兩個老頭兒聊著小孩子的玩意兒,等走到嚴家的門口時,幾乎都要忘記自己過來是要做什麽的。


    直到看到老嚴微拐著腿來開門,暮老爺子伸手拍了下額頭,想起來了。


    “哦對了!我是過來跟你這老家夥說治舊傷的事兒!哈哈!顧著聊果果的事,我差點忘記了!”


    老嚴:“……”


    看著笑得像個彌勒佛似的老頭,老嚴木了半晌,納悶開口:


    “果果是誰?”


    暮老爺子理所當然地開口:


    “我的小曾孫女啊!”


    聞言,老嚴是真的驚了。


    “你哪來的曾孫女……你家那小子在外麵亂搞,搞出人命了?”


    自家那臭小子跟好姑娘寧寧才剛起步呢,暮老爺子哪容得旁人這樣說話。


    當即雙眼一瞪,指著老嚴,怒道:


    “嘿!你這糟老頭壞得很,咋這樣汙蔑我家阿沉!你才在外麵亂搞!呸呸呸,阿沉和寧寧好著呢!”


    被噴了一臉口水,老嚴無辜又委屈。


    “我哪有汙蔑?是你自己說的,曾孫女都有了……”不是亂搞是什麽?


    懷孩子到出生,也要十個月吧?


    江以寧那姑娘雖然不常來大院這邊,但也不是不來,他可以肯定,她上一次來,和懷孩子可沒什麽關係!


    一邊的祁老爺子笑得不行,抹著眼角的濕意,好心給老嚴解釋道:


    “果果還沒出生呢。”


    暮老爺子不服地輕哼。


    “也快了。”


    這下老嚴就聽懂了,當即一陣無語。


    暮老家夥想曾孫女想瘋了!


    影子還沒有,就連名字都想好,好像他家會有小姑娘似的。


    他怕是忘記了,他暮家連著三代都沒見過姑娘的影子!


    不等老嚴開口反駁,祁老爺子率先站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別鬧了,咱進去說正事!”


    老嚴撇了撇嘴,大度地不跟活在幻想裏的人計較,推開門,讓人進去。


    大院裏的宅子格局基本一致,幾個退休老頭平時沒事也有往來,不用招呼,暮老爺子和祁老爺子就徑直往客廳裏走。


    嚴家的家政已經休息,老嚴也沒喊人,自己去給兩老夥計倒了水。


    “怎麽這個點過來?不會就是為了炫耀你那還沒影子的曾孫女吧,老暮?”


    暮老爺子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虧我為了你,打擾阿沉和寧寧談戀愛,你就這樣看我?”


    老嚴眼皮一跳。


    “你……你已經問好了?”


    暮老爺子像是沒有發現他神色變化一般,得意地昂起下巴,自滿道:


    “寧寧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對我可好了!就跟她提一嘴的事,有什麽難的?”


    頓了頓,他瞥了瞥老嚴的腳,又道:


    “難不成,你還想拖著這老舊患,再痛上幾天嗎?”


    老嚴一時間既心暖,又心虛。


    心暖老夥計把他的事放心上了,才提了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就幫他牽上了線。


    本以為今天那兩小年輕鬧得那麽厲害,老暮不會去打擾……


    心虛自然是因為他利用了老夥計的關心。


    可是,他……


    老嚴眼簾無意中一抬,霍然對上了祁老爺子的銳利的目光,心裏一顫,就下意識瞥開了眼。


    這才意識到,為什麽老祁會跟著老暮一起過來。


    上一次,他好說歹說,又做了各做保證,保證嚴家不會再偏向誰,這才說服他保持沉默。


    而此時,老祁的意思不難懂,看他采取什麽動作,老祁也會有相應的行動。


    老嚴心裏輕歎了口氣,便已有了決定。


    他笑了聲。


    “那當然是不想!這幾天都痛得睡不好,能解決,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暮老爺子神色更是得意。


    “寧寧已經答應給你瞧瞧了,你看看哪天有空吧,到醫院走一趟,寧寧說了,要先檢查,才知道能不能治!”


    老嚴借著端杯子的動作,微微斂下眸子,遮掩眸底的神色。


    “我一個退休老頭,哪天沒空?不過,去醫院,我怕孩子們擔心,等他們回來,跟他們說過之後,我就去吧,到時候——”


    沒等他把話說完,暮老爺子豪邁地拍了下胸膛。


    “那行,到時候你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去!”


    老嚴神色微僵,想要拒絕。


    “都麻煩你牽線了,怎麽好還讓你陪?我到時候讓阿傑陪我去就行。”


    暮老爺子嗬嗬一笑,隨即,開啟炫耀狂魔的模式:


    “陪你隻是順便的,你別老不要臉!哼,寧寧總讓我定時去她那做身體檢查,她會親自幫我看著,孩子好意,我哪好拒絕啊!


    哎,還是女娃好啊!寧寧比臭小子細心多了,還總時不時給我送親手調製的藥茶!跟你們講,那些藥茶啊,完全是配合我的體質調的,是我專屬飲用茶巴啦巴啦……”


    旁邊兩老頭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聽,可這糟老頭越吹越興起,越吹越得意,瞧他那拽樣,讓人拳頭都忍不住硬了起來!


    祁老爺子忍無可忍,手一拍桌。


    “那女娃娃又不隻關心你一個!她上個月聽小情兒說我胃不舒服,就讓帶了養胃的保健品給我!”


    暮老爺子輕蔑地瞥了一眼過去。


    “那當然,寧寧這是愛屋及烏,知道你們幾家的個小子經常跟我家那個廝混,才順便關心一下而已!”


    “你也是順便的!”


    “順便就順便,你瞧瞧現在還有多少人能順便想得起我們這些老頭兒?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我寧寧好!”


    祁老爺子啞然。


    這話還真沒辦法反駁。


    現在的年輕人都恨不得想要跟長輩劃清界線,能回家看看自家的長輩都算得上孝順了,更別說去關心朋友家的長輩。


    江家那孩子卻不嫌麻煩,對長輩好,是真的沒話說。


    祁老爺子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鬱悶。


    咋他家的孩子就找不到這麽好的對象呢?


    也怪不得暮家那小子,掀了天也要鬧得人盡皆知!


    那小子太聰明,太有前瞻了!


    回去就讓祁情多學著點!


    半晌,祁老爺子自虐地決定:


    “我也去!”


    不能是他家的,他就去沾暮老頭的光!


    暮老爺子愣了一下,沒理解他的思維跳躍:


    “你要去哪?”


    “跟你一塊去做身體檢查!”


    暮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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