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葉玊家的樓層,就看見一個打扮溫柔的女性站在電梯前的單元門前。


    雙方視線對上。


    齊雪主動迎上前,開口確認身份:


    “葉阿姨?”


    葉母先是打量了眼三個女孩兒,認出齊雪的聲音,就是和她聯係的女生。


    “齊同學。”


    齊雪給她介紹道:


    “葉阿姨,我是齊雪,和小玊同班,這個是江以寧,她和小玊同宿舍的,旁邊那個——”


    不等齊雪介紹,江雪活潑地跳出來,舉起手,笑道:


    “我叫江雪!陪齊雪和以寧過來看小玊!”


    葉母最近為女兒的大變樣耗了不少心血,家裏也一團愁霧,已經許久沒有這麽熱鬧過,看到江雪的笑臉,仿佛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讓人不由自地學著她露出笑容。


    “歡迎歡迎,快進屋裏坐吧。”


    說著,她轉身推開單元門,對三個女孩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人往屋裏走。


    “謝謝葉阿姨!”


    江雪走在最後,經過葉母身邊,還不忘記嘴甜一下,惹起葉母一陣含蓄的低笑。


    “不用換鞋,直接進去就行。”


    房子不大,三房兩廳的布局,收拾得很幹淨,光線充足,感覺溫馨舒適。


    走過玄關便是客廳。


    葉母忙碌地招呼三人到沙發那邊坐下,又問了禁忌喜好,倒了三杯果汁。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叫阿玊。”


    三人點頭。


    葉母將果汁放到三人麵前後,就起身去了喊人。


    三人安靜地坐在原處,耳朵豎得高高,聽著房間那邊的動靜。


    先是輕緩的幾下敲門聲,停頓將近一分鍾後,敲門聲再次響起,比起第一次,力度加重了不少。


    可是,回應葉母的,依然是一片寂靜。


    葉母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玊?你的朋友來家裏做客了哦?你快出來吧?”


    終於在幾秒的安靜之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客廳裏的三個女孩聞言均微微直了脊背,視線朝著房間走廊的方向看著。


    然後,葉玊並沒有走出來。


    “讓她們回去,我不見。”


    聲音冷硬。


    江以寧和齊雪對看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裏的驚訝。


    連經常不在學校的江以寧也覺得驚訝,全因葉玊的前後變化是真的大。


    原本的葉玊是個待人友善,從不臉紅的女孩,至少,過去的一學年她都沒有跟誰臉紅過。


    也許說不上交際手段有多出色,卻不會這樣說話。


    江以寧或多或少因為姓氏,因為感覺,因為裏斯·霍華德,而下意識和葉玊保持著距離,但對方既不糾纏,也不會刻意做什麽,她便和葉玊在這微妙的平衡之中,當了大半年的室友。


    如今,這一聲“不見”明顯帶了厭惡。


    齊雪的感受比江以寧更深。


    她和葉玊同一個班,不僅大課一起上,連每學期兩門的選修也選了一樣的,加之理科女生少,兩人一天幾乎大半時間都呆在一塊。


    交往了一年,她是真真切切把葉玊當成朋友的。


    聽到葉玊的話,險些當場破防。


    葉母聲音有些哽咽:


    “阿玊!大家關心你才特意過來看你,你怎麽這樣說話?”


    葉玊冷漠回道:


    “我沒有讓她們過來,也沒有讓她們關心,與我無關——”


    葉母難以置信地打斷她的話。


    “阿玊!”


    “我要複習了,你退開。”


    “阿玊!嘶!你……”


    “退開!”


    “我不退,你出來——啊!”


    聲音越來越不對勁,坐在客廳裏的三個人便也坐不住了。


    齊雪先走過去,就看到在房門前爭執的母女。


    就在這時候,葉母被猛地推開,整個人往牆上撞去。


    不及思考,她立即衝上前,扶了葉母一把。


    “小玊,你……”齊雪咽了口氣,強作冷靜地開口,“你和自己媽媽好好說話,沒必要為了外人,對自己媽媽動手。”


    葉玊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說出絕情的話:


    “既然知道是多管閑事,那就快滾。”


    冷漠的臉,看不出情緒,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把話聽進去。


    葉母忍無可忍地低斥:


    “葉玊!”


    齊雪有些恍惚,隻覺得眼前這人,很陌生。


    一張熟悉的臉龐,感覺卻如此陌生,這種割裂感,讓人心底湧出一陣毛骨悚然。


    就好像……內裏的靈魂被人掉了包一樣。


    葉玊的視線忽然越過她,往後看去。


    “葉玊,和我談談?”


    冷淡清脆的聲音從齊雪身後傳來,江以寧也走了過來,江雪緊跟在她身邊。


    讓齊雪和葉母意外的是,葉玊竟然沒有立即拒絕,也沒有口出惡言,而是出現遲疑的神色,似是在考慮要不要答應。


    兩人的心莫名地吊了起來,連呼吸也放輕了不少,生怕弄出聲響會讓葉玊改變主意,再次拒絕外在的一切。


    然而,這一靜,就靜了將近兩分鍾。


    兩分鍾也沒能讓葉玊做出選擇。


    談,還是不談。


    有這麽難決定麽?


    齊雪和葉母都有這個疑問,都想不明白。


    江以寧偏了偏頭,又問:


    “或者,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葉玊看著她,半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個“好”。


    江以寧半垂眸子。


    “我等你答複,那麽,葉阿姨,今天我們就先回去了。”


    葉母愣愣地哦了一聲,隨即又像才反應過來似的,先是看了看葉玊,又看了看江以寧,欲言又止。


    顯然是想知道為什麽葉玊拒絕所有人,唯獨願意考慮和這個女孩交談。


    也想知道兩人會談什麽,是不是跟葉玊的變化有關係。


    所有疑雲壓在心頭上,葉玊卻沒有給她遲疑的時間,下一秒,便關上房間門,再次與外界切斷。


    說了告辭的話,江以寧率先往外走。


    “江同學,你……”


    葉母追上來,有太多問題,反而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江以寧在門口前停下,斟酌著道:


    “葉阿姨,現在還不確定葉玊同學會不會答應。”


    剛才她也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


    “如果葉玊願意跟談,我希望葉阿姨能幫忙,一起找出葉玊變化的原因。”


    葉母哪有不幫忙的?


    何況,現在是江以寧在幫她,幫葉玊。


    “好!隻要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全力配合!”


    “謝謝你啊!江同學!”


    不管怎麽樣,總算看到一點希望!


    江以寧笑了笑。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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