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順手推舟


    冷不防的一句話,眾人懵了一秒,然後教室裏響起一片哀嚎。


    “朱老師,我心髒要是差些,這會兒該病發了!”


    “猝不及防!”


    “社會我朱老師,人狠話不多!”


    “哈哈哈我已經吐血了!”


    吐槽歸吐槽,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的。


    嘻嘻鬧鬧地拿到了資料,朱宏興便叮囑大家去吃午飯,回宿舍午休,然後就抱著教案離開了教室。


    被灌了幾小時知識後,大家的肚子空了,腦子卻滿得要撒出來。


    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對卷子答案十分執著,一下課,就跑去跟江以寧借滿分卷來看。


    “哎!你速度怎麽這麽快!那江同學,小李看完,能不能也讓我看看?”


    “我第三個看可以嗎!”


    “我四!我四!”


    “……”


    江以寧隨手就把卷子給了出去,讓他們自己安排怎麽看。


    於樂慢了一步,前麵的都是些男生,她也擠不進去,有些不甘地看著那些人簇擁著江以寧的卷子離開了。


    明明同一個宿舍,關係也比那些人近得多,竟然也不給她留一下卷子。


    晦暗不明的情緒再一次湧了上來。


    和她同校的同學擠了過來,站在她身邊輕歎。


    “於樂,怎麽你也來搶卷子啊?你和江同學一個宿舍,回去直接拜托她教你不就得了?”


    “對啊!我看你之前問過她好幾回,她都教你了,何必跟我們搶?”


    同學羨慕了幾句,便轉了話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聊著今天食堂的菜色。


    於樂心裏有些不舒服。


    她不否認江以寧是有問必答,但始終都有什麽堵著她,無處發泄,整個人都憋得痛苦。


    “於樂,一起去吃飯了唄?”


    大家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教室,卻發現於樂還坐在那發呆。


    同學調笑:“怎麽啦,你平時不是活力滿滿的嘛?怎麽聽到吃飯,都提不起勁來?”


    “我就……”來字還沒有說出口,於樂的眼角視線無意掃到教室一角,再出口,話就變了一個意思,“我晚一點再去,你們先去吃吧!”


    “好吧。”


    大家沒有勉強,衝她揮了揮手。


    等人一走,於樂拎起自己的書包,朝角落走過去。


    “陳同學,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陳海然停下筆,抬起頭,態度冰冷。


    “我很忙。”


    於樂抿了抿唇瓣,猶豫了一瞬,還是開了口:


    “我隻是想問一個關於江同學的問題,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陳海然頓了一下,看了於樂一眼,然後咧嘴笑了。


    “這個倒是可以,你問吧。”


    於樂拉開他前桌的椅子,坐了下來。


    “江同學人那麽好,你為什麽……都好像對她很不屑的樣子?”


    其實,於樂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但她知道,要是一直這樣憋著,不用等冬令營結束,她就會憋死自己。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壓力吧。


    來到冬令營之前,於樂在自己的生活圈子裏,學校裏,都是最優秀的。


    以x省物理第五的名次來到冬令營,才發現原來,這個地方,還有更多比她優秀的人。


    不僅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她甚至連銅牌都有可能摸不到。


    差落感讓她無所適從。


    她急需一個可以走出困局的出口。


    在於樂眼裏,這個出口無疑就是江以寧。


    她覺得,她心裏的紊亂,都是來自於江以寧。


    陳海然臉上閃過厭惡之色。


    “當然是因為我見過她最讓人惡心的一麵!”


    於樂愣了一下。


    相處一周,大家看到的江以寧,完全跟惡心扯不上關係。


    那女孩第一眼看上去,高高冷冷的樣子,給人一種不太好接近,不太好相處的感覺。


    但,一旦接觸過,就會明白,那女孩意外地柔軟可親。


    陳海然以為她不信,嗤了一聲。


    “不相信就別來問我!我很忙,你自便吧!”


    於樂回過神。


    “不是,我不是不信,我隻是在想,江同學在冬令營這一周,好像都很正常——”


    根本沒有他說的惡心,所以她該怎麽相信?


    她也很希望江以寧就像他說的那樣。


    “單是第一次測試就全是疑點了好吧!難不成你們真的覺得,她的考試成績是真的?一個小時做完一張200分的卷子,然後把葉清愛趕出冬令營?”


    於樂的瞳孔猛然一縮,心髒“砰砰”地飛快跳了幾下。


    沉吟了幾秒,她才開口:


    “她兩次大測和幾次小測都拿了第一,班裏也沒有誰給讓她抄吧……”


    陳海然睨了她一眼。


    “我們當然不可能讓她抄。”


    於樂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是很懂他意思的樣子。


    不是抄班裏的同學,難不成是冬令營的老師幫她作弊不成?


    冬令營裏幾個授課老師,都是物理界上叫得出名字的精英,京大物理係院長、t大最年輕的物理教授……


    連看似最不起眼的朱宏興朱老師,也是四九城一中的特級物理老師,專攻競賽路線,帶出來的金牌得主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老師有自己的榮譽,怎麽可能隨便幫助學生作弊?


    況且,大家在冬令營相遇,除了同校的同學,學生和老師都是第一次見麵。


    陳海然嘲弄地勾起唇角。


    “原本我也隻是猜測,不過……”


    於樂下意識追問:“不過什麽?”


    陳海然不緊不慢地開口:


    “上周五我感冒了,中午放學後特地跟老師要了出校許可,去了一趟醫院。”


    “你感冒跟江以寧有什麽……”


    關係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於樂突然反應過來,上周五不是葉清愛離開四九城的日子麽?


    葉清愛離開四九城前,就住在醫院裏。


    所以,陳海然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他在醫院裏看到聽到了些什麽,肯定了老師幫江以寧作弊!


    於樂下意識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教室裏沒有人注意到她和陳海然。


    她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陳海然坦然地點頭。


    “是啊!你也看到葉清愛那副叼樣,惹事生非的本事無人能及,給朱宏興搞出多少麻煩了,那些個老師都恨不得讓她趕緊滾出冬令營了,剛才,葉清愛自己搞出一個打賭來,不是給了那些老師順手推舟的機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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