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卜從來都不是一個很小氣的人。


    就事實上來說,陳卜其實對於金錢並沒有那麽在乎,最起碼沒有到視錢如命的那種。但——是,陳卜也明白錢是一種很好用的東西,沒有錢的話,很多事情就會變得麻煩了。


    所以,當陳卜看到自己空蕩蕩的錢包和那幾張欠條的時候,陳卜是真的生氣了。


    選了一處還算平靜的浮空石塊,陳卜在石塊上支起了桌子和椅子。作為已經經曆過了一次的人,陳卜並沒有再去〖破靈風眼〗中曆練第二次的想法。其一是因為〖破靈風眼〗現在已經弱了,就算進去再次曆練陳卜也不覺得自己會有多少收獲。其二是因為比起不眠不休的瘋狂鍛煉,陳卜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著身上已經被颶風刮出了好幾道血口的朋友們,陳卜心中是一點波瀾都沒有。並不是出於報複的心理,而是覺得很正常,畢竟如果這時候不抓緊在暴風當中多訓練一會兒的話,真到了危險的地方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在這裏最起碼還有自己和清桂為他們保駕護航,真到了深淵那邊,自己可沒有信心能保住他們。


    “那個,哥?”


    “自己飛過去,我可不會把你給扔進去,連飛都不會飛,你可沒有資格和他們一起特訓。”


    如果要說陳卜這一幫人當中有誰不會飛的話,那隻能葉明水了。


    “看我幹什麽?你爹沒教過你怎麽飛嗎?”


    “教,教了!隻是……,隻是我聽不懂。”


    “我說你腦子是不是軸啊?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剛才沒看見嗎?就剛剛那幫人有幾個是真的在飛的?你難道就一點都沒看出來嗎?”


    “啊?”


    “我的意思就是你剛剛就沒有看出什麽來嗎?剛剛他們到底是怎麽飛的?你難道就沒有從他們的飛行動作之中觀察到什麽?”


    “沒有,對不起……”


    看著一臉清澈當中透露些許愚蠢的弟弟,陳卜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就天賦方麵來說,自己的這個弟弟真的是差的夠可以。


    “算了,我就現場給你上一課吧,豎起耳朵給我好好聽了,聽不懂可不關我的事。”


    陳卜說著就在自己的手裏凝結出了幾滴水珠,一邊控製著水珠不停的環繞手掌旋轉一邊對著葉明水說到:


    “聽好了,靈能這種力量可是無所不能的。隻要你投入的靈能夠多,隻要你操縱的足夠細致,靈能就可以根據你心中的想法隨心所欲的進行操作。那麽相對應的如果你想要飛起來的話,就要思考如何利用自己體內的靈能幫助自己飛起來。”


    “可是我的靈能屬性當中並沒有可以飛的屬性啊?”


    葉明水說完這段話之後就被一團水糊了整整一臉,陳卜手邊的水滴在接近他臉之前就忽然膨脹成了一個巨大的水團。直接就糊了他的一臉,讓他反都反應不過來。


    “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如果說你的靈能不能幫助你飛行的話,那你倒是告訴我流明濤那家夥是怎麽飛起來的?”


    “好像…,是踩著雨水……”


    葉明水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突然一亮好像猛的明白了什麽,他有些急不可耐的在手中凝聚出了一塊小小的冰塊,隻是,他隻能操控手中的冰塊浮在空中,並不能像陳卜一樣讓手中的冰塊環繞旋轉。


    “說白了,現在風暴裏麵的那些人絕大多數都不是靠飛行來進行浮空的。你再仔細看看白百度,看看白百度腳上時不時出現的無形氣勁,有沒有明白什麽了?”


    “難道說,左腳踩右腳上天?”


    葉明水感覺自己的這個答案很可笑,可是,這似乎又是事實。


    “你腦子瓦特了是不是?什麽叫左腳踩右腳上天?你沒有學過空氣阻力嗎?隻要你對空氣揮出的拳頭力氣夠大,那麽就可以打出一道氣勁對不對?相在的,隻要你速度夠快,力量用的足夠強,你就可以把空氣當成可以踩踏的牆壁,從而直接踩著空氣浮在空中,明白了沒有?”


    “呃……”


    葉明水看著自己手掌中沉沉浮浮的冰塊,確實是聽明白了,但是,又總感覺好像還沒有明白。


    “我靠了,悟性再怎麽差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之前給你的那幅卷軸怎麽樣了?學到哪裏了?”


    “我,我剛學完第一卷……”


    “拿著這個,跟我一起學。這卷卷軸和之前給你的那卷不一樣,能學多少學多少,學不會就放一邊吧,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學會。”


    陳卜說著又從空間之中拿出了另外一幅擁有著黑白螺旋紋路的卷軸,直接就丟給了葉明水,然後接著說道:


    “想跟他們一起練也可以,你最起碼要能飛起來,怎麽飛我不管,但你最起碼飛行的速度必須比風暴周圍的那些石頭還快,不然你依然沒資格進去跟他們一起練。”


    “好的哥,我知道了。”


    看著跑到一邊去,開始自顧自折騰起來了的葉明水,陳卜終於有空給自己來上了一杯茶,說實在的,陳卜也不知道剛剛的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隻不過,他忽然有些想在那天比試的時候放些水了。


    思緒到此打住,陳卜已經不想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那些沒必要的東西了。他又從自己的空間之中拿出了那本黑色的筆記本,開始修改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當下的情況已經和之前計劃中的有些不一樣了,所以陳卜也產生了修改計劃的打算。好在發生的變化不是很多,所以需要修改的部分也不多,現在需要考慮的也就隻有修改行程的部分而已。


    “陳卜,那個孩子是你的弟弟嗎?”


    就在陳卜思考著應該縮短哪一部分的行程時,坐在桌子另一邊安靜喝著茶的清桂忽然開口說話了,語氣當中有些求索的味道,似乎是想表達自己的疑惑。


    “是的,我同母異父的弟弟,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你對我的家庭構成很感興趣?”


    陳卜說話的語氣當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嗆人的意味,這倒也正常,誰讓他這個弟弟這麽的討人厭呢。


    “……,你不喜歡那個孩子嗎?”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吧?清桂,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問題在於,我才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這樣啊…,能和我講講嗎?”


    “……,也行。”


    就這樣,陳卜簡短的為清桂講述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以及,他弟弟的由來。


    “如果說是怨恨的話,其實我並沒有多少。說真的,我已經不在乎了,也不想去管了。可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哪怕我已經拚命遠離了,過去也依然追上了我,這讓我感到很苦惱,甚至,讓我想殺了那一家人。”


    陳卜在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身上忍不住的透露出了一絲殺氣,他確實有想過那麽做,而且就算到了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這麽做了會有什麽問題。


    “可你並沒有那麽做不是嗎?為什麽不做呢?”


    “是啊,為什麽呢?”


    陳卜這句話看似好像是在問清桂,但其實更多的是在問他自己。


    仇恨這種東西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東西了,一旦仇恨兩端被建立,那麽在其中的一端徹底消失之前,仇恨的鎖鏈都不會消失。


    說白了,隻要張福來不死,陳卜就會一直在意下去。


    那個拋棄了自己,讓自己成為孤兒的母親。那個在自己長大之後,又突然出現想要贖罪的母親。


    ……


    陳卜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將她弄成一個殘疾人之後丟到荒山之中,讓她好好品嚐一下絕望的滋味。


    當然了,這隻是想法。


    千千萬萬種想法的某一個而己。


    人不可能一直一成不變,就像人不可能兩次踏足同一片河流一樣。


    等到在回頭的時候,曾經踏足過的河流已經換成了其他的河水,就算想要上前追趕,也已經辨認不出曾經踏足過的河水是什麽樣的了。


    “是我冒昧了,很抱歉,這個問題讓你不開心了吧?”


    “沒有什麽開心不開心的,人總得回頭看不是嗎?哪怕是你不也一樣嗎?”


    清桂聽完這一番話之後也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他也好陳卜也罷,每個人都有需要做出的決定,真到了需要做出決定的時候,放手去做就好了。


    時間就這樣在沉默當中一點一滴的過去,陳卜修改著接下來的計劃,清桂留意著暴風當中的眾人。葉明水還是那樣,練了三個小時也隻能勉強浮在半空中,根本達不到飛行的程度。


    拿出黑色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陳卜有些意猶未盡的歎了一口氣,向著風暴之中大喊道:


    “都下來休息一會兒吧!我幫你們做頓飯!吃完再接著進去!”


    說完,陳卜也不管風暴裏麵的大家到底有沒有聽見,手掌隨便一抬,幾個木板浴室瞬間就搭建好了,接著再從空間之中取出之前準備好的鍋碗爐灶,開始做飯。


    7分鍾過後,一道渾身纏繞著火焰的人影率先衝出了〖破靈風眼〗,緊接著白百度也趁著風弱之時衝了出來,眾人一個接一個的突破風牆,在風弱剛剛來臨的時期就成功突破了〖破靈風眼〗的風牆封鎖。


    “飯還有一會兒才能好,浴室在那邊,如果受了重傷的話,療養的地方在那裏,泡進去就行。”


    陳卜說話的同時手裏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切菜開火炒菜調味順暢無比,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就像是在做著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陳卜剛剛手指的地方已經搭建好了十個浴室,其中兩個是用來洗浴的,其他八個都是用來療傷的。陳卜在那八個浴室當中放入了息水,隻要人泡進去,就連斷肢都可以重生。


    “陳卜,你這次安排的特訓難度是不是太高了一點?你看看我的手,你看看~”


    陳卜全然當做沒有看見琰焰手背上的幾道血痕,繼續做著手中的飯菜。說實話,自己的這些朋友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除了流明濤和陳平焰之外,身上有十幾道血痕都是正常現象。更誇張一點的就比如白千多,一整條右手都被切了下來,雖然堵住了,但明顯受傷不輕。


    “我為你們安排那麽危險的特訓不是沒有理由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全部都可以在這次特訓當中晉升五階。”


    陳卜最終還是頂不住壓力,抽出一隻手摸了摸琰焰的腦袋。琰焰的頭發說實話摸起來很舒服,如果不是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的話,陳卜甚至還想多摸一會。


    “陳哥,我們真的能晉升五階嗎?你是不是已經幫我們找好一塊風水寶地了?”


    定青山在這個時候頂著壓力湊了上來,陳卜順勢抽回了還放在琰焰火紅長發裏的手,一邊端菜上桌一邊回到:


    “隻要你肯刻苦訓練,那你肯定就能突破五階,加油吧,我看好你。還有別叫我哥,叫我名字就行。”


    “好嘞陳哥。”


    陳卜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把飯菜全部端上桌,也正在這個時候,白千多也從浴室當中走了出來,看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白千多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陳卜說道:


    “麻煩你做這麽一大桌菜了。”


    “白千多——”


    陳卜直接把胳膊搭在了白千多的肩膀上,用這一種類似於小混混找茬的語氣說道:


    “你在看不起誰呢?這一桌菜算什麽?我們可是朋友,你想吃我經常做給你,你難道忘了你幫過我多少忙了嗎?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了,明白嗎?”


    “好……”


    酒足飯飽暫得閑暇,就在陳卜收拾這桌上最後剩餘的一道菜時,白千多忽然又一臉神秘的湊了過來,對著陳卜說道:


    “陳卜,我的朋友最近送了我一些非常好吃的蘋果,你想嚐嚐嗎?”


    “蘋果?蘋果能有我做的飯……”


    陳卜話剛說到一半就看到了白千多從自己的隨身空間中拿出的蘋果,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那些蘋果,陳卜說到一半的話才會猛的停了下來。


    沒有其他原因,陳卜說話停下來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那些蘋果是金色的。


    金色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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