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掉在地上,咕嚕嚕地轉。


    長公主震驚地轉身,看見的是一張她以為不會再看見的臉。


    曲念笑顏如花,目光從全場人掃過,著重留意一下過分震驚的幾個男女。


    “你……”長公主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芸香郡主喃喃自語。


    他們齊齊看向曲念身下方。


    今天是個好天氣,照耀得人影子也格外清晰。


    有影子,不是鬼。


    所有的歡喜化為泡沫,長公主在震驚過後,是滿滿的失望。


    失望又醞釀成憤怒。


    恨不得衝上去,當場掐死曲念。


    英國公小姐等人看看曲念,又看看長公主等人,心中都有很多疑惑。


    沒必要這麽震驚和失望吧?


    除非,他們做了什麽?


    再結合隻有一張空桌子。


    聰明的人便若有所悟,心中閃過幾分不齒。


    光明正大的言語奚落打壓,發泄一下也就罷了。


    若是暗中還用手段,對付一個身如浮萍的無辜人。


    長公主這群人,未免太下作。


    ——


    長公主看曲念的目光有如利刃。


    “你幹什麽去了來這麽晚?”


    “我一直在房裏待著啊,沒人來通知我什麽時候開宴。”曲念撫摸著肚子,“要不是等得太餓出來看看,我都不知道已經開始了。”


    “你住哪裏啊?”英國公小姐問。


    “竹林那邊。”曲念指了下方向。


    “難怪昨天沒人遇到你。”英國公小姐眼裏浮現幾抹嘲諷,“我記得昨天剛來,公主府的人就通知過,不要去竹林那邊,對吧公主殿下?”


    長公主怒容滿麵,“是的,皇叔住萬重竹苑,本公主怎麽還會安排人住附近?誰帶你去的?”


    “誰知道呢,穿著公主府下人服侍,總不能是外麵的人專門混進來騙我的吧?”曲念微笑道,嘲諷意味滿滿。


    英國公小姐幾人笑出聲。


    這時,一個管事嬤嬤臉色蒼白,在公主看向她後,她咬牙跪下來頂罪。


    “是奴婢忙昏頭一時沒注意安排錯了,公主恕罪。”


    “拖下去打。”


    雖然大家都知道內有隱情,不過管事嬤嬤都主動承擔,誰也不會傻到去深究,從而得罪公主。


    於是一陣沉默後,大家若無其事。


    曲念走向最上方的桌子,“大家都有座位,那這裏就是我的咯。”


    “等等。”


    曲念停下腳步,看向喊停的那些人,“有事?”


    “那不是你的位置。”傅野的幾個崇拜者要誓死扞衛偶像的座位。


    哪怕他沒來,也不能被別人坐。


    曲念笑了,“莫不是公主府又有人忙昏頭,沒有給我安排座位?”


    “又”字她加了重音,有人笑出聲。


    長公主臉色難看,若是再承認是失誤,她這場宴會結束,以後怕是都要被人恥笑。


    芸香郡主頗有急智。


    她挺身而出,笑道:“他們的意思是,今天的曲水流觴席,每個想要入座的人,都要表演一番才藝,並得到其他人認可才行,不然是沒有座位的。”


    她指向旁邊的筆墨紙硯,“你要表演什麽?”


    一個拿扇子的公子笑出聲,“她能表演什麽?砍柴?還是種地?”


    “也許是燒火做飯呢?”另一個白衣公子嘲笑道。


    腰上插著一把玉簫的公子接話,“你別說,如果她來這些玩意,我們還真比不過她。”


    幾人勾肩搭背笑起來,毫不掩飾的惡意。


    上輩子也是他們,對原主各種冷嘲熱諷,讓原主又羞又愧又無地自容,一開始就亂了陣腳。


    英國公小姐皺眉道:“別亂說了,我們也沒有表演啊!”


    這明明就是臨時想出來為難曲念的招數。


    芸香郡主搖頭說:“不不不,在場諸位都是一起長大的,會什麽我們知根知底,曲小姐不同,我們對她一無所知,所以她必須表演。”


    見英國公小姐還要為曲念說話,芸香郡主不耐煩說:“你要是覺得誰必須表演,你可以說出來,我們讓他們稍後表演就是。”


    這話一出,英國公小姐也無話可說。


    芸香郡主得意一笑。


    她看向曲念,“你想好了嗎?琴棋書畫你會哪樣?唱歌舞蹈其他樂器也可以,不過必須得到在場一半人以上的認同哦。”


    在所有人看好戲一般的目光中。


    曲念一邊搖頭一邊說,“琴棋書畫我不精通,唱歌跳舞我也不在行……”


    “哈哈哈哈……”嘲笑曲念的幾個公子笑得前仰後合。


    長公主等人放鬆下來。


    曲念已經走到角落,拿起一把弓箭,試著拉開弓弦,讚賞道:“這把弓不錯。”


    “哎,那是我帶來的。”一個明顯是武將家的公子站起來,“不是公主府準備的。”


    “能借我一用嗎?”曲念含笑看著他,“其他東西都不大行。”


    被人如此誇獎,武將公子高興得露出一嘴大白牙。


    “真的嗎?那行吧,你用你用。”


    曲念把他的箭筒背身上,拿著弓走回去。


    “粗魯的東西。”芸香郡主不屑說。


    不少人露出嫌棄之色。


    這個時代重文輕武,文官自詡高於武官,皇帝也更加親近文官。


    武將在外拚死拚活,有時還不如近臣一句讒言。


    正如原主的外祖家……


    好心的英國公小姐站起來。


    “這個要得到別人認可有點難,要不我幫你表演一次吧。”


    “不行,隻能自己來。”芸香郡主看向曲念,掩飾不住的得意,“不過她說得沒錯,這個要得到認可,很難。”


    “我表演一個百步穿楊。”曲念也看向芸香郡主,“不過我還缺一樣東西,需要跟郡主借一下。”


    芸香郡主冷笑一聲,正打算拒絕。


    曲念卻已經拉弓搭箭,瞄準——她。


    “借你頭上明珠一用。”


    根本沒人來得及反應,尖銳箭頭瞬息即到。


    “咻”的一聲,風吹起芸香郡主的衣服和頭發,箭就穿過她的頭發,精準帶走她發簪上的明珠。


    頭發披散下來,芸香郡主這才來得及驚聲尖叫。


    “啊……”


    她摔倒在地,嚇得心髒差點停止,一邊摸自己的臉一邊哭,“我的頭,我的臉……”


    所有人,都被嚇到。


    “我這個表演怎麽樣?還行嗎?”


    曲念再次彎弓搭箭,指向之前嘲笑她的三人。


    箭頭在拿扇子公子,白衣公子,玉簫公子滑動,三人嚇得渾身發顫。


    “你們說,我的表演能上桌嗎?”她惡魔發問。


    遠處的傅野看得笑出來,“走,本王也去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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