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和皇帝攜手出現的時候,使團中發出好幾聲低呼。


    之前曲念見過的魯國公主和那個拿鞭子的公主,看著最上方出現的氣勢逼人男子和絕美女子,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興致勃勃想要討得皇帝歡心,跟皇後打好關係,卻發現之前已經得罪過他們。


    再沒有比這個更絕望的了。


    兩人不約而同低下頭,並告訴使團主官,她們不表演了。


    使團主官很憤怒,排練那麽久,現在打退堂鼓,多日精心準備,豈不是都付諸東流?


    不過他們很快釋懷,因為他們發現,哪怕是上去表演,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因為最高處的皇帝陛下,就沒看過一眼。


    除了應付他們的祝賀和朝臣的敬酒,其他時候的皇帝,都在照顧旁邊的皇後。


    皇帝這個精心照顧程度,皇後到底是懷孕,還是雙手斷了啊?


    皇後雖然確實美,但皇帝什麽美人沒有?癡迷到這個程度,太誇張了吧?


    氣死人。


    使臣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臣們也願望落空,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曲念反而是最專心看表演的。


    各國公主的表演各有特色,曲念不僅看得高興,給賞賜也給得很爽快。


    “好。”曲念鼓掌,“皇上,賞。”


    “嗯,賞。”梁宸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李全福就把準備好的賞賜拿下去。


    接到賞賜的人:心裏苦。


    皇後看高興了,要是能讓他們進宮,那皇後高興還有用。


    問題是皇後就賞賜給得大方,全程沒有提過一句半句納妃的事。


    “皇後一點都不賢惠。”


    不知道多少人心裏嘀咕。


    可惜他們不滿沒用,因為皇帝很滿意。


    之後幾個月,不死心的大臣們幾次旁敲側擊,都隻得到皇帝不需要納妃的堅定回答。


    可怕的是,隻要他們問一次,皇帝就會給他們加派任務,把他們忙得腳不沾地。


    一開始他們以為是巧合,幾次過後就琢磨出味來,皇帝故意的。


    漸漸地,他們也不敢問。


    實在是忙怕了。


    ——


    轉眼間,曲念要生了。


    從七個月開始,梁宸就越來越煩躁,他夜晚總是睡不著,盯著越來越大的肚子,他的不安肉眼可見。


    懷孕最後一段時間,最煎熬的是梁宸,他明顯瘦了。


    哪怕曲念一遍遍告訴他,她很安全沒有不舒服,禦醫也說皇後特別健康,他依然沒有放心過。


    除了早朝和一些特殊時間,他幾乎是把她揣身邊,要時時刻刻看著她。


    這一天,熟睡的曲念突然醒來,羊水破了。


    “娘娘要生了。”接生嬤嬤一聲喊,不知排練過多少遍的所有人,有條不紊地準備起來。


    正在早朝的皇帝,也拋下一群大臣,往後麵飛奔而去。


    他抱著曲念進產房,要陪著她生產。


    皇帝臉色太難看,無論是禦醫還是接生嬤嬤,誰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到底是我生產還是你生產?你臉色怎麽比我還差?”曲念把手中吃的東西遞給他,“快吃點。”


    梁宸食不知味地吃完,“能幫你生產倒好。”


    他憐惜地摸著她的臉,“不管是男是女,生完這一個就不生了好不好?”


    忙碌的接生嬤嬤們投來一個恐懼又迷茫的眼神。


    皇帝陛下,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什麽?


    “好吧。”曲念點頭。


    係統沒有騙她,她懷孕毫無痛苦,無論是前期孕吐,還是後期水腫抽搐之類的,她全部沒有。


    現在連陣痛都沒有。


    禦醫和接生嬤嬤總是感歎,說她和胎兒健康得如有神助。


    事實上也是差不多,從她懷上那一刻開始,天道爸爸就不會允許出問題。


    這麽輕鬆的情況下,生一胎還是多生點,她倒是沒多大所謂。


    不過梁宸遭不少罪,看著他消瘦的下巴,她有點不忍心。


    “以後要陪我多吃點,把肉給我補回來。”她摸了摸他身上,幸好胸肌腹肌都是在的。


    “好。”他握著她的手,卻又不敢用力,“隻要你平安度過難關,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


    沒多久,曲念生下一個健康男孩。


    接生嬤嬤們十分感慨:“不愧是天潢貴胄,剛出生就長相不凡。”


    梁宸小心翼翼接過去,看著繈褓中的嬰兒,許久沒有說話。


    “你不會不喜歡吧?”


    曲念生產沒痛苦,不過為了裝出痛苦,消耗不少體力,此時一邊吃東西一邊問。


    梁宸搖頭,溫柔地看著她,“這是你拚命生下來的,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好好對待他。”


    他又看向嬰兒,“我隻是在想,如何才算是對他好?”


    他第一次當父親,從前當兒子時,父親也沒對他好過。


    怎樣算一個好父親,他確實不知道。


    看著這弱小的生命,從來都是智珠在握,揮斥方遒的皇帝陛下,突然有些迷茫。


    “我也是第一次當娘,不過我們可以從頭學。”曲念眉眼彎彎地說。


    把孩子交給奶娘,梁宸用披風包裹好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她離開產房。


    “好,我們一起學。”


    曲念一身的血腥氣,梁宸沒有絲毫不喜,隻有滿滿的心疼。


    “在這之前,你要好好補一補。”


    他貼著她發熱的臉,恨不得以身替她承受,“睡吧,我都在。”


    ——


    曲念生下的男孩取名梁玨,後來封為太子。


    在梁宸的堅持下,兩人隻此一子。


    梁宸也如他所說的,與曲念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納妃,沒有後宮。


    無論是在皇宮,還是去行宮,或者去南巡……


    終其一生,梁宸住哪裏,曲念也住哪裏。


    不信邪的大臣們等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始終沒有等來皇帝對皇後的新鮮感過去,皇帝仿佛得了一種沒有皇後就活不下去的病。


    這種病還越來越嚴重,越來越不加掩飾。


    他們甚至還發現,皇後偶爾會扮成小太監,陪著皇帝來上早朝。


    每當這種時候,皇帝都會溫柔幾分。


    有時候他們都要懷疑皇後是不是對皇帝下蠱了。


    不過除了對皇後過分的愛,皇帝依然是英明神武,乾綱獨斷的雄主。


    所以他們無話可說。


    當然主要是說了也沒用。


    皇帝設計皇陵時,還特意寫上一句。


    願用一世功德,求與念念來生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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