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許久後,曲家人逐漸冷靜下來。


    曲元和讓下人收拾廳堂,一家去花園裏談事。


    他鄭重看著小女兒,再次強調說:“你跟瑞王的婚事勢在必行,絕不可因為一時之氣,毀了多年籌謀。”


    小女兒嫁瑞王利遠遠大於弊,他不會放棄。


    “已經毀了,九個,九個!”曲若檀一提此事就滿是憤恨不甘,“就是說在這兩個月裏,他一邊跟女兒山盟海誓,一邊在跟不同女人顛鸞倒鳳。”


    這是對她啪啪打臉。


    她知道他有通房丫鬟,母親說沒名分的消遣玩意不用在意,她也學著不在意了。


    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弄出孩子,還是整整九個,這讓她無法不去想:懷孕的就有九個,他總共有多少個女人?


    一邊跟自己談情說愛,一邊睡不同的女人,他對自己真有愛嗎?


    隻要一深想,她就無法不發狂。


    曲元和歎氣,他也覺得瑞王荒唐了點。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該想的是怎麽解決。


    “九個雖然多了點,也不是不能全除,隻是需要仔細謀劃。”曲元和揉著太陽穴,緩解下頭疼。


    柳夫人也很頭痛,溫柔話語難掩惡毒本性,“聯係一下王府的陪房吧,製造火災或者下毒,事後推到曲念恩嫉妒上,這樣還能一箭雙雕。”


    “夫人好想法。”曲元和撫須笑道,“檀兒你放心,爹娘會為你掃清障礙。”


    曲若檀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心裏卻有別的打算。


    她要盡全力拚一把,搭上皇帝。


    從前她都太端著了,她不信當自己豁出去,她這臉這身體這氣質,還會拿不下皇帝。


    再過不久,就是秋獮。


    皇家獵場上,她要抓住機會。


    ——


    梁珩目光森冷看著府醫,“本王全不要,明白嗎?”


    他答應過檀兒不會有孩子,就一定會辦到。


    雖然避子湯出問題,導致這場鬧劇,但他會在迎娶檀兒之前,全部處理幹淨。


    檀兒都不需要知道。


    府醫渾身顫抖地磕頭,“萬萬不可啊王爺。”


    一個兩個沒了很正常,哪怕是三個四個,也能說一句倒黴。


    但是整整九個,全沒了別說他,全家估計都得給震怒的太後以死謝罪。


    “你有兩個選擇,幫本王辦成此事,將功折罪。”梁珩抽出牆上掛著的劍,扔到府醫腳邊,“或者以死謝罪,本王可以饒你全家。”


    府醫顫抖許久,求生念頭占了上風,狠狠抹一把臉,答應下來。


    “你可以利用一下王妃的陪房。”梁珩幽幽說。


    “全推到王妃身上?”府醫大喜,這樣簡單。


    梁珩一腳踹過去:“記住,王妃是無辜的,但她會有一點點失誤。”


    見府醫一臉蠢相,梁珩繼續說:“本王要她留在王府,心甘情願當側妃。”


    府醫:“……屬下懂了。”


    王妃是無辜的,才能留在王府,但她又得有牽連,心甘情願讓出王妃之位。


    王爺真是……


    府醫心情複雜地搖了搖頭。


    ——


    梁珩冷著臉出來,卻遍尋不到曲念,問人才知她去曲府報喜。


    “……曲府報喜?”梁珩無語到極點,氣笑了。


    沒多久,曲念回來了,有些失魂落魄,走路撞到他都沒發現。


    “你怎麽回事?”梁珩扶住她,沒好氣地問,他瞥到她的腰間,眉頭又是一皺,“本王送你的玉佩呢?”


    “王爺?”曲念茫然抬起頭,呆呆看他幾眼,忽然緊緊抱住他,“王爺……”


    梁珩感覺到,胸口的衣服有點濕了,她好像在哭?


    他很是無語,自己還沒訓斥她呢!


    他終究是軟了語氣:“哭什麽,在曲府受委屈了?”


    “沒有。”曲念胡亂抹了臉,眼紅紅地抬起頭,“妾身隻是覺得對不起王爺,王爺送的玉佩,妾身送給妹妹了。”


    “嗯?”梁珩很不高興。


    雖然那玉佩他曾經想送給檀兒,但他既然送給她,她就該好好珍惜,怎麽能再送別人?


    給檀兒也不行。


    “妹妹特別喜歡的樣子。”曲念低頭孩子氣地玩著他的袖子,“妹妹送過妾身很多東西,但妾身身無長物,這是第一次能回報她,妾身就主動送了。”


    想到她的成長環境,梁珩忍不住消了氣。


    算了,一個小可憐。


    他摘下身上的麒麟玉佩,再次掛在她腰間,嚴肅叮囑:“這個不能再送別人。”


    “王爺。”曲念眼紅紅地,再次抱住他。


    溫香軟玉在懷,梁珩有點心猿意馬。


    今天發生很多不愉快,但那些麻煩都會解決,他沒必要不高興,反而應該享受當下。


    和她的洞房花燭夜一推再推,他不想再推了。


    感受著腰上他暗示意味的摩挲,曲念心裏冷笑,在他懷裏悶悶地說:“妹妹今天暈倒了。”


    “什麽?”梁珩猶如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什麽風花雪月都沒了,轉身就要出府。


    曲念卻拉住他的袖子,“王爺,檀兒對妾身一直很好,從小妾身就決定,隻要是妹妹要的,隻要是妾身有的,妾身都可以給她。”


    說完這句話,她鬆開他的袖子,紅著眼微笑道:“王爺慢點,注意安全。”


    梁珩胡亂應一聲,騎馬出去好一會兒,他才放慢速度,若有所悟地問:“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麽?”


    “聽著像是。”旁邊的奶兄弟幹笑一聲,他剛剛都驚呆了。


    那根本就是讓位宣言。


    這是什麽絕世大好人?


    “曲府的人告訴她了?難怪她失魂落魄的。”梁珩沉下臉,眼中閃過怒意。


    他是要把王妃之位給檀兒,但也說過他會處理好一切,曲府的人卻擅自做主,讓他很不高興。


    原本隻要聽到檀兒出事就會不顧一切去看她的梁珩,這次卻停在曲府門口不遠處,許久沒有進去。


    直到,一個大夫和一個小童子被曲府管家送出來。


    “請過來問問。”梁珩淡淡吩咐。


    大夫一看梁珩這氣勢打扮,這周圍的凶悍護衛,哪裏敢隱瞞,問什麽答什麽,非常爽快。


    畢竟也不是什麽重要事。


    “是暈倒了。”


    “就是急怒攻心,醒過來就好,現在已經沒事。”


    “急怒攻心。”梁珩一字一頓,神色晦暗不明。


    人是最經不起比較的,王妃聽到王府女人有孕,全心全意為他高興,檀兒聽到這件事,卻氣得暈過去。


    一個隻為他,一個……


    梁珩轉身離開,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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