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長袍飄起又落下,在山洞裏卷起一股輕風。


    曲念茫然抬起頭,臉頰邊的長發隨風拂動,她眼裏帶著淚光,臉上淚痕點點,表情淒婉中帶著幾分迷蒙,整個人像是要碎了。


    係統鼓掌:“破碎感10分,我幫宿主拍下來了,放宿主的任務紀念相冊裏,讓其他任務者見證我宿主的超強演技。”


    今晚它說了好幾次類似的話,要不是曲念演技好信念感強,有幾次差點就破功。


    真想一巴掌給它扇牆上去。


    此時她還得維持著受害小白花的模樣,在梁宸靠近後,雙手在藥性作用下想要去碰他,卻又一次次收回手,臉上的糾結與痛苦,再心硬的人看了也會心軟。


    無聲歎了口氣,梁宸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他的玄色長袍上。


    黑色長袍上蜷縮著肌膚通紅的素衣女子,黑與白與粉紅的極致對比,這畫麵讓定力極好的皇帝都呼吸一滯,深呼吸後才勉強平複下去。


    曲念想要向後躲,腳腕卻被他抓住,他的手很大,腳腕能輕鬆圈住。


    她渾身滾燙,唯獨雙腳因為剛剛下過水,鞋襪上浸滿冰涼的潭水,腳腕以下都是冷的。


    如今被他一握,曲念打了個冷顫。


    梁宸快速剝掉她濕透的鞋襪,握著腳腕的手順著往下,握住小巧雪白的雙足。


    她又是一顫。


    他看到她臉上的紅又加深了,不是因為藥,而是害羞。


    她試圖抽回去,卻在他看似輕巧的把握中,紋絲不動。


    直到用內力蒸幹她雙足和裙邊褲腳上的水,等到手中的肌膚也恢複溫暖,他才輕輕放開。


    她立刻縮回去,藏在裙子下麵。


    “你身體弱,雙足不能受涼,現在更需小心,別留下病根。”他聲音低沉地解釋。


    “我知道,你是,好意。”曲念低著頭,再一次道歉,“對不起。”


    梁宸笑了:“你說了很多次對不起。”


    “對不起,褻瀆了,陛下。”曲念呼吸急促,人又開始往後縮。


    “不是你的錯。”梁宸再次抓住她,微微用力一扯,她就跌到他懷裏,嬌小的身軀被高大的他籠罩住。


    他聲音輕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你隻是中了毒,解開毒就好。”


    “不行,不行。”曲念雙手抓著他的衣領,人卻猛然搖頭,淚水滴在梁宸手上,先是灼熱的燙人,很快又轉為涼意。


    “別哭。”梁宸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隻可惜剛擦幹淨,又有晶瑩淚水落下,他不由得歎氣。


    哭的人心都酸了。


    “有人告訴過朕,中這種毒,發泄出來就行。”他在她嘴角落下一吻,小心地沒有碰到她受傷的地方,“朕不會真對你做什麽,別怕。”


    隻是幫你解毒,而已。


    ——


    山洞外,收到傳音的暗衛們縱身,齊齊往外退了一段距離,才重新找各個隱蔽處藏好。


    山林中,除了驚起一兩隻飛鳥,很快又恢複安寧平靜。


    隻有小瀑布一如既往地,嘩啦啦地向下傾瀉,完美遮掩了偶爾一兩聲,很輕很細的,讓人懷疑隻是錯覺的呻吟聲。


    暗一指著三個昏迷的男人說:“先打一頓,再查查以往有沒有什麽劣跡,有的話讓官府按律處理,沒有的話過段時間再打幾頓。”


    “陛下說了,看到孤身女子能窮追不舍的,指定不是什麽好人,狠狠打幾頓讓他們吃吃教訓。”


    說著他一招手,暗八幾個一人拿著一個酒壇,對著昏迷三人灌下去,把他們徹底灌醉。這樣他們醒來後,也會以為之前的美人隻是醉酒下的夢。


    灌完酒又打了一頓,暗八幾個才拎著昏迷的三人離開。


    之前去調查的幾人也回來了,跟暗一報告調查結果。


    “瑞王妃是今天和瑞王,以及曲家小公子一起來的,瑞王帶曲公子去打鳥了,瑞王妃先在承恩寺祈福,後來就到處賞玩。”


    “有查到是誰下的手嗎?”


    暗衛歎氣:“你知道的,承恩寺每天都會把供奉的果子吃食送給來的人,其他來祭拜的人也會把自家的供品布施出去,這些吃食從來沒出過問題,大家也不會防備,遇到布施就接過吃了圖一個吉利,誰能料到有人敢在漫天菩薩跟前害人呢?今天王妃吃的……”


    他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王妃身邊的人呢?”暗一皺眉,這樣可不好跟陛下交代。


    “王妃隻帶了一個嬤嬤一個丫鬟,丫鬟在屋內收拾東西,王妃是帶著嬤嬤出去的。我們問過幾個路人,他們說嬤嬤中途肚子不舒服,王妃本來是原地等她,後來像是也不舒服,突然匆忙走了。我去看過了,那個嬤嬤還在拉肚子。”


    “堂堂一個親王妃,隻有兩個下人,保護的人一個沒有。”暗一臉上滿是嘲諷,“瑞王那邊帶了多少人?”


    手下也露出一個嘲諷笑容:“五十多個護衛,全帶去陪曲公子打鳥。”


    ——


    山洞內,梁宸已經換上暗衛送來的新衣服,他拿著一件玄色披風,披在曲念身上。


    曲念使勁低著頭,臉上卻依然通紅,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餘毒未清。


    “是不是還不舒服?”梁宸看了又看,不確定地問。


    “沒有。”曲念條件反射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立刻轉移視線,“已經沒事了。”


    這麽久,終於看他一眼了,梁宸心裏感歎。


    說是要幫她解毒,但後來,有些失控。


    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但他心裏清楚,她是因為藥物控製神誌不清,而他……


    他是清醒著越軌的。


    “是朕虧欠你,你……”


    曲念打斷他的話:“陛下幫了我大忙我已經是無以為報,若說還要陛下虧欠我,那我曲念恩未免太狼心狗肺了。”


    梁宸看著她,堅持說:“終究是朕占了你的便宜,朕……”


    她的臉又紅起來,卻再次打斷他:“如果陛下真的覺得虧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她跪下來,行了個大禮:“請陛下忘了今天的事。”


    空氣像是凝固住。


    梁宸神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問:“你也忘?”


    曲念低聲道:“陛下於我有恩,曲念恩此生不忘。”


    她聽到他笑了,他的手伸過來,“起來吧!”


    曲念沒有接他的手,自己掙紮著起來,卻踉蹌了一下,被他穩穩抱住。


    “曲念恩……”他意味深長地說,“那你不要忘了。”


    他看到她的耳朵又紅起來,特別可愛。


    沒忍住,他嘴唇碰了碰,才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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