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方子言的這番計劃,朱棣一時沉默無言,直至半晌過後方才對方子言說道:“國師,你這是要為了大明的利益,犧牲掉朝鮮啊!”


    方子言此計不可謂不巧妙,也不可謂不毒辣。


    先是步步緊逼,將扶桑的戰略空間逐步壓縮,將其逼到朝鮮,並發動對於朝鮮的入侵。


    朝鮮地寡人稀,難以抵禦扶桑的入侵,到時必將會向大明朝廷祈求援助。


    作為大明的藩屬國,朝鮮求援,大明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如此在敲打扶桑的同時,還能彰顯國力,震懾周邊,著實是一舉多得的妙計。


    隻可惜這個計策是在有些太過卑鄙,明顯是在犧牲朝鮮的利益,換取大明的安定。


    麵對朱棣的這番質疑,方子言點頭說道:“沒錯,微臣正有此意!”


    “小國國力孱弱,沒有自保之力,一旦戰亂爆發,必將會成為大國的犧牲品。”


    “況且就算我不這麽做,日後扶桑一旦國力強盛,他們同樣會想盡辦法吞並朝鮮,扶桑人狼子野心,如今已經是昭然若揭,臣並不對他們抱有任何幻想!”


    方子言的態度表達的十分明確,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扶桑對朝鮮磨刀霍霍,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戰遲早要打,而自己不過是加快了這一戰的進度而已。


    趁著扶桑國力尚且孱弱,這一戰來的越早,對於朝鮮的影響自然也就越低……


    朱棣微微頷首,他沒想到自己這位國師竟然也會有如此狠辣的一麵。


    “這件事情朕還需要和他們三人商議一番,畢竟是要調兵出戰,非同小可,你得給朕一點時間。”


    “微臣明白!”


    “昨天扶桑使臣前往你府中做客的事情,薛川已經和朕說過了,看來那些扶桑人非但沒有忘了你,而且還將你當成了是壓軸的存在,他們想要提前處決足義立雄,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方子言直言不諱,仍如昨天的看法一般:“臣以為他們急著處決足義立雄,那是因為足義立雄觸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越是著急,我們就越應該保護絕不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而且我覺得此人身上應該還有許多秘密,若是能夠讓微臣親自調查一番,說不定能夠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自從渡邊一郎昨天用兩顆價值連城的明珠來收買自己,方子言便愈發篤定自己的判斷。


    這群扶桑人,個個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們能夠花費這麽大的代價買通自己,這說明足義立雄所代表的價值,肯定要遠超這兩顆明珠十倍百倍!


    朱棣抬頭望向方子言:“你也想趟這趟渾水?”


    “要看陛下給不給臣這個機會!”


    朱棣聞言也不廢話,提起朱筆刷刷點點,直接給方子言出具了一份獨一無二的紅筆手諭:“拿著這封手諭,你可以隨意出入詔獄,朕不在乎過程,朕隻要一個結果,王景弘,去給國師蓋印……”


    “詔獄重地,不得擅闖,來者留步!”


    入夜,詔獄門前,兩名錦衣衛伸手攔住了意圖強闖的一隊人馬。


    眼見著自己行程受阻,為首一人麵容不免冷峻下來,他朝前跨出兩步,開口喝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沒見到咱家身上的這套衣服嗎?還不給我滾開!”


    來著不是別人,正是方子言的弟子,時任東廠廠公一職的薛川。


    靖難之役,太監馬和大放異彩,取信於朱棣,登上皇位以後,為了表彰這些太監的功績,朱棣下放蟒服,麒麟服於自己的貼身太監,以示榮寵。


    王景弘年事已高,朱棣有意為其培養一位接班人。


    加之方子言之前幾番推舉,讓朱棣注意到了薛川,並將其安排在自己的身邊。


    薛川為人機敏,做事周到,深得朱棣喜愛,如此便被破格賞賜了一套麒麟服,以彰顯身份尊崇!


    這兩名錦衣衛一見對方這幅裝扮,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懼意。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卻仍咬牙道:“此處乃是朝廷禁地,還望公公多加海涵,沒有陛下手諭,你們不能隨意出入!”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們的指揮使叫出來,我有手諭,但隻能給他一個人看……”


    兩名錦衣衛對此頗為無奈,又不敢得罪了來勢洶洶的薛川,於是隻能前去邀請紀綱,隻留一人在此處維持秩序。


    說來倒也湊巧,今天白天錦衣衛剛剛收監了幾名靖難遺孤,紀綱如今正在詔獄審訊犯人。


    那名錦衣衛隻用片刻時間便將紀綱請了出來,一見來人是薛川,紀綱便明白了個究竟。


    他上下打量了薛川一番,同時對其開口問道:“你是來替你師父報仇來了?”


    薛川聞言,冷笑一聲:“咱家前來乃是公幹,可不會做什麽徇私枉法的勾當,紀大人剛一開口就構陷同僚,這未免有些不太合適吧!”


    紀綱微微眯起眼睛,他已經感受到了來自薛川的威脅。


    他不像之前那樣對薛川抱有輕視的態度,轉而十分恭順的對薛川問道:“那不知公公此次前來,究竟有何貴幹?”


    “奉國師方子言之名,提審重犯足義立雄,問斬!”


    薛川此言一出,紀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你奉方子言的命令,卻要跑到我錦衣衛的詔獄來提審犯人?你當我紀綱是傻子嗎!”


    紀綱本就對方子言頗為不滿,如今對方上門挑釁,紀綱如何能壓得住心中怒意。


    隨著他一聲暴喝,詔獄裏立刻湧出許多錦衣衛,他們紛紛拔刀出鞘,將明晃晃的刀鋒對準了麵前的薛川。


    似乎隻要紀綱一聲令下,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立刻就會將薛川剁成肉糜。


    可麵對對方的脅迫,薛川卻隻是冷笑一聲:“恩師,看來還需要您出麵才行啊!”


    一輛馬車從遠處緩緩駛來,薛川後退幾步,從車上扶下了一個讓紀綱無比熟悉的身影:“方子言!”


    紀綱咬牙切齒,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大半夜的興師動眾,還讓你的弟子挑釁本官,該不會隻是為了與我做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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