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麵露笑容地站在門口掛著的監視器下,看到攝像頭慢悠悠的對準他後,還朝監控露出一個更加和煦的笑容。


    “咿。”穀幽蘭緊緊皺著眉頭:“他來幹什麽?”


    她不愛和外人交流,白思冉不在家時她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白思冉在家,這些和物業溝通的活都不會輪到她。


    穀幽蘭沉著一張臉指揮於叁年去開門:“你去問問他要幹嘛。”


    “沒問題!”於叁年應了一聲,一路小跑到門口,剛準備開門時,又縮回了手,警惕心很強的先將門鎖掛好,這才把門開了一個小縫,隻露出半張臉:“有事嗎?”


    老張微微一愣,似是沒料到這家住戶連門都不開。


    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從容的笑容,整理一下衣襟後這才道出來意:“南市的安全區即將建成,政府那邊特意派了人來接我們小區的住戶們,明天到,特意讓我來統計一下住戶名單,請放心,等到了安全區,住戶們依舊可以享受高質量的服務,我們全體物業人員都會竭誠為您服務。”


    “呃。”這可不是於叁年能決定的事情,他回過頭,求救般的目光看向穀幽蘭。


    穀幽蘭就站在大門不遠處,自然把老張的話聽到耳朵裏。


    她轉動輪椅,冷冰冰道:“不去。”


    白思冉不僅沒醒,狀態也十分奇怪,她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


    老張聽到了門內傳來的輪椅動靜,想起來當初住戶本來就是兩個女孩子,他立馬高聲道:“如果是擔心輪椅去了不方便,我們也可以安排專人照顧,還可以挑選特製房型,這樣就能盡最大能力保證……”


    “嘭!”


    客廳裏傳來玻璃杯砸落到地上的聲音。


    穀幽蘭臉色愈發的不耐煩:“我說了不去。”


    於叁年連回都沒回老張,忙關上門,丟下一句:“對對對,我們不去。”


    老張吃了一鼻子灰,神態也不太好看,但是他無所謂般低著頭又整理了一下衣襟。


    他又極為快的將該說的事情說清楚:“別墅區在五天後將會斷水斷電,不僅僅是別墅區,整個南市除了安全區以外的全部地方都會斷水斷電,政府隻會保證安全區的水電照常運行。”


    門內沒有任何聲音。


    老張冷笑一聲,抬眸掃了眼攝像頭,又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轉身離開。


    屋內,於叁年清掃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看向那邊始終不說話的穀幽蘭,開口勸道:“蘭蘭姐,要不我們把冉姐一起帶去安全區?這裏會斷水斷電,我擔心……”


    “擔心什麽?”穀幽蘭沒好氣道:“你要想去你自己去,我不缺水也不缺電,我就要在這裏等她醒過來!她不醒我哪裏都不會去!”


    於叁年沒再說話,他將地麵掃幹淨,又上樓看了一眼白思冉的狀態。


    白思冉的房間進都進不去,整個房間裏都被一股又冷又強的颶風包裹著,他就是站在門口,都能感覺到門縫裏傳出來的風呼呼的,門窗都打不開,他和穀幽蘭這麽多天了愣是沒能進去看一下她的情況。


    在門外敲門喊白思冉的名字也是得不到任何回應的。


    唯一能確定的大概就是,白思冉還活著。


    見到這些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白思冉身上的異能一定是自然係異能,自然係異能本就厲害,於叁年見識過那威力,厲害的東西肯定會和正常情況有所不同,這點倒是能理解。


    隻是……


    於叁年把深深的擔憂埋藏在心底,人類能承受的極限究竟在哪裏?擁有異能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是對人類的考驗。


    另一頭,穀幽蘭生著悶氣準備離開,卻聽到了暗網傳來的消息提示。


    白思冉的賬號也會掛在穀幽蘭這裏,有些時候她會用白思冉的賬號去探信息,頂著‘飛鳥’名號總能得到許多優待,有些人會不求回報的給大佬信息。


    消息是白思冉賬戶上傳來的。


    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三無小號,是新創建的賬號,頭像是黑的,沒有名字,ip地址也顯示不出來。


    但說的話卻極為耐人尋味:“飛鳥,你的異能覺醒了嗎?”


    對方用的詞是“覺醒”,這瞬間就引起了穀幽蘭的注意。


    她沒有回複,耐心等待著對方下一條私信發過來。


    果不其然,對方又發來一條私信:“幾乎所有的s級暗殺者都可以覺醒異能,這或許與身體素質……亦或是原本的身體狀況有關,飛鳥,如果你已經覺醒,還請與我聯係,我們可以合作,將異能開發到最大化。”


    穀幽蘭這才回複了三個字:“你是誰?”


    “楚寒星。”


    這個名字實在是過於眼生,也不太像是代號的樣子,並不符合暗網的風格。


    一般來說,在暗網裏,大家用代號多於用真名,一個鼎鼎有名的代號比真名更帶勁。


    正巧這個時候於叁年從樓上走下,穀幽蘭隨口問道:“楚寒星,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於叁年腳步一頓,“嘶”了一聲:“我靠,這名字耳熟的很啊!我好像之前查過……但我現在一下子想不起來……”


    他猛地一拍腦門,愣是把這個名字從記憶深處給挖出來:“我想起來了!!蘭蘭姐,你還記得前段時間發布的那個護送懸賞嗎?說是送一個教授去京市,麵向是所有s級暗殺者,還不限數量。”


    穀幽蘭點點頭:“嗯。”


    “就是那個教授的女兒!楚寒星楚寒星……是楚教授的獨生女來著,我當時查教授身份的時候看到了關於這個女生的名字,但也隻是一晃而過,楚寒星的資料並不多,因此我沒怎麽注意,但我很確定,就是她!”


    於叁年邊回答邊下樓:“不過蘭蘭姐,你為什麽突然提到楚寒星?”


    穀幽蘭把手機上的對話框揚給於叁年看,就在這時楚寒星又發來一條消息:“或許你對我很陌生,我做個自我介紹吧,我是楚寒星,也是上次全網發布的護送懸賞的主人公之一,那位需要護送的教授就是我的父親。懸賞之所以是麵向全部s級暗殺者,是因為我發現了雨水中的物質可以讓動植物進化。”


    “由此我產生了一個疑問:人類能進化嗎?”


    “明明人類身體裏所含有的物質是最多的,可為什麽動植物的進化會比人類更快呢?這不太符合常理,我身邊也有幾個暗網s級的暗殺者,我用他們的血液做了實驗,研究表明,人類的覺醒需要契機。”


    楚寒星一條接著一條的消息發過來。


    “每個人的契機是不一樣的,有些是發燒,有些是發生意外產生出來的極度悲傷亦或者高興情緒,有些麵臨生命危險時會爆發出來。但也有人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遇到那個契機,這種人身體裏的物質不會發生異變,他們也會一輩子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她停頓了一下,“誠然,在這個全球大進化的背景之下,作為一個普通人是非常難受的,但……異能者會喪失生育功能,無法繁衍子嗣,最後進化走向誰也不會知道,但普通人不會,他們依舊是正常人類。”


    穀幽蘭靜靜地看完楚寒星發過來的所有消息,雖然沒見過這個人,但楚寒星顯然比南市政府要坦誠許多,她想要與飛鳥合作,在飛鳥沒有展露出合作意願時願意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來,這點屬實難得。


    她賣的這個好,穀幽蘭是接下了,她也相信,白思冉若是看到這些消息,也會接下楚寒星的好意。


    “天。”於叁年驚呼道:“我雖然知道s級暗殺者的身體素質更好……但我當時並沒有研究這麽透徹,我一直以為她們想把s級暗殺者都弄去京市是為了研究,沒想到她們早就發現雨水中的物質可以讓人變異了?”


    由此往下推斷,京市的確先於其他城市發現‘進化’的存在,他們也會早做準備。


    對方如此坦誠,穀幽蘭也決定坦誠。


    “飛鳥的確出現了異能。”


    楚寒星那邊回複的很快:“你不是飛鳥?的確?飛鳥的異能出現了什麽意外狀況?”


    她很聰明,穀幽蘭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於急切,楚寒星連忙又發來一條:“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表達有誤。因為我的朋友中也有在覺醒異能時出現意外情況,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可以大致描述一下飛鳥目前的狀況,也許我能幫上忙。”


    “你放心,我對於異能者隻有好奇,但絕對沒有傷害之意。”


    穀幽蘭抬眸和於叁年對視一眼,她的眼眸逐漸變成藍色,於叁年心領神會,已經開始順著聊天框找楚寒星目前所在的具體位置了。


    “你在找我?”楚寒星那頭也反應的很快,她似乎是感知到什麽,“如果你想和我見麵,可以來南市安全區找我,我現在就在這裏,不過,話說回來,原來你也有異能?你的異能似乎也很有意思,如果能親眼見到你,或許我會研究出更多東西來!”


    “哦還有,關於飛鳥的問題,當麵看我可能會知道的更多哦!我真的可以幫助她!”


    穀幽蘭閉了閉眼睛,將眼底藍光褪去。


    “算了,別找了。”


    她叫停於叁年的舉動:“對方都坦誠成這樣了,連地址都發過來了。”


    穀幽蘭無奈地看向屏幕上那發來的精準坐標,楚寒星生怕她不來,不僅發了坐標,還專門發了路線圖,上麵規劃出來幾條最安全的路線。


    市中心體育館是真的位於市中心,占地麵積很廣,周圍道路四通八達,無論在南市的哪裏,去體育館所要走的路線都大致相同。


    於叁年感歎道:“看來她是真的很想研究異能啊。”


    “不著急。”穀幽蘭沒有回複楚寒星的消息,她的手不著痕跡的緊緊抓握著輪椅扶手,“再等兩天,如果冉冉還是沒有醒的話,我就去南市安全區找她幫忙。”


    ……


    南市中心體育場。


    中心體育場占地麵積超過三千平方米,其中不僅有各項運動的比賽場地,還有能容納上萬人的住宅區。


    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黑發女生坐在電腦前,姿勢愜意的靠在椅背上,嘴裏咬著牛奶吸管,邊喝邊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框眼鏡。


    “她怎麽不回我了?”


    有人雙手墊在她的椅背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屏幕,上麵除了她打出去的大排大排的字以外,對方回複的字數屈指可數。


    男人的聲音有些不悅:“星星,既然對方不想理,就不用在勸說了。”


    “你還不開心上了?”楚寒星捏著拳頭向上隨意揮打了下,輕飄飄地落到男人的下巴上:“不許說飛鳥的壞話!”


    男人笑了笑,伸手抓住她的拳頭,心情驟然變好:“我哪裏說了她的壞話?我隻是在陳述事實,對方的確回的很慢,這會兒直接連回都不回了。不過話說回來,星星,你真的確定飛鳥是女生?”


    “唔。”楚寒星收回手,咬著吸管一臉糾結:“怎麽說呢?80%的可能性?”


    “80%的可能性對於你來說不就等於百分百了?”


    “啊話可不能這麽說。”楚寒星見一直等不到回複,就關上對話框站了起來,隨手把喝完的牛奶瓶投擲到一旁的垃圾桶裏。“還是要給自己留一點空間的吧?萬一人家真的不是女生呢?但我才不相信男的能這麽好心呢~”


    “我怎麽覺得你在罵我?”


    楚寒星笑眯眯的回過頭:“你可別對號入座啊~我又沒點名道姓~不過真的啊,你仔細看看,飛鳥接過的懸賞,基本都是偷的地下實驗室裏麵的東西,那些地下實驗室幹的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什麽人口販賣器官買賣的啥都有,她有的時候心情好了還會直接一鍋端,說明她很厲害……我真的很想見到她誒!!!”


    “會見到的。”男人笑著摸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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