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如雨點般劈裏啪啦地落下,曉星辰雙手抱頭,宛如風中殘燭般任由許忠侯的拳腳如暴風驟雨般落在自己身上,時不時地還發出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他清晰地感覺到,隨著妖血入體,此刻這副身軀猶如鋼鐵般堅硬,這些拳腳打在身上猶如隔靴搔癢,毫無感覺。


    可他依然裝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將這場戲演繹得淋漓盡致。既然選擇了隱入塵埃,那便要承受這塵埃之苦,


    “他果然已經廢掉了,真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啊,連還手都不敢,”


    “沒想到今日竟然揍了個所謂的少年劍仙,真是太值了,”


    “擦你大爺的,就憑你也敢在永安裝模作樣,今天非要將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辱罵聲猶如驚雷般驚動了陳府,不多時,陳府內便如蜂群出巢般跑出一群人,


    “幹什麽的?陳府門口,誰允許你們在此撒野鬧事的?”


    過往人群的目光也如磁石般被吸引了過來,當看到是一群身著華服的紈絝子弟在揍人時,頓時興致缺缺,不過也有人對那個被打得趴在地上蜷縮著的少年心生憐憫,暗自慨歎這世道的不公。


    許忠侯使勁踹了曉星辰幾腳之後,也覺得索然無味,怒罵道,


    “媽的,他怎麽連反抗都不敢,真是無趣至極,就這還敢妄稱什麽少年劍仙,我呸!”


    在瞥見陳府的人徐徐走來,他猛地一甩袖子,宛如一隻高傲的孔雀,朝著曉星辰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上去,雙手作揖,


    “我乃國運侯家臣許家許忠侯,今日特來拜謁陳大人,恭祝陳大人平步青雲。”


    “既是貴賓,為何在此地無端滋事?”


    “我可沒打人啊,那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像這樣的狗,永安城裏多如牛毛,您又何必耿耿於懷?”


    許忠侯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直插管家的心髒,管家不禁一怔,隨後瞄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少年,在確認人還活著之後,也隻能無奈作罷,


    雖然眼前的紈絝氣焰囂張,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陳家初來乍到永安,尚未站穩腳跟,為了一個乞丐惹是生非,實在得不償失,


    “那就有請公子入府吧,與一個乞丐計較,實在有失您的身份。”


    “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豈會跟一條狗一般見識,走了走了,兄弟們隨我去給陳大人道喜。”


    許忠侯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完全無視周圍鄙夷的目光,至於被毆打的曉星辰,盡管他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般蜷縮在一起,可周圍的聲音卻一絲不漏地傳入了他的耳中,他此刻終於領悟到,欲成大事者,必先學會隱忍,然而,隱忍實在是太難了。


    以他的性子,若是換作從前……罷了,他暗暗歎息一聲,上一世畢竟還割了人家的那玩意兒,權當是還債吧。


    待到許忠侯揚長而去,他才緩緩起身,露出了廬山真麵目,這令人不禁驚訝,


    “這人怎會如此酷似那位少年劍仙?”


    “我剛才聽那幾個紈絝提及正在教訓劍仙,莫非是真的?”


    “這不就是花語樓走出來的那個少年嗎?一夜之間從劍仙掉落下來的那個廢物?”


    曉星辰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深知會是這般結果,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大搖大擺地朝著陳府走去。


    “果真是他,他的臉皮可真比城牆還厚啊,竟然還有臉來陳府?”


    “哎,著實可惜了,那可是一位劍仙,怎會被一個青樓女子給禍害了呢?”


    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曉星辰仿若未聞,徑直來到了陳府門前。


    “去去去,要飯到別處去,沒瞧見今日我們陳府宴請大人物嗎?”


    守門的小廝眉頭緊皺,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破爛、剛剛被毆打過的乞兒,竟然還妄圖進入陳府,這不是在打他們的臉嗎?


    “我是來赴宴的。”


    “趕緊滾,赴宴?就憑你一個小乞丐,也敢在此胡言亂語?”


    “讓陳妙出來,是她請我來的。”


    “呸,還不快給我滾,這裏是陳府,你若敢在此鬧事,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曉星辰眉頭緊蹙,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也難怪他人會狗眼看人低,自己如今這副落魄模樣,確實有些不堪。


    “那就煩請通傳一聲,就說少年劍仙來訪。”


    “滾蛋,再在此搗亂,我直接將你押到永安府法辦。”


    隻見那小廝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眼神卻一直緊緊盯著他的身後。


    “快滾,莫要擋了貴人的路,否則你可吃罪不起。”


    曉星辰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才回過神來,遠遠地瞧見一處儀仗正緩緩行來。當他看清旗幟上的圖案時,心中不禁暗歎一聲倒黴,今日真是冤家路窄,許忠侯前腳剛走,長公主後腳就來了。


    “長公主駕到,你還愣在這裏做甚,還不快滾,莫要逼我動手打你。”


    小廝焦急萬分,上前一把將曉星辰推到了一旁,緊接著連忙對著府內高聲呼喊,


    “長公主到!”隨著三聲通傳,府內呼啦一下湧出了許多人,甚至連陳浩然也快步跑了出來。


    他不禁感慨,這位鬼王雖然還未成氣候,可她的地位已經上來了,即便是皇子,恐怕也就這迎接陣仗吧?


    “恭迎長公主殿下,”


    陳浩然身先士卒,率眾參拜,宛如鶴立雞群。


    嬌子如輕羽般飄落,一身勁服的皇甫淩雪恰似仙子下凡,緩緩走了下來。


    然而,曉星辰敏銳地察覺到,此次她的身旁多了一位男子。


    這位男子年紀輕輕,身上散發著濃鬱的書生氣息,仿佛他並非普通的仆從,而是稍稍落後皇甫淩雪一步,如影隨形。


    “陳大人,恭喜啊!聽聞你今日升遷宴請,我特來討一杯酒喝。”


    皇甫淩雪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緊接著,便有下人如流水般端著一箱箱的賀禮上前。


    “殿下大駕光臨,真是令微臣受寵若驚啊!殿下請!”


    陳浩然趕忙躬身行禮。


    “瀚海陳家功績卓著,這是皇族應盡之責。這些是我的賀禮,還望陳大人笑納。”


    皇甫淩雪背負著雙手,身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卻在一身勁裝的襯托下,顯得高挑而挺拔,宛如傲雪寒梅。


    她的目光猶如鷹隼般銳利,始終凝視著低頭躬身的陳浩然,臉上似在審視,這與其他公主迥然不同的風姿,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令人驚豔不已。


    許多人都不禁心生豔羨之情,原來女子也可以如此英姿颯爽。


    “請。”


    陳浩然自然不會多言,長公主此番前來,顯然是別有用心。而且她身著勁裝,其意圖不言而喻,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一切從簡。


    皇甫淩雪朝著身邊的男人微微頷首,正欲邁步前行,可當她的餘光不經意間一掃之後,腳步卻像被釘住了一般,驟然停了下來。


    “你怎麽在這裏?”


    驚訝從長公主口中響起,這聲音仿佛一道閃電,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齊齊投向曉星辰。


    “來赴宴,卻挨了一頓打。”


    曉星辰倒是毫不扭捏,大大咧咧地走了出來。至於行禮之類的繁文縟節,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你們行你們的,我走我的,仿佛在他眼中,這些都是過眼雲煙。


    “這是?”


    陳浩然先是一愣,隨後眼睛一亮,如同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是他!”


    皇甫淩雪也來了興致,停下的腳步圍著曉星辰轉了一圈,然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你可真是有出息啊,別人都是越混越好,你倒好,越混越倒退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人生如戲,跌宕起伏才是精彩的劇情。”


    曉星辰的話語如同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真不愧是你啊!那怎麽?跟我一起進去吧?”


    皇甫淩雪主動發出邀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也沒有多問。


    可長公主的相邀,無疑是給足了曉星辰麵子。


    有人心中暗自感慨,即便這位少年劍仙已經被廢,但在城門前長公主遇到難題時,他也曾挺身而出。


    這可是長公主的人,自然不可小覷,更何況還有人傳聞此人是先皇後的私生子呢!


    “不了,我還是自己進去吧,跟你走在一起,別人恐怕會誤以為我跟你是一夥的,到時候我可能會挨更狠的打。”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直刺眾人的心髒,讓他們想笑卻又不敢笑,隻能用幹咳來掩飾那無比的尷尬。,


    出奇的,皇甫淩雪也不在意,冷哼了一聲便不再搭理,直接向內而行,


    陳浩然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隨後跟上,


    而曉星辰則一臉高傲的盯著剛才攔他的小廝,有些得意的笑,


    “現在還攔我嗎?我可以進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您請!”


    小廝冷汗直流,


    “哼,小子,我勸你善良,以後不要狗眼看人低,老子也是有身份的人。”


    曉星辰甩了甩袖子,大跨步的就跟了上去,還不忘給圍觀的人丟去一個白眼,


    那意思好像在說,嘲笑我?你們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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