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一此次回到娘家全心全意地照料生病的母親,一晃便過去了一個多月之久,賈語飛曾多次催促盛一一回廠裏上班。


    而盛一一不僅要時刻關注著母親病情的變化,還要悉心料理各種生活瑣事,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即便如此忙碌,善良孝順的盛一一還是會抽空趕回家,去看望一下婆婆和年幼可愛的兒子陽陽,給婆婆和兒子買點東西。


    可誰能想到,這樣盡心盡力的盛一一並沒有得到所有人的理解與認可。


    首先表示不滿的便是丈夫賈語飛以及他的家人曾亞心,在他們看來,盛一一對娘家所付出的精力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覺得作為妻子和兒媳,盛一一應該將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小家庭這邊,而不是長時間地待在娘家幫忙。


    這種想法使得賈語飛和曾亞心對盛一一逐漸產生了埋怨之情。


    與此同時,盛一一的娘家人竟然也對她頗有微詞。


    他們認為盛一一做得遠遠不夠,甚至有些薄情寡義。


    或許是因為之前盛一一把所有的都給了父母,現在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不能和以前一樣了,所以讓娘家覺得她給的不夠,遠遠不夠……


    總之娘家人對於盛一一在照顧母親這件事情上的表現並不滿意。


    就這樣,夾在婆家和娘家之間的盛一一,那是左右為難,倍感委屈,她明明已經非常努力了,卻還是不能讓雙方都稱心如意。


    最後她們的努力還是沒有能挽救母親的生命,盡管親戚鄉鄰都勸說:你們已經做的夠好了,你媽媽的身體,擱在其他人家,早就沒了,是你們一家從來舍不得讓她幹一點點活,才一直養了這麽多年……


    盛母的離世,賈語飛自然也回來了,他見到盛一一,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和關心,不過令盛一一不解的是:為何他一直戴著帽子?


    母親的葬禮是按農村傳統葬禮來辦的,按照關係的親疏遠近,不同的戴著孝布毛巾……


    然而,就在這樣悲傷的氛圍中,賈語飛一直戴著帽子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側目,他作為女婿,如此這般,自然是與傳統的喪葬禮儀顯得格格不入。


    原來是賈語飛理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發型,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發型太過另類,所以一直戴著一頂帽子,試圖遮掩住那與眾不同的頭發,卻也引發了不少關於他不懂禮節的議論。


    另外在這場葬禮上,另一個備受指責的人便是盛一一。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萬分痛苦的承受著來自親戚們的冷言冷語和無情批判。


    那些親戚們言辭激烈,毫不留情地指責盛一一薄情寡義、嫌貧愛富。


    他們當中有人大聲說道:“就連狗都不會嫌棄自己的家貧窮,可你卻如此狠心,居然嫌棄起自己娘家的貧寒來!”


    “盛一一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還是雲超和雲鳳這兩個孩子孝順……”


    “可不是嗎,現在人都走了,又來裝模作樣的哭……”


    ……


    這些話語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刺痛著盛一一的心。


    她哭的撕心裂肺,本就因為喪母之痛傷心不已,現在還要麵對親戚們的指責,她不知道親戚們為何如此。


    親戚們卻說盛一一是假哭,說她根本就不傷心……


    盛一一無法反駁,因為她知道無論怎樣解釋,都難以改變他們先入為主的看法。


    葬禮之後,賈語飛勸說盛一一趕緊回去上班,說她已經請了太久的假了,盛一一表示,等一段時間,等除完陵再回去上班。


    賈語飛離開之前,不知道和盛父聊了什麽,給盛一一的感覺就是他已經開始疏離。


    當時的盛一一沉浸母親離開的傷心裏,也沒有注意,她卻不知,夫妻裂痕已生,賈語飛這一去,就再也沒有登過她娘家的門……


    而盛一一在送姑姑離開的時候,才知道為什麽親戚們那般罵自己。


    盛一一送姑姑到路邊,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遠方道路盡頭那輛遲遲未現身的公交車。


    她身旁站著的姑姑,滿臉憂慮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曾經乖巧懂事的侄女,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一啊,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變得如此絕情呢?還記得你小的時候,你 可是個出了名的孝順孩子,我們大家看在眼裏,真是既感動又心疼啊!可是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聽到姑姑這番話,盛一一的淚水如決堤般汩汩而出,順著她那蒼白消瘦的臉頰滑落下來。


    她顫抖著嘴唇說道:“姑姑……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姑姑見狀,心中不禁一陣酸楚,但還是繼續追問下去:“你不知道?難不成你親生父親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盛一一一臉茫然與困惑,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回應道:


    “爸爸?爸爸他說了些什麽嗎?姑姑,請您一定要告訴我,爸爸到底是怎麽講的?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


    姑姑重重地歎息一聲,緩緩抬起頭望向天空,似乎想要將心頭那份沉重暫時拋諸腦後。


    然後她轉過頭來,看著盛一一那雙滿含哀求之色的眼睛,輕聲說道:


    “一一,你爸爸說,你嫌棄娘家太過貧窮困苦,於是便跟著有錢人家跑到城裏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去了,從此對你的娘家不聞不問……


    一一呀,實在難以想象,你小時候那麽孝順聽話,現如今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就連狗都不會嫌棄自家貧苦,而你竟然會嫌棄生你養你的娘家……”


    “什麽?爸爸真的是這樣和你們說的?”盛一一覺得姑姑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


    鄉間公路上,一輛老舊的公交車搖搖晃晃地從遠處緩緩駛來,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車子在站牌前停下,車門緩緩打開,姑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了車,而那扇門也隨之關閉。


    隨著公交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車輛開始緩慢駛離站台。


    站在路邊的盛一一看著姑姑離去,聽著姑姑剛剛說的,她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她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裏。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盛一一的抽泣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此刻的她沉浸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怪不得親戚們總是這樣說我,原來都是因為爸爸!為什麽?為什麽又是爸爸……”


    盛一一在心裏不停地問著自己,那些曾經刺耳的話語再次回蕩在她的耳邊,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刺痛著她的心。


    當盛一一處理好母親的事情,再次回到常州打工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了賈語飛的疏離,她也隱約猜測,是不是老爸又說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


    但是這個時候的盛一一,沒有心思去思考這個,她此時已經被夢魘纏身,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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