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他們走後,在馬諾和蘇醒的帶領下,幸兒慢慢又恢複了好的情緒,大快朵頤起來。他們走出店裏,已是晚上九點四十。


    “幸兒,和阿姨說再見。咱們該回去了!”李定吩咐著幸兒。


    可是幸兒不為所動,默不吭聲。


    “我想回阿姨家裏,我想和阿姨睡。”幸兒眼巴巴的看著李定。


    “哇塞,小妮子不仗義啊!和我搶媽媽。”馬諾誇張地張大嘴。


    “算了,就讓媽媽多個女兒吧。反正我也想好了,我以後是要闖蕩江湖的,就讓你陪著媽媽吧!”馬諾接著若有所思的說著。


    行俠於仗義之間,揮灑於江湖之上,像楊過一樣無拘無束,浪跡天涯。


    李定也曾無數次的做過這樣的武俠夢。


    蘇醒則露出一副兒大不由娘的無奈。轉而看著李定,“你不是上夜班嗎!那就讓幸兒住我那裏吧,明早我送他上學。”


    讓幸兒住到蘇醒這裏,早飯的問題解決了,而且也不用在讓幸兒獨自一個人呆在家裏。


    看到爸爸點頭,幸兒一蹦三尺高。“謝謝爸爸!爸爸再見。”幸兒一下子摟住爸爸在腮幫子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李定見狀,苦笑著上了車。在車子發動的時候了,蘇醒突然抓著李定的衣袖,輕言道:“明天你不要回去了,直接過來我這邊,我給你留飯。”


    李定看著蘇醒,心中一熱,他輕輕的拍了拍蘇醒的手,默默的看著蘇醒。突然,他從駕駛位上伸出胳膊,一下子勾住蘇醒的脖子,捧住蘇醒的臉。


    她一下子驚呆了,不知道李定要做什麽。


    “幸兒,喝熱茶嗎!哥帶你去喝熱茶……”馬諾叫著幸兒往不遠處走去。


    過了一小會兒,蘇醒才反應過來,用手拚命捶打著李定的後背。嘴裏還“嗚嗚”的叫著。


    “你幹什麽啊?孩子們都在呢!”蘇醒趁李定減緩了攻勢,大口喘著氣,紅的臉嗔怪著李定。


    “我回去了,你路上開車也慢些,到家報個平安。”李定用手捋了捋蘇醒的頭發。


    “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別誤了晚上上班。”蘇醒還是紅著臉,不敢看李定一眼。


    李定終於開著車子走了。孩子們也過來了,和蘇醒一塊兒看著李定的車子,看著李定的車子閃著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街的盡頭。


    今夜如此美妙,今夜如此傲嬌,皓月當空,星輝萬裏,蘇醒心情出奇的好。她緩緩地坐到車裏,打開車載cd,一首歡快的《紅蜻蜓》在車廂內上下起伏著,蕩漾著。


    而李定在回去的路上也是思緒萬千,自己終將走出這三四年的情感荒漠。想起三年年多來的苦辣酸甜,李定百感交集。李定曾不止一次的認為,生活已經拋棄了她,上蒼已然忘記了他。自己注定以後將孤獨終老,孑然一身。然而,柳暗花明,上蒼眷顧,在自己不抱任何幻想的時候,月老再次把那份真摯的情感擺在自己的麵前。自己絕不學至尊寶,當愛則愛,不要等到後悔才追悔莫及……。


    思緒紛飛中,李定不自覺的想起來小彤。相比起這些年年多前發生的種種,李定心中升起一種傷感。這是對舊日情感的一種祭奠,這是對舊日情感的一種訣別。曾經,自己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過掙紮、有過放棄、有過不舍,有過沉淪,更有過悲傷,更有過怨憤,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為過眼雲煙,無足輕重;這一切的一切,都將畫上句號。


    如有虧欠,來生再報。這輩子,這後半輩子,自己將隻對蘇醒負責。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回到家,李定洗了把臉,離上班不到一個小時了。李定索性不再睡覺,他拿出了手機翻看起來。


    手機裏大家還在熱火朝天著聊著。李定無聊的潛著水,看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


    “哎,你們知道嗎?咱們那個群的丫頭又被人劈腿啦!”一個叫波斯貓的網友在群裏說道。


    “哪個丫頭啊?每天劈腿的那麽多!”其他人問道。


    “就是年前退群那個。哎呀,就是去年冬天離婚那個!”波斯貓在群裏肆無忌憚地說著。


    “哦,是不是就是他前一個男的和別人去開房那個白丫頭!”另一個人恍然大悟。


    “對!對!就是她。命也夠苦的。第一個男的劈腿,第二個還劈……”


    無風不起浪,李定相信這些傳言絕不是空穴來風。蒙城論壇的網友們遍及蒙城的東西南北。每天城東失火,城南車禍,李家跳樓,張家打架的事在群裏滾動播放著,有視頻,有圖片,更有解說。


    李定沒有再聽下去了。他已經平複的心情又多了些湧動。


    李定想到了小彤。小彤的現任老公朝陽和他的前妻在一起好似一家人一樣,前妻還給他擦嘴!


    李定有些為小彤抱不平,她對朝陽好的印象瞬間直落千丈。


    “在嗎?”


    李定不知道怎麽地給小彤發了一條短信,按以往經驗,小彤會直接選擇無視的。


    不過,讓李定沒想到的是,很快,自己的手機就收到了短信信息。


    “我在,有什麽事嗎?”小彤的回複已然平靜許多。


    “忙什麽?”李定問到。


    “我今天在家,信娃今天回來了。”小彤回答道。


    信娃是小彤的遠在海南上學的表弟。小彤自從信娃上大學,已經四年沒見到這個表弟了。


    “哦,今天我碰到你那個朝陽了,在飯店,和孩子。”李定想了一小會兒在手機上打出幾個字。


    “今天他去探望孩子。”小彤在手機那邊平靜地回複著。


    “哦,他和孩子在餐廳吃的可高興了。對了,他媽媽也特別高興!”李定旁敲側擊的說到。


    手機那邊半天毫無動靜。


    小彤沉默不語。早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小彤就已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是要強的小彤隱忍了下來。在豆豆生病後,朝陽更是隔三差五的往歌美那裏跑,說是去看孩子,可是誰知道這中間會有什麽樣的狗血情節。不過隨它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能有什麽辦法呢!隻要朝陽給自己臉麵,不把事情搞的太難看,它想看誰看誰!


    小彤做了最不好的打算。小彤想了好久,還是沒有告訴媽媽。看著媽媽鬢角多出來的白發,小彤有了一種歲月滄桑的感覺。媽媽老了,自己怎麽能讓媽媽為了自己所造的孽,所選的路難過?


    李定苦笑了一聲,準備合上手機的時候,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


    “幸兒在幹什麽?”小彤在手機那邊問道。


    “哦,她在蘇醒那裏。”李定說到。


    “我要上夜班,她過去晚上有人陪,早上有飯吃。”李定補充到。


    “哦,你們定了嗎?什麽時候結婚?”小彤遲疑了一會兒,在手機那邊問道。


    “定了,明年春節吧。”李定回答的毫不遲疑。


    “哦,真心希望你們能夠走到底。這樣對幸兒也好!”


    “以後夫妻兩個遇事多商量,對女人、孩子多體諒些……”


    掛斷電話,小彤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一多年了,原本以為自己抓住了幸福。但是,空蕩蕩的家,寒徹骨的臉是幸福嗎?媽媽一開始的告誡是對的。用蒙城人的土話說就是,“儂娃子再嫁全是利皮的。”


    蒙城有種山果,當地人叫它“利皮果”。秋季果實成熟了,孩子們把它捧到手上,輕輕地用牙撕開一個小口,再用嘴一吹,整塊果皮便會應聲而掉。而紅色的果肉便呈現在你的麵前。


    剛才那句蒙城土話翻譯過來便是,女人再嫁,和對方,及對方的家庭的情感紐帶將會像利皮果一樣,女人和他們的關係始終處於分離狀態,難以融合。


    經過了一年多的風風雨雨,小彤不得不相信這句話的正確性。因為兩個人情感上的親疏不同,失敗挫折後的信任危機都必將成為每個二婚家庭的原生態痼疾。


    你不信任我,我防備著你;你給你孩子十塊錢,我就想給我兒子二十塊錢;你是不是心裏還有前任?你媽怎麽能這麽說我呢?看看,兒子果然不是親生的,一點也不管不顧。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流沙一樣,侵蝕著,毀壞著這家庭大廈的地基結構。


    再加上這些離婚男女們對於自我價值的盲目迷信,對於再婚幸福的不切實際的期待。讓他們往往是跳出那個泥潭,又跌入這個火坑。


    其實這並不奇怪,畢竟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有錢的多霸道,漂亮的不持家,上天就是這麽現實和公正,在你收獲一種欲望的時候,必然會失去另一種幸福。


    可惜,大多數的男男女女還在迷茫著追尋著那些虛無縹緲的幸福,從而丟掉自己最大的幸福。大夢初醒,便物是人非。


    湊合著過吧是小彤目前最真實的想法。


    今晚的小彤讓李定多少也有些意外,更有些感慨。也許時間是最好的老師,它在治愈傷痛的時候,可以讓人重新思考人生,思考對錯,清空心靈,認識自我。


    放下仇恨,不再抱怨,能夠推己及人必然是小彤走向成熟,邁向幸福的重要一步。


    李定輕手輕腳的走出家門,看了看漫天陰雲,伸出手來,些許雪花掉落掌心慢慢的融化。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隨意,觀天上雲卷雲舒。李定不經意的吟出一句古詞。然後才跺了跺腳,再哈了哈手,發動著車子,打開車燈。無論天氣如何變化,都不能阻擋李定前進的道路;無論路上是否泥濘積雪,李定將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別了,自己的前半生;再見了,十年相伴的白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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