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默默的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裏,不再說話。思緒的閘門一旦打開便難以抑製。他痛恨自己軟弱,更痛恨家人的自私和冷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嘴臉讓人心寒;一套育人說教,大愛天下,和睦相處的心靈雞湯讓李定十二分的惡心。如果說父母年歲已大,膽小慎微,尚可寬恕;那麽作為至親血脈的姐姐,則該如何看待!


    李定無法忘記在他下班往家裏趕的時候,姐姐電話裏的冷靜。


    “小定,你什麽時間回來。我想和你說些事!”


    這是怎樣的冷靜?這份沒有親情,沒有關愛的冷靜到讓人心寒。不知道如果換作她至親之人,她能否保持這樣的冷靜!


    李定不知道姐姐想要和自己說什麽事?難道是和睦相處,友愛第一嗎?去他媽的和睦友愛,當他把拳頭砸向你的時候,還需要談什麽友愛和睦!


    前些年,李定右邊一戶人家被欺負,她的三個姐姐、姐夫,還有姐夫的父母去到對方家鬧了個天翻地覆,後來更是在派出所各顯神通,讓對方吃了足夠的苦頭。


    然而自己的姐姐呢?沒有挺身而出!沒有舍命相護。有的隻是置身事外的冷靜。


    李定更無法忘記姐姐在醫院和小彤的自我炫耀,“你看我們鄰居相處的多麽好!一起玩,一起吃。”


    如果電話裏的話語讓李定心生寒意。但是醫院裏的炫耀則讓李定惡心至極。當你在一個受傷的弟媳麵前炫耀的時候,你是不是特自豪,特有麵子!都沒你會辦事,都沒你會做人。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


    是的,你曾在醫院裏給周轉了五千元的住院治療費用。但是,這隻是一個普通朋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這怎麽能抵消了你寒冬臘月般的話語對我們所造成的傷害。


    你們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每天都在奉行大愛天下。但是至親不愛,何以愛天下!一個對自己的弟弟也不愛、不憐,不聞、不問的人,還談什麽大愛!


    李定最討厭那些一手拿槍,一手拿著聖經的西方教徒。無論鴉片戰爭,還是八國聯軍,哪個不是赤裸裸的文化經濟侵略?如今,李定更痛恨這些滿嘴犧牲、仁愛,卻明哲保身,自私狹隘的基督徒孫。


    不知道姐夫在醫院裏和李定說出,“這根本就不算什麽事”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想法。李定無數次的在心裏問姐夫,“什麽樣的事情才算事情,是把人打殘?還是打死?”


    不知道姐夫在第二天去到工地上畏縮不前,躲在人後說閑話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想法?不屑一顧!還是害怕惹禍上身?李定更不知道姐夫在工地上說出來“你們來這麽多人幹什麽呢!你們全走,我一個人就擺平了”這句話時,可曾考慮過大家的感受?你一個人怎麽擺平的這些事情。你讓這件事情得到了怎樣的解決!你可否減少些許小彤內心的傷痛?


    全都沒有。姐夫不過是個披著仁愛外衣卻明哲保身,自說大話的虛偽之徒。


    都說城北人“猴”。這個 “猴”說盡了城北人的小聰明,說盡了城北人的自私自利,狹隘冷漠的性格。而姐姐、姐夫則徹底的、完美的演繹了城北人的“猴”。


    一年的時間裏,曾有親戚勸李定忘記前嫌,修好至親。但是李定不需要平常好聽話,過節一頓飯的姐姐,李定需要的是能在危難之時伸出援手的姐姐。李定更需要一個急我之所急,恨我之所恨的血脈至親……。


    蘇醒的態度在李定的預料之中。沒有一個女人會把自己托付給一個無法保護自己的人;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喜歡一個沒有血性的,懦弱的男人;同樣也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處在一個冷漠,自私,無愛的家庭裏麵……。


    在胡思亂想中,李定離開了咖啡館,慢慢騰騰地回到家中。幸兒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發著呆。十一黃金周其他孩子們全都瘋在外麵,唯獨幸兒安安穩穩的坐在家中。


    “十一了,別人都在外麵玩。你怎麽不出去啊?”李定慈愛地看著幸兒。


    幸兒搖了搖頭,依舊沒有吭聲。


    “是不是沒錢啊!爸爸給你錢。”


    幸兒還是垂頭喪氣。幸兒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李定。李定看著幸兒的目光一陣苦笑,他了解幸兒的目光。


    幸兒心裏明白了。可能這一次,還是會像前幾次一樣夭折。幸兒起身,默默的起身回到了臥室。


    她以為相親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誰知道,這第五次相親還是以失敗而告終。她不明白大人們都在想些什麽!她不明白給自己找個後媽怎麽這麽難!今天朝陽和小彤結婚,惹的蒙城滿城風雨。看著網絡上披著婚紗的媽媽和別人牽手的照片;看著網絡上媽媽投入了別人的懷抱的照片,幸兒的心情糟透了。她不想爸爸孤單難過!她更不想媽媽看爸爸的笑話!


    幸兒不知道爸爸媽媽為什麽離婚。但是幸兒知道爸爸為了挽回媽媽流了多少淚。難道爸爸所有的這些努力全都換不回來媽媽的原諒嗎!在爸爸痛苦掙紮的時候,和自己相依為命的時候,媽媽卻在談情說愛。現在居然還舉行婚禮!


    幸兒越想越氣,越想越惱,她從床上一下子蹦了起來。穿了個拖鞋,走向了門外……


    此時的濱湖大酒店熱鬧非凡。朝陽帶著小彤穿梭於各個包間酒桌,頻繁地向大家敬著酒。直到酒過三巡,菜已五味。朝陽他們才逃離開來,回到酒店的牡丹廳。


    “老白,喝、喝。你把輸的酒全部幹了!”朝陽的父親衝小彤的爸爸嚷著。


    朝陽父親胖乎乎的臉上一片紅色,言語有些不利索了。看來也喝了不少酒。


    “親家啊!老白他酒量不行,就少喝點吧”小彤媽媽扯住爸爸的衣袖笑著說到。


    朝陽媽媽則一把按下了小彤媽媽的手笑道,“親家母啊,親家公高興,就讓他多喝點!今天是兒女的大喜日子,破個例!”


    小彤媽媽笑了,沒有再說什麽。


    “嗯——,你不懂!閨女的結婚酒,能,能少喝?”爸爸掙開了媽媽的拉扯,舉起了酒杯。


    “親家,看!我,我幹了。”小彤爸爸朝著親家舉著酒杯說道。


    朝陽媽媽則拉著小彤媽媽的手親切的說著話。


    “親家母啊,小彤嫁過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一家子不會虧待他的。”


    “是啊,朝陽這孩子真不錯。我們能看出來,他對小彤是真心的。”小彤媽媽笑著說道。


    “光人好怎麽能行!


    你看我家市裏房子兩套,全是朝陽的名字!朝陽在安方集團上班一月就三四萬,一年也五十來萬呢……”


    “是啊,小彤命正好。遇到了朝陽,這下子可算是掉進了蜜罐裏了!”小彤媽媽雖然感覺親家說的話不太中聽,但還是順著兩位親家的話說道。


    “就是還有件事情,想和親家公、親家母商量下。”小彤媽媽拉著朝陽媽媽的手笑著說道。


    “你知道小彤理發十來年,一直染頭、燙頭,搞到現在小彤身體很不好,對什麽東西都過敏,兩隻手一直脫皮。我當媽的心疼啊。以前條件不中,小彤不得不開理發店。現在好了,跟了朝陽享福了。能不能把理發店轉出去吧!或者讓小彤休息兩年也行!小彤在家裏白天做做家務,晚上陪陪孩子多好!相夫教子多好!”


    朝陽媽媽拉起小彤媽媽的手說道:“親家母啊!這算什麽事啊!我就想婚禮結束後問問他們倆人,那個小理發店能掙幾個錢,能不開就別開了!”


    “要不,有機會了讓朝陽爸爸給瞅瞅,給兒媳婦換個輕鬆點的其他工作!”朝陽媽媽笑著說道。


    “行啊,那就麻煩親家公、親家母了!”小彤媽媽聽到這話後,心中十分高興。不再理發,小彤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給自己兒媳婦找個工作麻煩啥!他爸爸好歹還在政府上班呢!”朝陽媽媽笑著說著。


    “親家母,你看咱們光顧著說話了。來,吃菜!”朝陽媽媽熱情招呼著,給小彤媽媽盤子裏夾著菜肴。


    “都說說兒大不由娘!還真是這麽回事。親家母你是不知道朝陽有多強!”朝陽媽媽歎了口氣說道。


    “我們在前年就給朝陽張羅對象。剛開始我們希望給朝陽找個條件好點的。可是不論哪一個,朝陽這孩子就是提不起勁。李局長那閨女,留美博士,整個孩子高挑大方,可朝陽這孩子自個兒就把人家交代了;後來有介紹了尚市長的千金小姐。市公安局上班,工作穩定輕鬆,她穿上警服那叫什麽?什麽,什麽英姿?對,是颯爽英姿。關鍵她家裏有人脈啊,對他爸爸上升特別有幫助。可是這朝陽這孩子對人家愛理不理的。直到最後遇見了小彤。”


    “你說朝陽這孩子奇怪不奇怪!放的那些條件那麽好的不要,就是喜歡小彤!現在生米也成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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