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蔣毅才回來。


    許虞忙問:“毅哥,情況怎麽樣?”


    “還好,壓斷的竹子沒朝雞圈羊圈這邊倒。”


    “還在下雪嗎?”


    “嗯。”


    “下得大不大?”


    “大。”


    蔣毅脫了衣服褲子上床,許虞就要貼過來。


    蔣毅忙阻止她:“先別靠過來,我身上涼,會凍著你。”


    許虞才不聽他的,直接靠上來還像八爪魚一樣雙手雙腳抱住他,說:“我給你取暖。”


    蔣毅沒法,就抱緊她,大手拍著她的背說:“睡吧,明早我早點起來去看看村裏的情況。”


    許虞知道雪壓斷了竹子對於這片貧窮的小山村來說情況有多嚴重,畢竟很多都是茅草房頂,最容易被雪壓塌。


    這樣的天氣,如果房頂塌了,住在裏麵的人不知道會凍成什麽樣。


    她想著明天早上多拿一些驅寒的藥備著,有人找來她就給。


    又想到娘家,許虞擔心的說:“不知道爸媽那邊是個什麽情況?”


    “明天我過去看看。”


    “嗯。”


    第二天一大早。


    村裏果然有很多人家的屋頂被雪壓垮。


    蔣毅和蔣青雲被關係好的人家請去幫忙。


    雪花紛飛,整個小山村都被白雪覆蓋,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年代,一場大雪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就是噩夢。


    尤其雪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許虞和楊文慧都穿上了皮草。


    許虞的皮草是楊文慧幫她改的,做成了能蓋過臀部的皮草帶袖披風,而且還有帽子。


    三人站在屋簷下看著大雪紛飛的小山村,對麵蔣老二家的廚房和雞圈被壓垮了,隔老遠都能聽見李翠花哭嚎老天爺不長眼的聲音。


    許虞更加擔心娘家了。


    蔣毅出去不多久就回來了。


    他對幾人說:“我現在過去許家那邊看看。”


    許虞看著路上厚厚的積雪,擔心的問:“毅哥,這個時候能過去嗎?路上會不會不好走?”


    “還行,我帶上叮當,不過不能帶你。”


    許虞也不可能拖他後腿,忙點頭:“我不過去,你和叮當路上當心一點。”


    想到大哥大嫂就這兩天回來,她又說:“這麽大的雪大哥大嫂肯定回來不了,我等他們回來再過去。”


    “嗯。”


    蔣毅朝屋裏走,邊走邊叫叮當,許虞忙跟上:“你帶些治風寒和防止凶猛動物靠近的藥過去吧。”


    “嗯。”


    等蔣毅帶著許虞收拾的東西穿著雨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和叮當一起離開以後,許虞更加放不下心了。


    虎寶寶明顯也不願意叮當離開,在那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楊文慧就把它抱在懷裏,撫摸了幾下它的頭它才安靜下來,然後她安慰許虞:“小魚你別急,你爸媽家房子蓋得堅固,肯定沒事的。”


    許虞點點頭,兩人正要回堂屋烤火。


    就見一個人影從遠處大步朝他們家的方向跑來。


    楊文慧看見跑過來的人還意外的“咦?”了一聲。


    朝這邊跑過來的是賀亞琴的丈夫李長貴。


    李長貴滿臉焦急,跑太快直接摔了一跤,差點摔到田裏去。


    看著爬起來繼續朝他們家跑來的李長貴,楊文慧疑惑道:“這人往我家跑做什麽?”


    李長貴跑近了,就大聲叫道:“蔣叔,楊姨,你們在家嗎?”


    楊文慧忙應道:“在。”


    然後她對許虞說:“小魚,你就在這裏,我過去看看。”


    說完就朝院子大門邊走去。


    等楊文慧打開院子大門,李長貴也跑到了他們家門外。


    李長貴喘著氣語氣急切的說:“楊姨,我找許虞拿點藥,我老婆兒子昨晚受了涼,都高燒得嚴重……我兒子臉色看起來特別……特別嚇人。”


    聽到這話,就連在堂屋裏麵烤火的胡醫生都走出來站在了許虞旁邊。


    許虞皺眉問:“怎麽嚇人?”


    李長貴聽到許虞的聲音,忙看過來,紅著眼眶對她說:“他臉色是青的,都不吞咽東西了,亞琴說,亞琴說,她有點感覺不到我們兒子的呼吸了。”


    說完他竟然直接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然後以走投無路的語氣又對許虞說:“這個天氣我去把黃醫生請過來肯定要半天時間,我沒有辦法了,求你幫我媳婦和兒子開點藥吧。”


    許虞看著站在大門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男人,想了一下後偏頭對胡醫生說:“胡爺爺,要不你幫忙過去看看。”


    說完對李長貴說:“我旁邊這位是從省城軍區醫院來的胡醫生。”


    李長貴一聽胡醫生的身份,頓時黯淡的眼睛就亮了。


    他忙對胡醫生說:“胡醫生,求你去看看我媳婦和兒子吧,我兒子……我兒子……”


    說著他又抹起了眼淚。


    胡醫生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說許虞:“這麽點小病,你這個丫頭叫我去做什麽?”


    許虞看了一眼李長貴,斟酌了一下,才說:“我去有點不方便。”


    胡醫生雖然對許虞這話很不解,不過還是同意跟李長貴走一趟。


    許虞就去給他找了一些他能用上的藥材和一套銀針。


    等胡醫生跟著李長貴走後,楊文慧的表情還帶著點複雜。


    “幸好胡醫生在我們家。”


    她心裏對賀亞琴本來就有疙瘩,加上賀亞琴生了兒子後他們故意放出來的那些話,讓她對這兩口子都喜歡不起來。


    這樣的人,她肯定不想讓兒媳婦去救,但是看李長貴的樣子,他孩子的確很嚴重,要是真的不去救,萬一出了點什麽意外大家心裏也會過意不去。


    許虞看了一眼楊文慧,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


    ……


    胡醫生去了李長貴家一個多小時才回來。


    他站在屋簷下抖身上的雪。


    許虞拿了一張幹布巾給他擦頭發。


    胡醫生說:“這家的房頂壓塌了一大半,被子也不厚,不感冒才怪了,尤其那個小娃娃,被冷到就一直哭,肺部吸進去太多冷氣,不嚴重才怪了。”


    說完還看了一眼許虞,說:“我給小娃娃用了銀針,如果你去,他們應該不會讓你用。”


    想到那個女同誌一副他要殺了她兒子的驚恐模樣,要不是小孩子看起來真的不行了,他又有軍醫的身份,他們肯定不會讓他救。


    “小丫頭你是猜到了那個女同誌的心思,才故意沒去的吧?”


    “也不算。”許虞說了一下賀亞琴的身份:“她是毅哥的前未婚妻。”


    沒想到胡醫生也知道這人:“原來是她呀,之前就聽來你們這裏的小朱說過。”


    說完讚同道:“你不去是對的。”


    許虞嗯了一聲。


    兩人也沒機會聊這個人,很快又有人來找許虞要藥。


    許虞都給了。


    不過她也有要求:“你們現在拿了我的藥,我不要錢和東西,但是等開春後,你們得幫我去采一些藥來還給我。”


    她這個要求不過分,大家肯定都滿心願意的答應。


    ……


    蔣毅在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才回來,叮當竟然沒有跟著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黃醫生。


    他對許虞他們說:“黃醫生家的房子被雪壓垮了,這兩天先住在我們家。”


    許虞他們肯定歡迎。


    胡醫生更是笑眯眯的對黃醫生說:“黃同誌,接下來幾天我們就住一屋了。”


    黃醫生表情有點不好,卻也沒說什麽。


    蔣毅又說了一下許家那邊的情況。


    “爸媽家還好,隻有雞圈被壓垮了,幾個叔伯家要嚴重一點……最嚴重的是飼養場的豬,豬圈棚頂垮了,幾頭豬全部跑了出去。”


    許虞一驚。


    要知道那邊飼養場隻剩下兩頭馬上要生崽的母豬、一頭種豬,和一頭留著大哥他們結婚用的公豬,要是跑了,那麻煩就大了。


    她忙問:“抓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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