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虞等他們進去後,雙手背在身後,抬頭看著蔣毅的臉,笑眯眯的說:“毅哥,楊姨讓你帶我轉轉。”


    蔣毅垂眸看著她,嘴唇剛動,明顯要說什麽,突然從後麵傳來了狗叫聲。


    接著是楊文慧的嗬斥聲:“叮當,別叫。”


    狗叫聲立即停下來。


    許虞好奇的問蔣毅:“你們家的狗經常關著嗎?”


    蔣毅:“有人來會讓它在後院待著。”


    許虞更加好奇了:“我想看看它。”


    蔣毅表情嚴肅道:“它很大,你會怕。”


    “我不怕,再說不是還有你在嗎?你可以保護我。”


    蔣毅思考片刻,接著就見他手指放在唇上,吹出了響亮的口哨聲。


    許虞學他的樣子把拇指和食指圈起來放在唇邊,本來以為吹不響,沒想到也吹出了響亮的口哨聲。


    這才想起來原主也會吹口哨。


    剛好蔣毅看著她,她就朝他笑著眨眨眼,說:“我也會。”


    說完又要吹一下,突然從廚房那邊跑出來一條黑棕色威風凜凜的大狼狗。


    狼狗速度太快,快得像一陣風一樣,眨眼就到了兩人近前。


    許虞不怕狗,但是見到這麽有氣場又這麽大的狼狗,還是腿軟了一下。


    蔣毅一聲命令:“坐下!”


    它就直接蹲坐了下來。


    狼狗坐下後,它就微偏著頭看著許虞,眼中帶著讓人一眼能看出來的好奇和打量。


    許虞竟然被它這打量和好奇的眼神萌了一下,她問:“它叫叮當嗎?”


    “嗯。”


    “你給它取的名字?”


    “我媽。”


    許虞忍不住笑道:“我以為它一直叫叮當。”


    然後問:“我能摸摸它嗎?”


    蔣毅竟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說:“你可以問問它同不同意。”


    許虞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再把目光轉到叮當臉上,微微朝它傾身,微笑著問:“叮當,我能摸摸你嗎?”


    沒想到叮當竟然看了一眼蔣毅。


    像是在取得他的同意一樣。


    蔣毅卻說:“你自己決定。”


    然後就見叮當站了起來,並朝許虞走過來。


    許虞看著走過來的叮當,臉上的笑加深。


    在它走過來的時候,許虞就朝它頭上摸去。


    叮當的毛發很光亮,許虞問蔣毅:“叮當多大了。”


    蔣毅:“八歲。”


    許虞震驚:“看不出來。”


    就這麽摸還不夠,她幹脆彎著腰雙手摸它的頭和背,邊摸邊說:“你們把它養得真好,叮當真帥。”


    叮當明顯能聽懂她的話,竟然被誇獎得有點不好意思的偏開了臉,並豎起耳朵,更是把身體朝許虞更靠近了一些。


    蔣毅看著自家狗的動作,哪裏不知道它喜歡許虞。


    自從它被他帶回來後,除了他和父母,其他人它都不親近,要是有誰靠近它,它就用叫聲把他們嚇退。


    麵對許虞,它不但不用叫聲嚇她,竟然還願意讓她隨便摸。


    許虞摸了一陣叮當才停下來,然後她對蔣毅說:“我們帶著叮當出去轉轉吧。”


    蔣毅也剛好有話要和她說,就點點頭。


    許虞就輕拍叮當的背,說:“叮當,我們一起出去。”


    叮當發出低嗚聲回應它。


    兩人一狗就朝外麵走去。


    許虞邊走邊問:“叮當和你一起退伍的嗎?”


    蔣毅:“嗯。”


    許虞:“那它上過戰場嗎?”


    蔣毅:“嗯。”


    許虞:“你們都是英雄。”


    等他們走出去後,楊文慧從廚房那邊伸出腦袋來,然後轉頭笑著對站在她身後的蔣青雲說:“你看,我就說小魚和兒子天生一對嘛,叮當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蔣青雲好笑道:“當初你讓小毅和亞琴處,不是這麽說的。”


    當時賀亞琴看到叮當就嚇得腿軟,叮當見著她也大聲狂叫,他們都覺得是叮當認生。


    提到賀亞琴,楊文慧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表情複雜:“要不是我和她媽媽是同一批來這裏的知青,關係還不錯,加上她從小就喜歡小毅,後麵就算小毅去當兵好幾年不回來,她也願意等……誰知道,她會那麽怕傷了臉的小毅……”


    說到這裏,她直接打住話頭:“反正這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就希望兒子開竅一點,好好把握住小魚。”


    蔣青雲:“嗯。”


    隻是兩人並不知道,許虞和蔣毅出去後,隻朝山邊走了一段路,在走到一小片林子邊上的時候,蔣毅突然停下來,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的對許虞說:“我們談談。”


    許虞見他突然這麽嚴肅,也跟著停下來。


    叮當也感覺到了蔣毅的嚴肅,像是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立即跑遠一點蹲坐在那裏幫他們望風。


    蔣毅:“你應該聽說過很多關於我的事情?”


    許虞偏頭想想,問:“你說的是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才退伍回來這事嗎?”


    蔣毅點頭:“對,他們說的基本沒錯,我的確受了很嚴重的傷,也有可能不會有子嗣。”


    許虞看著他的臉,因為太過嚴肅,那條疤看起來更加讓人畏懼了。


    但是她一點都不怕,反而問:“能讓我幫你把個脈嗎?”


    這話明顯讓蔣毅愣了一下,他看著許虞認真的眼神,根本無法拒絕,就把手伸向她。


    許虞把食指、中指以及無名指搭在他手腕的橈動脈上,垂著眸子,安靜的給他把起脈來。


    蔣毅也垂著眸子看著她。


    兩人都不說話,四周隻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很多樹葉都承受不住漸濃的秋意,被風一吹,相繼脫離樹枝,隨風飄落。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隻過了一會兒,許虞才收回手,她抬頭看著他,陽光打在她臉上,黑亮的眼睛帶上了斑駁的光點,她抿了抿唇,才開口:“你受的內部創傷隻要好好養,肯定能和正常人一樣。”


    蔣毅聲音微暗:“就算養好了,我也不一定能有子嗣。”


    許虞就問:“你很在意?”


    蔣毅不說話了。


    他是怕她在意。


    許虞哪裏不知道他的想法,勾唇道:“反正我不在意,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就想和你在一起,隻要你不反對我學醫,到時候讓我幫你調養就行。”


    既然話說到了這裏,她幹脆把能和他說的全部說了:“我不止想學醫,我還想靠這一行賺錢,不是替人治病,而是通過中醫來幫人調理身體和美容。”


    說完眼中更是帶上了明亮的光點:“我們結婚後,你會支持我的吧?”


    蔣毅看著她,被她臉上自信的光芒微微刺了一下眼睛,他緊抿了一下唇,偏開視線,啞聲道:“抱歉,我不想耽擱你。”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她,表情依舊堅定且嚴肅,眼神中透露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決絕,聲音更是低沉有力,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等我的傷養好了,我隨時會歸隊,下次……我不一定能有這個幸運再活著回來。”


    其實這些話他連他的父母都沒有告訴,就是擔心他們會接受不了。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想讓許虞知道他內心深處一直有的決心以及堅定無比的信仰,他希望她能夠想清楚嫁給他到底值不值得。


    果然,麵前的女孩聽了他的話後,直接就垂下了眼瞼,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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