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大家安慰了許虞幾句才吃飯。


    吃過飯,許虞就拿了陶罐熬藥,再把外敷的藥粉調好。


    美白的藥分外敷內服,當許虞臉上敷上“麵膜”的時候,全家人的表情別提多精彩。


    尤其是許小弟,睜著那雙好奇的眼睛,不時還想用手指戳一下許虞的臉,在被其他人製止後,就趴在她坐的椅子扶手上,偏著小腦袋問:“姐,你真的能變白嗎?”


    許虞:“能。”


    許小弟藏不住話:“我覺得你長得最好看,比那個壞女人還要好看一百倍。”


    其他人一聽許建華提那兩個人,擔心許虞又難過,正要製止,許虞卻先一步問:“你怎麽知道我比那個壞女人好看一百倍?”


    “勇子見過那個壞女人,他和我描述過,我覺得那個壞女人一點都比不上你。”


    在他心裏,姐姐世界第一美。


    “勇子?”


    “嗯,我同學,他家和那個壞男人家離得很近。”


    說完還幸災樂禍的說:“我聽勇子說,壞男人和壞女人都被壞男人家裏人打慘了,以前那個壞男人從來不上工,今天早上勇子來上學的時候看見他去上工了。”


    聽到這話,許虞眼睛一亮。


    她被家裏人看著,肯定沒辦法去找蔣毅,蔣毅明顯也不是會主動的,所以她得想辦法先和蔣毅聯係上,讓他知道她是真的想嫁給他。


    但是看著其他人緊張的表情,她也沒有馬上說什麽,而是等第二天早上,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塞給許小弟一張紙條,鄭重其事交代他:“弟,你幫姐一個忙,把這張紙條讓勇子帶給蔣毅哥哥,就是他們村臉上有疤那個男人。”


    想了一下,她覺得小孩子應該很怕蔣毅,就又說:“要是他不敢給本人,就給有疤那個男人的爸爸或者媽媽,讓他們轉交一下。”


    說完還不忘叮囑:“記住了,不能讓爺奶爸媽他們知道,也讓勇子不要說出去,能不能讓姐姐找個比壞男人更好的男人,就看你的了。”


    才十歲的許建華突然有了強大的責任感,也鄭重的朝許虞點頭,接著就帶著紙條去了學校。


    許虞今天還要去黃老醫生那裏。


    張紅梅親自把她送過去。


    一路上,許虞不時看一眼這位母親。


    四十幾歲的年紀,明明骨相很好,卻被艱苦的歲月抹去了風華,皮膚粗糙,滿臉風霜。


    即使這樣,也掩不住那份溫柔的母性光輝。


    許虞看著她,鼻子莫名有點酸。


    她三歲就失去父母,後麵輪轉在親戚家,可以說是流離失所,就算六歲的時候被老頭收養,老頭對她也嚴厲大過溫柔,她心目中的母親形象,應該就是張紅梅這樣的。


    感覺到許虞的目光,張紅梅偏頭看著她,接著愛憐的抬手摸摸她的頭,說:“要是在黃老醫生那裏感覺太累就回家,別辛苦了自己。”


    許虞眨眨眼,把眼中出現的水意眨掉,試探般問她:“媽,我直接從蔣偉家回來,你覺得對嗎?”


    “肯定對。”張紅梅告訴她:“你嫁給他也不會幸福,既然知道不會幸福,為什麽還要嫁給她。”


    “萬一我以後再也嫁不出去了呢?”


    “嫁不出去我和你爸就養你一輩子。”


    許虞差點沒有崩住,就故意笑道:“還是不要養我一輩子了,我打算去禍害毅哥,那樣的人,肯定願意讓我禍害。”


    張紅梅突然間不說話了,還偏開了頭。


    許虞就拉著她的手,問:“媽,你是不是也覺得毅哥那樣的人,我不該嫁。”


    張紅梅眼眶有點紅,卻沒有開口。


    許虞看著她的側臉,就繼續說:“媽,之前是我眼光不好,所以我差點用命得到教訓……”


    “呸呸呸,不許說這種傻話!”


    一聽到命這個字,張紅梅心裏莫名一痛,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許虞忙安撫她:“不說不說,我就說以前我眼光不好。”


    接著說:“毅哥臉上的疤是上戰場留下來的,如果我們怕,你不覺得這是對英雄的不敬嗎?而且爸爸和大哥都當過兵,他們就很有責任感;大哥很看好毅哥,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難道還不相信大哥的眼光?”


    張紅梅張張嘴,想說她其實不在乎蔣毅臉上的疤,但是她在乎蔣毅有沒有生育能力。


    明明知道蔣毅沒有生育能力,她怎麽能把閨女往火坑中推。


    許虞看著她的表情,猜到了什麽,直接問:“媽,你是擔心我嫁給毅哥,以後我們沒有孩子吧?”


    張紅梅沒想到性格大大咧咧的閨女會看出這點,心裏有點酸的同時,還是點點頭,作為傳統婦女,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後老無所依。


    許虞突然摟著她的胳膊,說:“媽,毅哥有沒有生育能力,其實都是大家的猜測,就算沒有,也是因為上戰場受了傷造成的,肯定能治好!難道你不相信華國最好的醫生?”


    張紅梅看著靠在自己胳膊上的這張小臉和她額頭上還纏著的繃帶,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之前她也希望過閨女能懂事一點,但是現在真的懂事了,她心裏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現在隻希望她以後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


    她抬手摸摸許虞的頭,說:“蔣毅好不好我現在也不知道,你要是真的喜歡他我也不反對你和他處處。”


    許虞忙抬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


    張紅梅看著她的眼睛,想到閨女之前也是隻要聽到自己高興的事情眼睛就是亮晶晶的,心突然就軟了,不過該說的話肯定要說完:“但是你就算和他接觸幾次後還是害怕他臉上的疤,不願意再和他處的時候,也不能到處說他的不是。”


    許虞有點意外這位母親的通透豁達,突然想起來,張紅梅也是讀過高中的。


    她立即放開她的胳膊,抬手笑著向她保證:“好,我肯定不會說毅哥的壞話。”


    接著還加了一句:“我也一定會嫁給他的。”


    ……


    張紅梅把許虞送到黃老醫生那裏,和黃老醫生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回去了。


    許虞看著張紅梅的背影,等她走遠了才收回目光,沒想到直接對上黃老爺子打量的眼神。


    隻是這種眼神在許虞看過去的時候就收了起來,他直接不客氣的指指她昨天切好的藥材,說了幾樣藥材名,最後說:“今天把這些全部磨成粉末。”


    說完他就去屋簷下拿了背簍和鐮刀要往外麵走。


    許虞忙問:“黃爺爺,你要進山采草藥嗎?能不能帶上我?”


    黃老爺子瞥她一眼,不客氣道:“不行。”


    接著就走了。


    許虞:“……”


    ……


    這邊的人一般不會進深山,畢竟裏麵太多毒蛇猛獸,沒有一點本事進去了就不一定能出來。


    但是黃老醫生卻是不怕死的,隻要有好藥材,閻羅殿他都敢闖。


    今天他剛走到進深山的地方,就遇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臉上那道疤異常突出,加上挺拔的身材和身上那股強悍的氣場,像是從深山裏麵走出來的殺神一樣。


    但是他一隻手裏卻提著用繩子綁著腿的兩隻兔子和一隻野雞,另外還扛著一大捆柴。


    和他身上的氣勢特別違和。


    他一看見黃老醫生,也不說話,直接走到他麵前,把手裏的其中一隻兔子給他後就要走。


    “等等。”黃老醫生叫住他,一點都不客氣的說:“我那裏還有個幫我幹活的小丫頭,一隻兔子不夠吃,把你手裏的野雞也給我。”


    男人停下來,依舊不說話,轉身把野雞給他又走了。


    黃老醫生在他身後說:“聽說那丫頭吵著要嫁給你。”


    “難得有丫頭能看上你這麽無趣的一個人,好好把握吧,不然你真想打一輩子光棍?”


    男人腳步不停,很快就走遠了。


    黃老醫生搖搖頭,把兔子和野雞藏在一叢野草中準備回來提,再在四周灑了一些藥粉防止被其他動物叼走後,這才繼續朝深山裏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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