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奚文慶碰了一下酒瓶子,都把酒瓶子裏的啤酒,下了一半兒……


    然後又熱情的給我夾菜。


    我連忙道:“咱倆吃飯你就別給我夾菜了,總共就咱兩,還客氣個啥,相中哪塊夾哪塊就得了。”


    奚文慶聞言嘻嘻的笑著:“你說的對林子,那你別裝假啊你……”


    尼瑪,這店都是我的了,我裝什麽假我裝假……


    我裝假也是假裝這不是我的……


    奚文慶夾了一口菜吃了之後,把剩下的半瓶又是一飲而盡。


    我說你慢點喝,這玩意兒稀溜溜的,喝大肚子玩意兒,喝那多幹啥?


    奚文慶聞言揮揮手:“鬧心嘛,服務員,在來一提拉啤酒……”


    服務員又給拎過來一紮。


    奚文慶吃了一口菜道:“林子你說,現在這孩子,咋一個一個的沒他媽省心的呢?我那小子,他麻痹的咋揍不老實,我那丫頭我倒是連根手指頭也沒動過。


    “可這兩玩意兒,艾瑪,一個省心的都沒有我跟你說,要不說,沒兒沒女活菩薩呢,這倆逼崽子,這一年,給我禍禍那老些錢,學**吊不是不說,還他媽竟扯犢子,真他媽的,哎,真難整啊……


    “現在這錢也不好掙了,我跟我家那口子說,讓她倆高中混下來得了,我家那口子死強,非得要他媽上大學,林子你說現在這大學還有個吊用啊現在,馬勒戈壁的……”


    我笑道:“你家我嫂子沒準說的對,還是混下來吧,高中畢業歲數還小,進了社會,你讓她倆幹啥啊?跟你修道挖坑埋自流罐啊?大學下來,也二十多歲了,歲數也到位了,文憑也到位了。到時候,以你的人脈,花個三十個五十個的,塞個編,不玩似的嘛?”


    奚文慶聞言一愣,愣怔了一會兒,頓時哈哈大笑:“要不說還是林子你呢,我覺得還是你說的對,我得敬你一個。”


    說著拿著啤酒瓶子跟我碰了一下,一下子又幹進去三分之一。


    奚文慶道:“林子不瞞你說,我認識這些人,都他媽……咋說呢,辦事兒吧,都他媽不咋準成,別的不說,你就說這個工程吧,馬勒戈壁的講好了六一給錢,結果,現在就楞拖著,操它媽的,你說,我能有啥招?我現在,真是有點信不著這群孫子了,林子你路子廣,要不林子到時候你伸把手,哥虧不了你……”


    這孫子……


    這哪是辦事兒的態度。


    先別說這事兒我能不能給你辦,就算能給你辦,那你也得意思先到位啊,哪有他媽我先給你辦事兒,然後你後找補的?


    馬勒戈壁的,事兒我要是不能辦,我還白得你的意思不成?


    真拿這種事兒當兒戲了,這麽大的事兒,還真是張嘴就來。


    這孫子的邏輯思維可能是他老輩兒的老媽子教的,老輩兒人那說好聽了叫樸素,說不好聽叫頭發長見識短的見識,他就信了那句話了:張嘴三分利!


    沃尼瑪,啥年月了,還想張嘴三分利?


    再說了,別說你張嘴了,你就算意思到了,我也犯不上給你辦這個破事兒啊?


    搭理你才怪?


    我於是道:“哥,孩子高中還沒完事兒呢,你都惦記大學畢業的事兒了,你可真有前瞻性啊,這四五年後的事兒,誰知道咋回事兒啊?以後的事兒,以後說吧,現在說,都是扯閑篇嘛。”


    奚文慶聞言,點了點:“你說的是啊林子,我是有點著急了,我這兩孩子呀,那是真他媽不省心啊……


    “我家那小子,學**屁不是,他媽的那年兩千個考生一中要九百個,他都沒考進去,都要一半了,都沒進去,這不就進十中了。


    “進了十中,那家夥,成能嘚瑟了。


    “我一萬三一年給他姐倆租的樓房,這姐倆一年能給我造進去十來萬。


    “到了十中學習也啥也不是,一年一個電瓶車,一年一個電瓶車,五六千塊。


    “成天的,上學放學,跟一群溜子騎個破逼電瓶車橫晃。


    “整的他媽的老快了,還整他媽什麽‘蛇行’,就是來回的畫彎騎著走,有一回他媽的給人家一個遛彎的老太太的給頂上了,肋頭給頂折三根。


    “操它媽的,賠了人家十多萬馬勒戈壁的,好懸給給頂死……


    “這小的不省心吧,丫頭也不省心。


    “雖然上了一中吧,學習也就那麽回事兒。可能嘚瑟了。


    “穿那鞋,好幾千一雙,他媽的……


    “完了還要紋身,得回放假回來,她媽看見了,剛開個頭。


    “那是我第一回揍她,這頓大耳雷子讓我削的,打完了還鬧好幾個月情緒……


    “還他媽一整就同學過生日,夜不歸宿,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她媽都不敢告訴我,這孩子,我估計是他媽完犢子了……


    “哎,林子你說,現在孩子咋這樣呢,現在條件這麽好,孩子卻他媽不學好,馬勒戈壁的……


    “我這一天,愁死了都……”


    我本來下意識想勸說他幾句,但是他並沒有谘詢我意見的意思。


    於是我道:“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有本難唱的曲,孩子大了懂事兒就好了……”


    奚文慶拿起酒瓶子幹掉半瓶,再次歎了口氣:“嗐,我看呐,這批孩子,是徹底完犢子的一代啊,黃皮子生大眼賊兒,一輩兒不如一輩兒了,我都不知道將來她們指著什麽活,能特麽養活一家人嘛……”


    我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也不用想那麽多。誰知道往後啥形式啊,哦對了哥,你家那倆孩子今年該畢業了,升學宴啥時候請啊?”


    奚文慶道:“下個月十五號!”


    我點頭:“行哥,我保證準時到!”


    奚文慶笑:“他媽的,現在這,畢業了就升學宴,大學生比兔子都多,讓你見笑了……”


    我笑道:“哪裏話哥……”


    我和奚文慶說話嘮嗑的檔口,包間的門敲了幾下……


    我和奚文慶都以為是服務員。


    於是奚文慶道:“進來進來,還敲啥門……”


    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我和奚文慶都是一愣……


    開門進來的,不是別人,是劉河……


    劉河開門進來,見到有我,也是一愣。


    一時之間,竟然愣在了原地,連招呼都忘了打了……


    奚文慶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收斂他頹喪的情緒,拿出包工頭的氣勢,拿著酒瓶子往桌子上哐的一聲一墩:“劉河你他媽咋油鹽不進呐你?


    “我不是他媽的跟你說了嘛?


    “上邊的錢沒下來呢,等兩天兒,等兩天兒。


    “我是能黃你錢還是咋的?


    “這咋還他媽沒完了你?


    “就那倆逼錢兒你至於嘛你?


    “咋的,等兩天兒你能死啊?”


    問題不是問題!


    處理問題的態度才是問題!


    我本能的想製止奚文慶,讓他別用如此惡劣的態度對待劉河。


    但是隨即轉念一想,這是他幾十年積攢下來的為人處世的方法和習慣。


    我說了,他也未必聽。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實在是不想無緣無故的,摻和到他們之間的破事兒中去。


    這逼事兒,一個摻和不好,對我沒有絲毫好處不說,一個弄不好,還要鬧個兩頭落埋怨,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我何苦來啊我!


    穿著一身兒迷彩服,蓬亂的頭發上還有水泥灰漿的劉河,倒沒有奚文慶那麽暴躁。


    而是冷著臉道,奚文慶,咱關係不錯。


    幹這個活,年前的時候,咱們就打過招呼了。


    年後的時候也講的好好的,這最遲不過六一,指定一炮錢下來。


    然後往後一個月一開。


    這事兒可是你紅嘴白牙咬著說的,雖說不是板上釘釘的,但是也差不多那意思了。


    我信著你了,給你帶了好幾個人來。


    哐嗤哐嗤幹了半年了……


    分逼都沒看著……


    咋的?


    你們家的人是人,我們家的人不是人呐?


    你們家的人吃飯,我們家的人不吃飯呐?


    你們家的人要花錢,我們家的人不用花錢呐?


    半年了,分逼沒看著,你知道我們家裏頭都是咋過的嘛?


    你他媽拍拍心口問問自個的良心,你家孩子是孩子,一個月花多少錢,你自個心裏沒點逼數嘛?


    咋的,你們家孩子是孩子,我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啊?


    你們家孩子用花錢,我們家孩子就不用花錢唄?


    這他媽的,苦熬幹熬的熬到六一了,結果,你整個等兩天兒。


    行,我們半年都過來了,不差那兩天兒。


    可是你他媽自己看看,這都多少號了?


    你特麽的這多少個等兩天兒了?


    還他媽關機,換號,讓我們找不著!


    你啥意思奚文慶?


    你是不是就是想賴賬?


    奚文慶聞言,哐的一聲,又墩了一下酒瓶子:“他媽的上邊不給錢,我能有啥辦法?”


    “上邊的事兒跟我們有嘰霸毛關係?”


    劉河上前一步,瞪著眼睛跟奚文慶硬頂:“我們是不是他媽你找來的?我們是給你幹活的,給你幹活,你就得給我們開錢。


    “啊,上邊欠你錢的時候,你想著我們了。


    “媽的你掙上邊錢的時候,咋沒給我們分點呢?你還不是他媽的自個拿去又賭又嫖了?


    “你少廢話,活我們給你幹了,今兒你必須拿錢!”


    奚文慶聞言,瞪著牛眼,啪啦一聲,把自個身前的椅子一腳踹倒,腆著肚子晃到劉河麵前:“臥槽,咋的劉河,上我這跟我將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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