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英這抹看似真誠的微笑,基本上,可以俘虜她所能見到的百分九十五以上的人。


    但是,很明顯,我是屬於另外百分之五裏麵的那一小撮隔路的人。


    我不吃她這個。


    太多太多人吃她這一套。


    盡管,她從來沒幹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


    但是,不知道是出於本能,還是什麽原因。


    她那永遠掛在嘴角的微笑,總是讓我有一種很危險的下意識感覺。


    我一看她那笑,就會下意識的在心裏展開防禦。


    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我對她的防禦。


    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始終就是處於一種認識,但是僅限於點頭之交的層次。


    盡管,她是我這邊場子裏的常客。


    而且,特別是在我確定了她是李元朝設在這邊的‘肉簍子’之後,我更加堅定了我內心對她的看法。


    這個女人呐,她就是一個笑裏藏刀的狠角色!


    別的暫且不說,就算在場子裏玩,雖然女客不少,但是在牌桌上,一擲千金連眼睛都不眨的女人,畢竟不多……


    但是,王曉英算一個。


    當然這跟經濟實力有關,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賭這個玩意兒,跟性格也有太大太大的關係。


    王曉英作為場子裏的‘肉簍子’這件事兒,李元朝沒跟我說,我自然也隻能裝作不知道。


    況且,在場子決定不再殺豬之後,她作為‘肉簍子’,也失去了她的利用價值。


    盡管,她依然還是一名場子裏的常客。


    我不知道,她作為肉簍子的利用價值失去了之後,她還停在場子裏繼續活躍是為了什麽?


    有沒有受到李元朝的指派?


    不過,這些事情,李元朝不說,我就權當不知道……


    我隻是把她當做一名普通的客人來對待便是。


    聰明人的本領之一就是,知道在該閉嘴的時候,就一定要閉嘴。


    禍從口出,嘴太欠的人早晚惹禍。


    我在棋牌室的門口,終於跟李元朝通完了電話。


    王曉英在裏麵抽了一根煙……


    見我的電話終於放到了口袋,這才打開車門,從裏頭下來,關上車門之後,王曉英高跟鞋敲著那恒定的鼓點朝我緩緩走來……


    一路之上,微笑著的她,那紅嘴唇子李裏麵的兩排小白牙,看的我真是心驚肉跳。


    我甚至有下意識的感覺想後退幾步,我都怕她那一口小白牙把我撕了……


    王曉英走到我跟前,從口袋裏拿出煙盒,遞給我一根煙:“來一根,高老大。”


    我接過王曉英的煙,她給我點著,然後也給自己點著,噴出一口煙笑道:“怎麽的高老大,有錢啦這家夥的,看見我,總是一副愛答不稀理兒的樣兒。”


    我笑道:“你可得了王老板,說啥話呢?


    “還愛答不理?


    “我高林哪有那個脾氣,那個膽量?


    “就憑你王老板的身份,我這不是怕自己靠的太近招人煩嘛?


    “你可是我場子裏給我創造巨大價值的金牌客戶啊,我敢嘛我?”


    王曉英聞言咯咯的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呦呦,你瞅瞅你高老大,說起違心話來,你是連草稿都不用打啊!


    “嗬嗬嗬,我這個肉簍子,能瞞得過別人,還能瞞得過高老大你嘛?


    “你就別跟我在這裝清純啦,我早就看出來你知道了!”


    我看著她笑了一下:“這事兒大哥讓你說了嘛?”


    王曉英擺手:“打宰班勇你知道我那天,大哥就已經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我點頭:“雖然你說的挺繞,但是我聽明白了。但是那個,王老板你現在……”


    “誒?高老大啊……”


    王曉英打斷我的話道:“高老大啊,既然你早就知道,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後,就別叫的這麽生分了行不,聽著別扭。


    “什麽老板老板的,正常叫就行……”


    我道:“那行吧,馮老大是我大哥,那,嫂子……”


    王曉英連忙揮手:“嫂什麽嫂?你才比我小幾歲啊,嫂子嫂子的叫那麽老,難聽死了,湊合湊合叫姐吧……”


    我點頭:“那行王姐,那啥,既然如此,你以後也別一口一個高老大了,直接管我叫高林,林子啥的都行。”


    王曉英大方的笑了,也大方的挽住我的胳膊:“好嘞,我的林子弟弟……”


    我咳嗽了一聲,把住她的胳膊,把我的胳膊抽出來:“姐,雖然咱倆關係清白,但是小動作也別整這麽親密,這讓人看見了不好,還以為咱倆怎麽回事兒了呢。”


    王曉英咯咯咯的大笑了一陣:“瞅瞅你那熊樣兒,咯咯咯……


    “我跟你說啊林子,這男人女人呐,動作越大其實可能越沒事兒。


    “反而啊,見著麵了,你不瞅我,我不看你的兩人兒,沒準背地裏把水泥窪的都拍冒煙了,咯咯咯……”


    我聞言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王曉英這話說的挺粗,但是,的確是那麽個道理……


    王曉英依然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臉上帶著那種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崇拜眼光,溫柔的看著我,聲音柔軟的道:“林子你剛才要說啥了?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她這眼神兒,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


    基本,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受不了。


    就她這眼神兒,要是國內婚前婚後的那些蠢女人們,但凡能學成個三分功力,那,誰都能把自個家男人當牛做馬的活活累死,還他媽一萬個心甘情願笑著去死,臨累死前都得說,我死的值……


    但是可惜的是,無論婚前婚後,國內女人們百分之九十九,幾乎一輩子都不會對自家男人,表現出這樣的眼神兒……


    王曉英,不屬於那百分之九十九。


    我也是男人!


    我也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兒殺。


    於是我趕緊避開她的眼神兒,看向遠處道:“那個,姐,我就是好奇,想問問,既然,打班立明的事兒之後,大哥不是已經交代了,場子以後,不殺豬了麽。


    “那,姐,你這個肉簍子,現在還在場子做什麽?


    “你不會真的迷上這個東西了吧?”


    王曉英聞言咯咯咯咯咯的一陣大笑……


    但是她並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戲調著我:“咯咯咯,林子,你是不是害怕我?


    “咯咯咯,你瞅瞅你,你連看我都不敢看,咯咯咯……


    “把臉轉過來嘛?


    “你瞅瞅你,我還能吃了你咋的?


    “轉過來!


    “你不轉過來,我就不告訴你……”


    尼瑪。


    完全被這女人拿捏了嘛?


    我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


    媽的!


    殺傷力的確還是很大……


    於是,我趕緊巧妙的將目光下移半寸,躲開她的眼睛,看著她的鼻尖……


    王曉英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咯咯的笑著:“果然還是我弟弟呀,這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咯咯咯,行,我就告訴你吧……”


    王曉英清了清嗓子道:“是的林子,我雖然不在當裝肉的肉簍子了,但是林子你也知道,場子這邊,想要持續盈利的話,那麽,重中之重便是,要持續的引進新的人陸續進到池子裏。


    “雖然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但是,如果沒有人征兵,兵的這個水,也流不成了,隻能幹涸了。


    “場子,肯定是要放至少一個或者幾個常駐的人,保持場子基本盤的活躍。


    “如此,場子這口池子的水,才能攪起來變成活水。


    “雖然不能做肉簍子,但是哪怕僅僅是一場局子想要開起來,那也得需要幾個人吧?


    “要是這幾個人湊不齊,那這局隻能黃湯了。


    “所以,人多的時候,我怎麽玩都行,甚至玩不玩都行。


    “但是人少的時候,我就一定要跟著湊局的。


    “不管是大坑還是大十,基本盤一定要在,才行!


    “否則,會臨時抓瞎的,一旦湊不夠人,這一場說不定十幾個,幾十個就沒了。


    “還有就是,我也不光是在這維持著場子的基本盤。


    “同時,作為一個混跡在賭客之中的人,我就有第一時間得到客人們流通消息的人,掌握客人的動態。


    “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第一時間,發現潛在客戶,以及,拉攏新客戶進到池子裏。”


    王曉英說著,笑著看著我:“所以,林子,你覺得,你姐姐我這個合作夥伴,其實,是不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的啊?”


    我聞言聳肩:“姐你說這是啥話?


    “我之前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


    “你這何止不是沒用,而且,簡直是場子裏中流砥柱啊……


    “姐我現在對你的景仰之情,猶如滔滔流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滾!”


    王曉英大笑著拍了我一下:“你少跟我整事兒啊,你還滔滔不絕,我打你個滔滔不絕的損樣兒……”


    笑鬧了一會兒之後,王曉英總算是收了她的魅功,眼神兒變的清澈冷靜而強大,轉過頭看著外麵的馬路道:“林子,咱們姐倆,說歸說,笑歸笑,場子的事兒,可是不能開玩笑啊。


    “要是咱們姐倆,把大哥交給咱們場子裏的事兒沒辦明白,那,別說是我,就算是你,怕是也承擔不起壞大哥事兒的代價吧?


    “雖然你比我的籌碼多,但是不管怎麽說,現在,咱姐倆,可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是在一口鍋裏吃飯的,咱們呐,得**協力,把事兒,替大哥辦好,你說對吧?”


    我點頭:“這是自然!”


    王曉英回頭看向我:“林子,有個事兒你可不不知道。”


    我道:“什麽事兒啊?”


    王曉英道:“據我了解,場子今年,往後的局勢,可能會越來越瘋狂,越來越難以控製,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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