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陽光正當好。


    晴光映日,藍湛湛的天空清亮又通透。


    大片大片金燦燦的光線映著院子裏斑駁的樹影,將葉子的脈絡都照得清清楚楚。


    宋聲聲推著輪椅,到了院子裏。


    她仰著臉,輕輕閉上眼睛,迎麵享受著撲過來的光線,暖暖的、一點兒都不覺得刺眼。


    冷冰冰的皮膚,慢慢變得溫熱。


    白皙如玉的小臉也微微的泛紅。


    宋聲聲舒舒服服曬了會兒太陽,當做察覺不到身後跟著的小尾巴,也不和他說話。


    沈在忍的很辛苦。


    幾次都想主動和媽媽講話。


    但是又怕惹了媽媽的煩心,不太敢出聲。


    宋聲聲曬夠了太陽,就去了院子裏的玻璃花房。


    麵積不大,但也不小。


    裏麵有幾十種品種,陽光暖房裏的花,不需要在合適的季節也能開花。


    絢爛的、仿佛交織起來的鮮花。


    錯落有致擺放在這間造價不菲的玻璃花房裏,看著宛如童話世界裏的一隅。


    宋聲聲喜歡薔薇花。


    因而這裏麵培育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薔薇花。


    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就會來花房裏一盆一盆的數過去,好像在港城,隻有這些花是屬於她的。


    連她自己都不屬於自己。


    花房裏每天都有專人照顧這些珍貴的品種。


    女主人的忽然造訪,讓他們也戰戰兢兢、緊張起來。


    一方麵既怕太太發作起來,又將這些好不容易嬌養起來的鮮花砸個稀巴爛。


    一方麵,更怕太太,在這裏弄傷了自己。


    沈先生對太太的珍惜和疼愛,他們都有目共睹。


    這個家裏,太太是掉一根頭發絲兒,他們可能都會被問責的。


    再也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人了。


    “太太,前幾天先生又讓人送了一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宋聲聲是聽到和沈知書這個人有關的事情就不高興了的,下意識就覺得煩。


    “你們不要打擾我,我要自己看。”


    “好的。”


    她既然這麽說,他們也不敢再多嘴。


    前兩天先生派人送來了一些難得的花種,都是價值百萬的花種,十分的漂亮。


    他們小心翼翼的照顧,稍有閃失他們也賠不起。


    可是這樣漂亮的花,太太卻連看都不看一眼。有幾回,發起脾氣來更是眼睛都不眨的就把價值連城的花給砸毀了。


    宋聲聲慢慢數過去,發現她的花不僅沒有少,還多了好些她之前沒有見過的。


    她其實也不記得這些花是誰買給她的了。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到這裏來透透氣,不說能變得多開心,但起碼沒有那麽壓抑。


    以前過著窮日子的時候,她就想變得很有錢。


    現在倒是真的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可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什麽都做不成。


    沈知書也不是沒有給過她自由,她想開花店,他便給她買了個鋪麵。


    隻是到花店的客人。


    都是另有所圖的豪門闊太。


    花店也有專人打理。


    有她和沒有她,根本沒什麽差別。


    店長一個人就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所以後來花店也不了了之。


    她要做什麽事情都在沈知書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麽都像是在過家家。


    後來,宋聲聲也就懶得折騰了,再也沒有說要開什麽店,做什麽生意。


    宋聲聲在花房裏待了很久,等待太陽下山了,還不想出去。


    她感覺自己就很像溫室裏的花朵。


    看似被照顧的很好,但是卻缺乏了生命力。


    像一朵慢慢枯萎的花。


    可能支撐不了多久的。


    “太太,該吃藥了。”


    時間到了。


    傭人不得不進來提醒她。


    宋聲聲並不想吃藥,沒有一個病人會想要吃藥的,哪怕她意識到了自己真的有病。


    但是有病也挺好的。


    可以隨心所欲的發瘋。


    好像要比自己清醒的時候要更容易快樂一點。


    宋聲聲繃著臉,“我不想吃藥。”


    傭人也很為難,默了半晌,隻能說:“先生回來知道的話,會罰我們的,求太太可憐。”


    這份薪酬高的工作。


    大家都不想失去。


    宋聲聲皺著眉頭,有點怨氣,也有點小脾氣:“我也很可憐。”


    誰來可憐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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