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書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半個月,如果不是他的心髒的位置長偏了一點,這條命還真的救不下來。


    連給他做手術的、見多識廣的醫生都無比慶幸這點位置的差距。


    說到底還是命大。


    沈知書重傷住院的事情,傅城知道的很快,隻不過他沒告訴宋聲聲,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科研院還有大學職工宿舍樓下的安保人員都增強了一倍不止。


    杜絕此類現象的發生。


    絕不能讓這種惡性事件被人模仿。


    隻是提起傷人凶手,大家的腦海裏隻剩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就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不記得長得什麽樣子,也不太記得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麽。


    好像默認了殺人凶手已經被嚴懲。


    沈知書再次清醒的睜開眼時,已經是十二月底的事情,都快要過新年了。


    他眨了眨眼皮,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境。


    他的傷勢過重,又是國家最看重的人才,在國家重大科研項目上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因而在他醒來、卻還不能開口說話的這幾天,就緊急被專機送去了醫療條件更好的港城。


    沈知書並不想去港城,但是傷筋動骨都要躺上幾個月,何況他這次是從鬼門關回來了一次。


    他在港城最好的療養院住了下來。


    國家出資,並不需要他操心錢和其他的。


    在他能開口說話的第一天,男人忍著傷口撕裂的傷痛,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看見護工,他張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個男孩怎麽樣了?”


    十七八歲的沈在,看起來和青春期裏的男孩也差不太多。


    護工是港城人,普通話不是很好。


    即便聽懂了他說的話,也不太理解他說的人。


    護工去叫來了大陸委派過來的人。


    是沈知書在科研院的助手。


    助手聽到他這麽問,不假思索:“您放心,人已經槍斃了。”


    當眾行凶,殺的還是國家的重要人才。


    性質極其惡劣,後果相當嚴重。


    如果沈教授沒有挺過來,損失還會更加慘重。


    當然是死刑。


    聽說都執行了。


    至於為什麽流程走的這麽快,助手仔細想想,也想不出個原因,他對凶手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哪怕他去過一次公安局,見過凶手一麵,但是這會兒絞盡腦汁的去想,也想不出來他到底長什麽樣子。


    仿佛總有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擋住了對方的臉。


    真記不起來了。


    反正人肯定是死了。


    沈知書聽到這句話之後沉默了很久。


    助手緊接著說:“您放心,上麵對您這件事很重視,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病。”


    養好了身體才能繼續為祖國做貢獻。


    沈知書依然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假寐,不大想說話的樣子。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沉默寡言,尤其是對不重要的人,更是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是什麽臉色,對方會不會不高興。


    助手不敢打擾他休息,看他不想多說的樣子,也很識趣的離開了病房。


    沈知書閉上眼,那張臉還是很清晰的。


    不,也沒有那麽清晰。


    隻是記得長得什麽樣子,眉眼、說話的聲音、說話時的神態。


    越想,越模糊。


    不去刻意回憶,反而還好一些。


    對方說的話,倒是清清楚楚的印刻在他的腦海裏。


    “隻要你還活著就一定會傷害她。”


    “我不會再給你傷害她的機會。”


    答案仿佛已經浮現水麵。


    也沒什麽荒謬的。


    沈知書甚至覺得他猜想的這種可能性才是合理的。


    他很容易就推測出一個結果,如果這種結果,也是萬千可能性中的一個,他甚至是滿意的。


    起碼。


    他得到過她。


    還有過一個孩子。


    沈知書剛醒,體力和精力都不是很好。


    不宜思慮太多,容易疲憊犯困。


    他很快就又睡了過去,隻是醒來一次,對沈在的印象就又淡了一次。


    *


    另一邊,宋聲聲還是知道了沈知書被人捅了一刀,送到醫院搶救,差點沒有搶救過來的事情。


    這件事在大院裏也傳得沸沸揚揚。


    畢竟科研院也是一個好單位。


    出了這麽惡劣的事情,其他單位也會拿出來當做例子,告誡大家應該要警惕。


    宋聲聲聽到沈知書被刀子捅了也嚇了一大跳,聽說他被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也有些後怕。


    但是說句風涼話。


    沈知書會不會死,和她都沒太大的關係了。


    她和沈知書以後也沒什麽會再相見的機會。


    她其實並不怎麽關心沈知書的事情。


    而且她的心情也不太好。


    才半個月。


    沈在不見了的這半個月,她真的有些食不下咽,吃不下睡不好,總是莫名其妙望著窗外的風景就掉眼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


    她想,沈在隻是回去了他原本的世界,回歸了他原本的生活、正常的生活。


    可是、可是。


    原來她的內心一直是想他留下來的。


    留在他身邊。


    而不是回去那個已經四分五裂、慘烈的世界裏去。


    沒有父親、沒有母親。


    沒有父愛、也沒有母愛。


    一無所有的地方。


    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像孤魂野鬼一樣。


    宋聲聲就這樣默默忍耐了半個月,直到這天午覺睡醒眼睛都是腫的,醒過來也在哭,她實在受不了了。


    穿得嚴嚴實實跑去了傅城所在的軍區,進了部隊,就被人送到了傅城的辦公室。


    “嫂子,你先等會兒,我這就去告訴首長您來了。”


    宋聲聲握著茶杯,冰涼涼的手捂不熱似的。


    她怔怔的點點頭:“好。”


    還沒過去三分鍾。


    傅城就來了。


    宋聲聲還沒開口說話,手就被他握在了掌心,他看見她泛紅的眼睛,“哭過了?”


    宋聲聲有點憋不住,他這麽一問,她的眼淚又要下來了。


    她放下茶杯,主動抓住他的手,仰著小臉,巴巴看著他,有些著急的和他說:“我、我想去找沈在,我、我想他了。”


    說著,她的聲音就帶著點哭腔。


    傅城聞言一頓,看著她的目光也慢慢變得幽深起來,過了片刻,他問:“沈在是誰?”


    宋聲聲徹徹底底愣住了,渾身都有些僵硬,四肢發麻。


    不好的預感在心裏蔓延,她有點不受控製的發著抖,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勇氣對他開口,“你、你不記得他了嗎?”


    傅城擰著眉頭,摟著她輕輕顫抖的身體。


    他把要問的話咽了回去,怕說出來之後,她就這麽倒下了。


    宋聲聲眨巴眨巴眼睛,懸掛在睫毛上淚珠簌簌的往下落,有點小心翼翼的:“是不是不記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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