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骨眼上無硫可用,大筆銀子賺不到是小事,主要是這中間搞事搞不成了。


    豈不是太可惜了?


    林止陌一拍桌子:“大力組織專業型人才,全麵找礦,該花多少銀子都算我的!”


    寧王道:“哦,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戶部與工部聯手建了個新的衙門,專門用來全大武找礦,反正我知道陛下你早晚也是要做的。”


    林止陌聞言一喜,這是他沒想到的,專弄個部門,隻為礦產服務。


    勘探尋找,檢驗礦產資質,類似於他前世的礦業局……


    不過就目前來看,炸藥的產量暫時會有停滯,大月氏那邊的訂金都收了,該給的貨還是要給,不能讓老五這個黑市掌櫃失信。


    但可延部那邊的推銷看來隻能暫停了。


    林止陌有些牙疼,不甘心。


    傅雪晴今天特地將林止陌請來其實隻為了一個年終盤賬,寧王關於硫礦的事情隻是順帶提了一嘴,然後林止陌與傅雪晴又大致聊了個明年的初步計劃,最後酒足飯飽的告辭離去。


    寧王拿出了好酒,和林止陌暢飲了一番,離開傅宅時林止陌稍微有點暈乎,身子發熱,便坐在車裏看著車外沿街的景致,順便透透氣。


    走到半路時,他的視野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個穿著錦袍的青年,麵帶微笑,風度翩翩,手裏還拿著把玉骨扇,在這寒冬臘月裏裝得一手好逼。


    林止陌稍一思忖就想起來了。


    這是去年秋闈時的一甲第三名,當朝探花郎,苗辰。


    林止陌對他有印象,是因為這小子的天賦異稟,記憶力超群,能辨認一個人眉眼之間細微的變化。


    當初若蘭寺裏假扮和尚的朱雲讓就正是被他一眼識破的。


    林止陌事後還跟人誇過他,說他這個探花郎不比同年的狀元榜眼差,假以時日也是大武棟梁。


    然而現在,棟梁正在朝一座披紅掛綠的樓裏走去,眼裏放著光。


    樓上的招牌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翠煙樓。


    林止陌有些愕然,苗辰沒有像同年高中的葛元矩陳瑾那般被下放去地方任職,而是留在了翰林院做個修撰,平時看起來很是正經,不苟言笑,上次偶爾接觸之下也沒見他有多少話。


    他一直以為苗辰是個正直木訥好青年,沒想到居然也會大白天逛青樓?而且看他眼裏放光的樣子,這不純純一個小色批?


    林止陌很失望,很痛心,他一直覺得在他手裏考出來的這批進士都很不錯,畢竟期間有過寧嵩謀逆兵變之事,那都是經曆過考驗的好苗子。


    尤其是三甲,前兩個被他派出去幹大事了,接下來就該輪到苗辰了,可沒想到這小子白日宣淫,人設忽然就崩塌了。


    林止陌敲敲車廂讓徐大春停車,看著苗辰踏進翠煙樓,他也不加思索就抬腳跟了過去。


    徐大春一驚:“老爺!你……”


    話還沒說完,林止陌就已經進了樓,一個濃妝豔抹的媽媽將他迎了進去,徐大春嚇得趕緊給暗中打了個手勢,讓人來接手停車,他則趕緊跟了進去。


    林止陌進了翠煙樓,已經看到苗辰去的雅間,他也拿出一錠銀子,要了那旁邊一間。


    其實他並不是想做些什麽,就是酒後上了頭,一時興起,跟了過來而已。


    但直到進入雅間坐下,媽媽帶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妹子一溜站在那裏給他選的時候,林止陌酒醒了。


    不是,我這幹嘛來了?


    我是皇帝啊!逛青樓?


    以前去過教坊司的事情已經成了他的人生汙點,偶爾還會被夏鳳卿等幾女拿出來取笑一番,可這座翠煙樓的檔次分明就隻是二流的,要是被人知道的話都可想而知下次朝會上要被一眾禦史言官噴成什麽樣了。


    就在林止陌硬著頭皮準備起身走人之時,隔壁忽然傳來一個誇張的哀嚎聲。


    “苗兄,你要畫新一期群芳譜你自己來便是,非把我一起扯來做什麽?你是考上探花郎了,可小弟我還要參加明年春闈呢,功課耽誤不得啊!”


    苗辰壞笑一聲,充滿邪惡:“對啊,哥們兒好不容易熬出頭了,自然要當著你的麵喝酒聽曲,這不正好可以激發你讀書的精神頭麽?”


    “你……真陰險啊!放我走!”


    隔壁的對話顯然是苗辰和他的好友,但林止陌的注意力卻在其中的一個詞上。


    群芳譜?


    他記得那次去福建找酥酥,就因一本群芳譜上有酥酥的畫像,結果招來一個世家公子哥的覬覦,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市井傳言,群芳譜不知何人所作,但其畫功精美,細節畢現,關鍵是有見過那上邊花魁的人都說無論樣貌神態甚至一個眼神,都畫得簡直如同真人。


    林止陌曾經想要找到這個群芳譜的作者,跟他算一算酥酥差點被害的帳,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那個狗作者居然就在身邊。


    苗辰,原來是你小子?!


    林止陌冷笑,卻忽然也很期待起來。


    所以苗辰今天來翠煙樓就是為了畫一畫這裏的花魁姑娘,然後出下一期群芳譜?


    唔……能入了他的眼登上群芳譜的,看來姿色是有一定水平的,要不我也見見?


    想到這裏,林止陌忽然一怔。


    我來這兒幹嘛的?不是剛還想著被人發現怎麽辦麽?


    林止陌打了個寒顫,趕緊起身往外就走,一時頭暈跑了進來,現在走還來得及。


    於是他不顧媽媽的挽留,又丟下一錠銀子趕緊閃人。


    緊跟而來的徐大春一臉茫然。


    陛下莫名其妙跑進來白送兩錠銀子,就為了看一眼這裏的格局,還是要看看姑娘的笑?


    那你別罰我俸祿了,我給你笑啊陛下,我臉黑,可我牙白啊!


    走到門外被冷風一吹,林止陌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自己好像對朝中官員的要求太鬆懈了,以至於苗辰都能大白天逛青樓,一點都不注意影響。


    看來應該給他安排個苦差事磨煉磨煉才是。


    念頭才剛轉完,林止陌就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一抬頭,就和街對麵某個鋪子門口站著的戚白薈來了個眼對眼。


    這一瞬,他清楚看到戚白薈眼中那短暫的錯愕後浮現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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