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怒氣衝衝的走了,暗中隨行的錦衣衛迅速將這裏附近搜查了一個遍,可是卻始終無法找到那個小白臉的影子。


    院子附近就隻有兩條小巷子,但都在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從這裏逃出,而院子後方有條小河,這兩日冬雪之後連著天晴,河裏隻有些散碎的薄冰,一個小校過來看了一眼就走了。


    這麽冷的天,河裏就算沒結冰也不可能藏得住人。


    錦衣衛也撤離了,院子四周恢複到了一片靜悄悄。


    就在這時,湖麵上輕輕蕩起一個氣泡,接著在緊貼河邊駁岸處的石沿邊出現了一根枯黃的蘆管,然後一個腦袋冒了出來。


    在確認四周安全後,河中冒出一個光溜溜白花花的身影來,嘩啦一聲濕漉漉的爬到岸上,正是剛才在屋裏玩扭啊扭的小白臉。


    “想抓老子?嗬……”


    一聲輕笑過後,小白臉鑽入附近的巷子,七拐八轉地溜進了另外一間院子。


    他從水中出來的整個過程都帶著不屑的笑容,可是行動卻十分謹慎小心,但是他沒看到,就在距離他十幾丈外的某座房子頂上,有兩雙眼睛正將他死死鎖定住了。


    薛白梅趴在屋頂,雙手捂住了眼睛,可是指縫卻開得大大的。


    在她身邊的李思純鄙夷道:“裝!最煩你這種明明色眯眯卻喊著我不看我不看的。”


    薛白梅假裝聽不見。


    “行了。”李思純在經曆過幾次並肩戰鬥之後,和她越來越親密了,她有點不爽道,“話說讓**派幾個錦衣衛來盯梢不行麽?非要咱們倆親自過來。”


    薛白梅道:“不行,他們這種人對官差的嗅覺十分靈敏,不管是錦衣衛還是府衙官差,哪怕是羽林衛來都很容易被他們發現。”


    李思純不說話了,她是太平道前聖女,對於薛白梅這種玄乎的說法反駁不了。


    哪怕是人山人海的市集,她都能第一時間分辨出誰是喬裝改扮的官差。


    兩人安靜地繼續趴在屋頂監視著那座院子,沒有立刻進去抓人。


    李思純是老.江湖,薛白梅是小狐狸,她們都很清楚,這種隨隨便便就能光著屁股跳下河的基本不是什麽首腦人物,不用著急。


    ……


    才隻是下午,紅芳院還沒到營業的時候,隻是大門忽然打開,一個衣著樸素不施脂粉的女人從裏邊走了出來,然後登上一輛馬車。


    如果林止陌或者蒙珂在這裏,肯定就會認出這個女人。


    盡管她現在是穿著衣服的。


    她就是兩個時辰之前在那個小院裏和小白臉扭啊扭的女人,隻是現在她的臉上已經洗得幹幹淨淨,不帶一點脂粉,就是常年從事娛樂行業,眼圈有點黑,精神有點差。


    不久之後馬車出了城,沿著官道走了一段之後拐進了一片鄉野之地,前方是一個三岔路口,車夫的手挽著韁繩,正準備擇道而行。


    忽然,路邊的草叢中突兀的射出一點寒光,拉車的馬悲鳴一聲猛地栽倒在地,脖子上一個傷口汩汩的流出了血。


    車夫猝不及防之下被摔出老遠,暈了過去,車裏的女人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摔了出來,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跌在了地上,但是她沒有動,就這麽伏著。


    後方傳來一聲低喝,幾道身影竄出,趕到車邊,在扶起女人的瞬間他們看清了,她的太陽穴上有個血洞,和那匹馬一樣的血洞。


    死了,她在摔出車的刹那也被人殺了。


    趕來的幾人迅速分散,四下搜尋,然而除了風聲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他們的臉色很難看,為首一人白麵無須,眼神冷厲,正是錦衣衛千戶,許崖南。


    許崖南俯身在女人身上摸索了幾下,掏出一錠銀子,在手中把玩片刻後用力一掰,銀錠斷開,中間是空的,還藏著一個小小的紙卷。


    他打開紙卷隻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淡淡說道:“回去吧,這次咱們認栽。”


    ……


    禦書房中,林止陌召見了許崖南。


    紙卷上畫著一份建築結構圖,其中幾座屋子旁邊用蠅頭小楷標注著名稱,其中最為顯眼的一間屋子邊寫著:機要室。


    這是一份城北染坊的手繪全景圖,從作坊到宿舍以及染料池和公務院,全都標注得很明白。


    機要室,便是染坊中最緊要也最機密的地方,是染坊負責人平時辦公之處,也是他負責調配染料之所在。


    林止陌在冷笑。


    他好像一開始就有點小看對手了,直到現在。


    這是一個繁雜的盜竊過程,小白臉勾搭上了工部郎中的夫人,沒有盜取染料配方,而是甜言蜜語搞來了染坊的地形圖。


    紅芳院的那個妓女不出意外也是他們的人,在假借和小白臉辦事的過程中轉移了地形圖,並明目張膽的騙過了林止陌。


    因為她當時是光著的,身上和床上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除了這錠銀子。


    等她回去後換了身行頭又出門了,這次應該是去交接,然後不出意外應該有專門的人才去染坊按圖偷取配方。


    如此一來,無論那個環節出了問題,錦衣衛乃至天機營都很難查到下一環節。


    小白臉和妓女交接,再下一步去哪裏,他們不知道了。


    因為小白臉跑了,妓女死了,案發地是個三叉路口,她接下來要去哪裏,沒人知道。


    染坊的地形圖沒落入對方手裏,林止陌並沒有多高興。


    說實話,染料配方不是什麽機密,就算他不拿出來,隨著工匠業的發展也早晚會被百姓琢磨出來,但他現在怒的是線索斷了。


    對方有高手,不止是身手高,連反應都和自己同頻,要不然自己派人暗中跟著那女人,怎麽半路上就被人滅口了?


    林止陌沉吟良久,擺了擺手讓許崖南先退了下去,又讓王青進來,吩咐他給幾處作坊增加人手。


    剛交代完,就聽太監通報,寧王來了。


    “又失手了?”


    寧王進了禦書房,大大咧咧坐下,然後專挑林止陌鬱悶之處戳傷口,臉上還帶著賤兮兮的笑容。


    林止陌沉默片刻,說道:“皇叔啊,朕想過了,要不給你賜個婚吧。”


    寧王嚇得一抖:“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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