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春早就看得窩火,於是林止陌話音剛落他已經竄了過去。


    那官員隻來得及看見一道人影閃了下,接著衣襟就被揪住,然後兩邊臉頰劈劈啪啪連著響了起來,劇痛襲來,很快變成了暈眩。


    “放肆!”


    “大膽!”


    “住手!”


    “……”


    那隊官兵大驚失色,慌忙來要阻攔,但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的身手可不是開玩笑的,徐大春隨手挑擋拍按,將他們的攻擊輕鬆化解,另一隻手繼續不停抽著。


    眨眼間,那官員已經被抽成了豬頭,嘴角流出了血,還掉落了幾顆大牙。


    林止陌開口道:“可以了。”


    徐大春這才停住,一鬆手,那官員像條死狗一樣軟倒在地。


    官兵們抽刀在手將林止陌等一行人圍了起來,一個個麵露驚怒,卻無人再敢上前。


    林止陌沒有理會他們,又看向那個中年人,還好,隻是額頭上破了個口子,並沒有大礙。


    何廣生很有眼力見的過去將他攙扶起來,問道:“大叔,你還好嗎?”


    中年人已經嚇得麵如土色,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可咋整?你們趕緊走吧,在這地界得罪了市舶司可不是小事。”


    官兵之中已有人飛奔而去叫人了,為首的將領也覺得有了底氣,喝道:“想走?問過爺們的刀了麽?”


    徐大春反手一巴掌抽了過去,說道:“現在問了,你他娘的倒是答話啊。”


    將領被抽得一個趔趄,捂著臉驚怒交加:“你……”


    林止陌看著麵前這群畏畏縮縮不敢向前還強行裝出凶狠樣的官兵,他們有十幾個人,可卻被徐大春一個人嚇得無人敢動彈,看來也就是一群習慣了欺壓普通商戶和船夫的廢物。


    他沒有走,因為他的火氣已經被釣了起來,他想看看天津市舶司到底是一群什麽樣的貨色在當家管事。


    反正波斯人的船已經被錦衣衛暗中監視著,跑不了。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淩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百餘名官兵衝了過來,雜亂無章的將他們團團圍住,接著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從人堆裏擠了出來,身上穿著的是五品補服,顯然是那個被抽暈的上司。


    他掃了一眼林止陌等人,當看到輪椅上坐著的姬若菀時,眼中閃過一抹毫無掩飾的驚豔和貪欲,接著喝道:“何方刁民?膽敢毆打朝廷命官……嗯?那女子似是通緝的太平道亂黨,給本官拿下送去衙中,待本官親自審問!”


    “是!”


    一眾官兵大聲應著,就要衝來抓人,胖子假模假樣用通緝作借口,他們都懂,於是幾乎都衝著姬若菀而來。


    數道寒光閃過,衝得最前的幾人毫無征兆地慘叫倒地,而姬若菀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柄長劍,輕輕一抖,劍尖滴落一串血珠。


    姬若菀穩坐輪椅上,淡淡說道:“不怕死的隻管過來。”


    胖子官員一驚,喝道:“還敢拒捕?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似是一黯,接著一個魁梧的身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麵前,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塊黑沉沉的腰牌。


    胖子的小眼睛瞬間瞪大,臉色也刷的一下變成白紙一般。


    一聲驚呼響起,帶著無盡恐懼:“錦……錦衣衛?”


    他難以置信的再次看了眼那塊腰牌,沒錯,就是錦衣衛,可是天津港自從禁海之後就從沒有監查人員來過,今天這是見鬼了?怎麽會招來錦衣衛的?


    正在前衝的官兵一陣騷亂,紛紛停住腳步,茫然無措地看了過來。


    徐大春森然一笑:“你,市舶司的?”


    胖子強行壓住心頭慌亂,躬身道:“正是,下官市舶司使唐廉。”


    徐大春的笑容愈發瘮人,卻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側身讓開。


    林止陌推著姬若菀走了過來,問道:“千料千兩,這規矩你定的?”


    唐廉咽了口唾沫,見這個年輕人器宇軒昂,一時吃不準他是什麽身份,可是身邊能跟著錦衣衛的,顯然非同小可。


    “這……這是市舶司延續多年的規矩,我……我隻是照章執行。”


    林止陌點點頭,指著波斯人的那幾艘船問道:“那幾艘也交了?”


    唐廉看了一眼,不懂他什麽意思,老老實實地點頭:“交……交了。”


    林止陌道:“嗯,那就隨我一起去看看吧。”


    說罷,他轉身朝那邊而去,唐廉遲疑了一下,徐大春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


    “發什麽呆?跟上。”


    唐廉苦著臉跟著過去,一眾官兵麵麵相覷,隻得乖乖站在原地。


    徐大春遠遠的做了個手勢,暗中監視許久的錦衣衛頓時齊齊出現湧上三艘船,迅速將船上的所有人控製住。


    林止陌帶著眾人緩步登上其中一艘船,薩哈德苦著臉在前邊帶路,徑直來到船艙中。


    艙門打開,昏暗的光線中依然能清晰看到滿滿當當的貨物,有的是箱子,有的是麻袋。


    徐大春上前隨便打開一口箱子,裏邊鋪著厚厚的幹草,草裏臥著一個個精美的瓷器,連著打開幾口箱子都是。


    再換一邊,箱子則是用軟布包著的一卷卷絲綢,品質皆屬上乘,同樣有許多。


    麻袋裏裝的則沒有意外的是茶葉,數量之多,品種之雜,就連京城中的尋常一家店鋪都遠遠不及。


    林止陌看了唐廉一眼,那張胖臉上已經淌下了豆大的冷汗。


    眼下這還是第一層,在薩哈德的帶路之下又來到了隱藏的艙下之艙,而當來到這一層時,火把照耀下顯示的東西讓唐廉的魂都要飛了。


    這一層的麵積小了許多,但是其中擺著一個個數十斤重的鐵塊,另外還有成品的刀槍弓弩,甚至還有十幾個木桶,在薩哈德顫抖著提醒下,才知道裏邊竟然裝著的是火藥。


    是原本那種威力不大的火藥,而不是林止陌的配方所造的威力巨大的炸藥。


    但這已經足以震驚眾人,因為即便是這樣的火藥,在適當的時候還是會給別人帶來極大的麻煩。


    林止陌沒有再看下去,回到了甲板上,另外兩艘船也讓錦衣衛去看過,還有少量從波斯帶來的地毯酒具各色寶石等,另外有從其他地方收羅來的成堆的礦石。


    唐廉已經臉色慘白眼神呆滯,他知道自己完了,徹底完了,雖然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可是錦衣衛,那麽多錦衣衛在這裏,他逃不掉了,整個天津市舶司都逃不掉了。


    “千料千兩,三艘船就是三千兩。”


    林止陌看著他,眼中一片冰冷,緩緩說道,“朕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


    唐廉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止陌。


    他剛才說什麽?朕?他說的是朕?


    這是……聖上?


    徐大春哼了一聲,喝道:“陛下問你話,回答!”


    唐廉隻覺渾身力氣在瞬間被抽了個幹淨,兩腿一軟跪倒在甲板上,匍匐著連連磕頭,哭喊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知錯,知錯了!”


    林止陌冷笑:“知錯?市舶司如今隻許大武商客船停靠,不準私自海貿,你卻隻知斂財,貪得無厭,任由偌大個港口私貨橫行。”


    他一指船艙:“你可知僅這一艘船上的這些鐵器火藥,便會對我大武邊關的將士造成多少傷亡,又有多少百姓會因此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唐廉現在隻知磕頭,咚咚咚的,額頭上早已青紫一片,卻兀自不敢停下。


    林止陌的心中一團怒火越燃越熾,一腳蹬上唐廉的麵門,怒罵道:“朕便是滅你九族都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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