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馬寶郭已經率先站了起來,滿臉興奮。


    “陛下的新武器?”


    郭遜愣了一下,緊接著衝出帳去,隻見帳外停著一輛馬車,一隊將士緊密守護著,車上的東西用雨布包裹著,神神秘秘的。


    馬寶郭已經按捺不住,上前問道:“這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陪著押送的錦衣衛百戶將一封信遞上,說道:“陛下說了,馬大人看了這信就能知道如何用法。”


    馬寶郭急忙接過信,打開一看,裏邊竟是一副畫,畫風簡單明了,全是線條,旁邊注明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等。


    “乖乖,還有這種思路,陛下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馬寶郭像是呆住了一般,看著信怔怔的說道。


    郭遜的聲音在整個營地上空響起:“虎賁衛,集合!”


    夜晚在悄悄過去,當天邊的亮色剛剛出現時,蓮山之東的山腳下,那半人高的野草叢中出現了一個個身影,正是郭遜和他的虎賁衛。


    蓮山之所以難攻,正是因為他獨特的地理環境。


    山下方圓幾十裏倒都是一馬平川的,隻是到了蓮山忽然間山勢驟起,似乎平地拔出一座巍峨雄壯的大山。


    而蓮山南和西兩側都是狹窄的山路,蜿蜒著通向山上,北邊是條湍急的大河,又恰有個急彎,就算有船來此也根本無法停駐。


    至於東邊,則是一片如刀砍斧鑿般形成的峭壁,直上直下,平滑如鏡,根本無法攀登。


    因此義軍占據山中,隻需防守住南和西兩方的山道即可,幾乎就是書中所說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這也就是郭遜圍攻至今毫無建樹的原因,可是今天,林止陌送來的這一車東西讓他看到了希望。


    在這裏出現的隻有三百人,是郭遜從軍中挑選出的精英,他們已經全都換裝完畢,身上穿著短打,袖口褲腳全都緊緊紮著,每個人的身後都背著一捆繩索,而在他們的腰上還掛著一個個閃著銀光的,形似棺材釘一樣的東西。


    郭遜回頭看了一下初升的朝陽,斷然下令:“上!”


    “是!”


    三百精英團身而上,從山腳下開始往上攀爬,初始的幾十米尚有可落足之處,但漸漸的山壁角度開始變得筆直,山石之上也平整的沒有可抓之處。


    而就在這時,爬得最快的幾人從腰間取下一個棺材釘,左手釘右手錘,在山壁上敲擊下去,竟將那釘子牢牢釘了進去,然後穿繩,垂下。


    下方的精英順著繩子攀爬上去,而最上邊的幾人則踩著釘子繼續往上,手中拿著一根三尺多長的鉤子,見縫插針般勾住山璧上的縫隙,借力攀上,繼續敲釘、穿繩。


    郭遜和馬寶郭在山下仰頭看著,神情緊張,額頭上已經淌下了汗珠,他們自己卻不自知。


    “馬爺,你說這行不行得通?”郭遜喃喃說道,像是自言自語。


    馬寶郭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些釘子的材質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譚鐵匠的手段,而且不出意外應該比他們原有的鋼更硬更韌,肯定能承受住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隻是他們現在擔心的是林止陌想出來的這種爬山手段,雖然現在看著似乎還行,但蓮山東崖高達百丈,萬一失足落下便是一個十死無生。


    眼看那三百精英寸寸攀爬,已經爬上了將近一半,馬寶郭說道:“侯爺,該你出馬了。”


    郭遜點點頭,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山下的大軍開始集結,朝著蓮山南的山道下而去,一架閃著幽光的大炮在十幾名將士的合力推動下朝著前方緩緩而去。


    山上的義軍則一點都不慌,躲在掩體之後嬉笑著。


    “喲,又來送死了。”


    “來唄,山道就這麽點寬,看他們啥時候能打上來。”


    “反正山上吃的能撐半年,慢慢耗。”


    “……”


    刀槍如林,鼓聲震天。


    數千虎賁衛與大批守備軍列陣完畢,虎視眈眈,義軍也開始有了點緊張感,山道之上滾石檑木堆起無數,就等著官兵攻來,他們隨時反擊。


    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出現在半山的石台之上,居高臨下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他就是無妄道人,而在他身邊的是幾名太平道中人,還有十幾個殺官而反的當地百姓,在加入義軍之後被他以大武軍銜為參照,封了參將、裨將、統領等各階軍銜。


    其中一人嗤笑:“人多有個屁用,咱們這蓮山據險而守,根本破不了咱們的防,山上如今還下了春種,便是打到明年去都行。”


    他是本地的一個獵戶,對蓮山的山勢地形最為熟悉,是最有資格說這話的人。


    別人自然對他的話很是信服,於是一個個像是看猴戲似的看著山下的官兵無能狂怒,隻知道擂鼓叫罵,卻沒有半點建樹。


    隻是無妄道人看著看著眉頭卻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官兵似乎隻是這麽叫囂一番,卻根本沒有攻打的意思。


    這就很奇怪了,他們莫非隻是做給上頭看的?是有朝廷派來的監軍了?


    兩方就這麽耗著,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眼看日頭從東邊轉到了中天,竟是半天過去了,可山下的軍隊還是沒有攻打的意思。


    無妄道人已經分派了人手去鎮守住了西邊的山道,隻是他心中的不安還是越來越強烈。


    那群將軍統領已經開始打起了哈欠,或坐或靠的在山石邊歇著,甚至有人已經腦袋一垂一垂的開始泛起了困。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破空聲呼嘯而至,一個正在掏耳朵的參將動作猛地一頓,太陽穴被釘上了一支僅尺許長的弩箭。


    血花爆開,當場斃命。


    無妄道人大驚,急忙轉身,然後一股鑽心的涼意襲遍全身。


    因為他看到就在他們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群身穿短打的精壯漢子,分散列隊,半蹲在地,手中端著一把弩弓,已經瞄準了他們所有人。


    “你們……”


    一個統領驚駭之下剛開口喝問,隻是話才出口,就被一個冰冷得沒有半點感情的聲音打斷。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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