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鬼!你說過以後若想我,可到大理城天寶客棧,指定入住青蓮上房你便會出現,誰知住了幾天也沒見你這該死的家夥。”趙圓圓啐道。


    周蒼笑了笑:“我隨口說的話你竟然當真了。”趙圓圓道:“還好你哄騙我的話兒也並非全是謊言,起碼你人真在大理。”


    周蒼點點頭道:“謊言必須有真實外衣才能瞞騙得了人,呃,我還對你說過什麽沒有?”趙圓圓聽了這話有些不可意議,以詫異眼神瞧著眼前的男人。周蒼歎了一口氣解釋道:“圓圓你也親眼目睹的,上回在武夷山,神雕被鬼仔蒼飛刀入腹,勉強載著我逃跑時忽然不支栽倒,連累本公子高空摔下撞壞腦袋,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不信你瞧瞧。”說完抓趙圓圓的手摸自己腦袋。”


    趙圓圓摸到他頭骨凹了一個大坑,滿臉憐意,恨恨罵道:“鬼仔蒼心狠手毒,不但傷你,還將我踹死過去,一點不瞧我逍遙派掌門夫人的臉麵。有朝一日必要將他碎屍萬段方能解心頭之恨。”周蒼道:“這個不須多說,本教主自會取其狗命。”


    趙圓圓撫摸著周蒼的臉,愛意溢泄,“公子扮起那家夥來惟妙惟俏惟,以假亂真,若不是見你左擁右抱風流成性,與他性格迥異,我都不敢出來相認你呢。”周蒼掐了掐她臉蛋道:“我圓圓就隻喜歡風流男人對吧?”趙圓圓鑽進他懷中淺淺笑說:“古板木訥的男人,愛來何用?”周蒼哈哈大笑:“男人不壞,女人不受。”笑完他拍拍自己腦袋,悵然道:“我隻記得本教總部設在大理國,卻忘記具體地點,中原武林那幫宵小又緊追不舍,便隻好繼續以鬼頭仔的形象出現。圓圓,我可有跟你說過總部於何處?”


    趙圓圓鼓起雙腮,佯裝生氣說道:“那時候你根本就沒告訴我實情,還一直被蒙騙在鼓裏以為你就是那鬼仔蒼,直到你倆同時出現……哼,你騙得我好慘。”周蒼聽了大失所望,問:“那我還對你說過什麽沒有?”


    趙圓圓忽然有些嬌羞,道:“有呀,你說過我們陰陽雙修的方法有待改進……”正說著,忽然有人走過來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臉無表情盯著他們。


    “婆婆!”趙圓圓一聲驚呼,滿臉惶恐之情。


    來人正是逍遙派掌門黃千繪的母親上官瑜!


    話說黃千繪從武夷山铩羽而歸,周蒼對他說的話如附骨之蛆一直在他心間炸響:“尊夫人對黃騰似已有了感情,沒她的配合,黃騰絕難兩次在高手如林的貴派宗門之內將其擄走,並且我適才於後山追殺巨惡,尊夫人竟不惜以命阻止……”回到白雲山,待妻子傷勢稍稍好轉,他便軟硬兼施問事情真相,豈料趙圓圓不是緊閉嘴唇,就是哭泣,一句話不說。


    黃千繪在外風花雪月,攬盡春色,可惹下再多風流債,也難容忍家裏那位紅杏出牆,他最後怒不可遏大罵賤人見異思遷,趙圓圓開始默不作聲,後來被罵得狠了竟大聲反駁說你在外胡搞瞎混,回來後還疑東疑西,猜忌、侮辱我,這日子法法過受夠了你之類的話。這可把黃千繪氣得七竅生煙,本來夫妻不合分手各過各就是,可他堂堂逍遙派掌門人,豈可落下話柄任由世人戲說談笑?當下隻好將妻子軟禁起來。隨後黃千繪收到青蓮教人員在潭州出沒的消息,當即率領本派精銳夜襲飛水寨,而趙圓圓也趁此機會逃下山,千裏迢迢尋找情郎去。


    上官瑜發現兒媳逃跑,一路追蹤至大理,終於在這座酒樓中將她逮了個正著。


    隻聽上官瑜冷冷地道:“圓圓,我這個當婆婆待你怎樣?”趙圓圓雙眼透著恐慌:“好……很好!”上官瑜道:“那你為何要背叛千繪?”趙圓圓低下頭,爾後鼓起勇氣道:“他……他隻知在外風流快活,從來沒有顧及妻子的感受,更沒關心我,愛憐我。”上官瑜道:“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再正常不過,我兒既不納妾,亦不帶女人回家,對你足夠尊重,你還有什麽不滿?”


    自上官瑜出現,周蒼暗暗叫苦,根本沒心思聽她們說話,正尋思著對策,隻聽上官瑜問:“這個男人是誰?”趙圓圓對婆婆十分害怕,不敢隱瞞:“他是……是……黃騰。”上官瑜眼光在周蒼臉上來回掃射,歎道:“沒想到令你拋夫棄子的家夥竟是這樣一個小年輕,圓圓啊圓圓,你都可以做他母親了,還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周蒼心中一驚,趙圓圓看起來頂多不過三十,怎麽說她可以做自己母親?難道她也有駐顏之術?


    但想婆婆青春常駐,兒媳顯年輕並非太離奇。


    趙圓圓沒有說話,上官瑜道:“黃教主,終於等到你現身了。”趙圓圓又是一驚,難不成婆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隱忍不發就為相好現身?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周蒼本以為自己是黃雀,沒想卻成了螳螂。心中如有一萬匹馬呼嘯而過,沉吟半響道:“上官前輩誤會了,其實我非黃騰妖人,實周蒼也。”


    逍遙派上下,對黃騰之恨甚於己,衡量之下他決定公開身份,反正從趙圓圓口中也套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嗬嗬,黃教主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上官瑜笑了笑,忽然伸手抓向他腕脈。周蒼反應神速,縮手退後,“上官前輩且慢動手,我乃真周蒼是也,不信可檢驗正身。”說著用力抹了幾把臉,表示沒有任何偽裝。


    上官瑜冷冷道:“不管黃騰還是周蒼,與我逍遙派皆仇深似海。”上回黃千繪上武夷山興師問罪沒撈著好處不說還死傷慘重,事後雖知遭黃騰愚弄,表麵上不好說什麽,可心底裏對百虎門及周蒼也已恨之入骨,上官瑜這做娘的自然恨兒所恨,惡兒所惡。


    周蒼頓感語塞,自己明明沒做錯什麽,卻還是得罪了人,停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告辭。”說完起身就走。


    “想走,沒那麽容易。”


    上官瑜晃身追上,伸手搭他肩膀,周蒼肩膀一沉躲開,右手抽出腰刀,轉身麵對上官瑜:“那就領教領教前輩的絕世武功。”上官瑜冷笑一聲:“讓我也看看周掌門有何過人之處。”


    上官瑜沒將眼前的年輕人放在眼裏,一伸手就去奪對方手中兵刃,周蒼當身一擺,刀鋒迎上,對手若不變招,四指難保。上官瑜手腕陡地下沉閃過鋒芒,食指點問周蒼手背合穀穴。


    周蒼沒想到她變招那麽快,收手已晚,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臂猛地暴長,刀尖倏奔,刺向對手胸口。


    上官瑜輕咦一聲,讚道:“好!”身子一個轉溜,繞到身後,周蒼不待她出招,轉身就是一刀,乃屠龍刀法中的一式“秋風反掃”,他見識過上官瑜的厲害,不盡全力便相當於束手就擒。上官瑜連續被他逼退,不得不收起輕視之心,“周掌門武功果然有點看頭,看來並非浪得虛名之輩。”邊說邊攻,步履倏忽而多變,旁人隻見她身如落葉,行無定形,招似流水,綿綿不絕。或指或拳或掌或抓,變化無常。


    周蒼凝神應戰,麵對著敵人神鬼莫測的淩厲攻擊,光圈如輪,門戶緊守,潑水難進。戰得一時,心中忽然體會“手禦一刀,如持泰山”這話的意境。


    自得張學榮傳援刀經,初時疑惑甚多,慢慢地一個個不解隨著刀技的進漸而被攻破、消除,似乎已達“刀隨心至”的刀經總覽,於“快”“妙”“變”三字決上亦有無數斬獲,可“手禦一刀,如持泰山”的八字含義卻始終未能領會。此刻麵對逍遙派前輩元老山崩海嘯的進擊,該怎麽擋,如何擋,該怎麽架,如何架,完全沒有頭緒,完全身不由己,隻是憑著感覺出刀。身如落葉隨風逐流,心下卻一片靈靜,眼前沒有敵人,手中也無刀。


    驟然有一線曙光在腦誨閃現,雄偉泰山橫亙,風轉水繞。你強任你強,你橫任你橫,我自巋然不動,屹立於天地。


    武學之中,刀路刀性,初時從快從妙從變,化境之後從一個“穩”字,手上拿的是刀,心中禦的是山。麵對強敵,要如山穩立,不慌不忙,要如山厚重,進退有據。強如狂風,暴若海嘯,在泰山麵前,都得放下它們高傲的頭顱,或繞道或轉向,無一法摧之。


    穩,壓倒一切。


    而在恒山腳下,他雪地裏躺了整整七天,看那兀鷹撲騰悟出的高深武道,融合在“穩”字訣中,如虎添翼,更上層樓,


    上官瑜狂風暴雨的輸出,未能換來一點優勢,不由從讚賞而至心急。她隱退前乃光複教幽州分舵舵主,武功強橫,心計卓絕,於教中儼然已坐上第二把交椅,超越護教左使梅魚龍及那短命鬼右使阿史那紅山,力圧教中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王一頭,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在光複教總堂被毀、全教分崩離析之際趁機吸收一批分散各地的教眾,於幽州自封教主號令天下,成為光複教數百年來第一任女教主,風光無限。當時追隨者就包括白虎王唐海流。


    謝霆在南昌城外當著胡定中之臉大罵唐海流三姓家奴便是為此。


    後護教左使梅魚龍聞訊而來,上官瑜使自創媚術“龍鳳雙修樂”吸其深厚修為化為己用,更將孤身前來興師問罪的教主胡定中打敗趕跑,在江湖上風頭一時無兩。


    後來白道人士在北鬥派率領下圍剿各地光複餘孽,上官瑜等人不敵,死傷慘重,過了一把教主癮的她一路隱姓埋名逃回廣州與丈夫兒子重聚,演譯一出渣女玩夠重歸家庭的戲褥,更要命的是其時逍遙派掌門人黃盛己絲毫不介意妻子的風流韻史,欣然接納她的回歸,一家幾口共享天倫。


    拾回賢妻良母天性的上官瑜果然收起躁動之心,與丈夫潛心研究武道多年,進展巨大,自詡武林難逢敵手,此刻麵對周蒼這毛頭小子,還以為手到擒來,豈料鬥了一百多招,半點便宜也沒撈著。


    震驚之下上官瑜改變打法,從近戰改為遠攻,一記記淩空掌打來,掌風刮身,如刀割劍剮,赤赤生痛。江湖之中,練武女子之中武功高強者並不少見,但是以掌力見強者鳳毛麟角,更別說可打出摧枯拉朽的淩空掌。


    敵人遠離,周蒼一身罕見刀法頓時失去用武之地,又不會發劈空掌還擊,瞬間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幸虧他並非不知變通之輩,你可遠離遙擊,我也可貼身近鬥。當下長嘯一聲,躍進攻擊。


    上官瑜發出銀玲般的笑聲,飄身退後之餘連發劈空掌,周蒼進一尺她退一尺,進一丈她退一丈,始終不讓其接近。


    周蒼逞勇鬥狠追了片刻,忽然轉身如一支離弦之箭快步奔走,反正是你要抓我,而非我要抓你,既不願纏鬥,那我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上官瑜大叫可惡,其時周蒼逼得正緊,根本沒防他逃跑,隻一瞬之間周蒼身影便消失於酒樓大門。


    上官瑜晃身追去,剛出門口忽眼前銀光閃爍,一柄單刀當胸刺來。她那料得周蒼竟埋伏在門口!奔急難停,喪失閃躲可能,大駭,色變,尖叫,仿佛看到死神向她招手。


    總算她身經百戰,練就了一身非凡本領,更兼應變神速,危難之際彈指刀身,鋼刀偏側劃過。


    這一下驚險之極,慢上半拍,或是內力稍遜,無法彈歪鋼刀,性命就交待在這座以茶花聞名的大理城。可縱使保得性命,受傷卻難避免,沒練過彈指功夫的她臨急而使,力有不逮,刀鋒斜擦過胸口衣裙及臂膀,劃開一道囗子,滾圓雪白的雙球露出大半,而彈刀的食指骨頭斷裂,劇痛攻心。


    上官瑜十多二十年來沒與人動武過招,一動手就吃大虧,你讓她怎麽不怒,“小子,你吃了豹子膽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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