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一聽,埋頭商量,難道我三人也喝不過你一人,絕對不可能,當下便答應了,還簽下願賭服輸的契約。於是拚酒再度開始,三兄弟中的一人喝一杯,秀才便喝一杯,三兄弟各喝一杯,秀才便得喝三杯。可是即使這般喝法,三兄弟仍然輸得一塌糊塗,他們三個都醉得舉不起杯,秀才卻還在頻頻倒酒,一點醉意也沒。


    周蒼聽完,問:“如此你們就做了葉莊主的奴仆,一幹就是二十多年?”趙山峰道:“是啊,願賭服輸,有什麽辦,法。”周蒼問:“這二十六年間,你們一直住在這三英洞,半步沒踏出過?”趙山峰道:“那倒不是,葉莊主經常叫我們出去幹殺人放火的勾當,那王管家也是我們替他收服的,所以哪,王管家對我們可是有求必應,不敢拂我們之意。”趙山崗道:“葉莊主還經常叫咱們出去傳他武功呢,那是我們最高興的時候,有得大吃大喝,爽得不得了。”周蒼心中一動問:“葉莊主原來不會武功?”趙山巔道:“是,他原來就是一個落魄秀才,當時連喝酒的錢也是我們出的,靠著我們才掙下這麽個大家業,才活得如此風光。”


    周蒼心想,彼時葉莊主連喝酒也沒錢,買人參之事定然隻是個借口,三兄弟傻傻昂昂的,掉進了他精心布置的圈套而不自知,白給他幹了這麽多年的活。


    趙山巔三兄弟出生生長於關外人煙稀疏之處,長年麵對的都是大山林木,野豬狗熊,一年到頭見不了一個外人,長期與世隔絕。因機緣巧合,拜得一位隱居世外的高手為師,學得一身高明的本領,可是他們涉世不深,思維單純頭腦簡單,那曾見識過世間人性最醜陋奸惡的一麵,因此甫一現世,便著了葉原的道兒,心甘情願做了他的奴仆。


    周蒼大概弄清楚了他們的來龍去脈,便說,這個賭約沒定期限,難道你們做他的奴仆做一輩子?三兄弟顯然沒有考慮過這一問題,頓時呆了,做聲不得。周蒼又道,你們常年在苦寒之地,為禦寒解乏,烈酒那鐵定是天天喝,月月喝,年年喝,而那弱雞書生連買酒的錢也沒有,怎鍛煉出那麽好的酒量,你們難道沒覺得可疑嗎?三兄弟又是一呆,三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臉疑惑。


    周蒼見他們三人入了局,便又道:“葉莊主全無武功,不可能以內力化酒,也就不可能將酒氣逼將出來,他大膽與你們賭酒並能喝倒你們,定是他從中作弊,否則全無道理,三位大哥,你們說是不是?”


    三人齊聲道:“是!沒有道理。”趙山崗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他作弊。”趙山巔道:“對頭,我也早想到他有問題。”趙山峰不甘落後連說葉莊主臉善心惡有問題。


    周蒼心中暗暗偷笑,繼續道:“那你們能想到他做了什麽手腳嗎?”三人頓時沒有話說,趙山巔側著腦袋,手指篤篤篤地敲著桌子道:“我們早知道他做了什麽手腳,但先不說出來。”趙山峰接口道:“你沾了咱們的仙氣,腦洞大開。”趙山崗道:“因此我們要考考你,看你能不能找出問題所在。”


    周蒼故作沉吟,過了一會道:“我沒有三位哥哥聰明,自然想不出來,但我可以試著說說,你們聽聽對不對?”老大趙山巔故作高深道:“無妨,隻管大膽猜測,小心求證,遇到難處,我們會給你信心和提示。”趙山峰道:“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趙山崗道:“你有咱們三個哥哥做堅強後盾,無須擔心。”


    周蒼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酒量那麽大,顯然不符合常理,並且連喝四五日,最後居然以一喝三,將你們喝得一敗塗地,別說常人,就是酒神灑仙也不可能做到,太過不可思議。三兄弟連聲道,對對,不但不可思議,簡直匪夷所思。


    “他之所以千杯不醉,我猜……我猜是因為他喝的是水!”周蒼說完,眼光在三人臉上打轉。


    二弟三弟一塊兒瞧著大哥,趙山巔道:“山包,你的猜測很符合我們之意,有前途,繼續。”


    “你們當時沒有絲毫懷疑之心嗎?”


    “有,當然有,怎麽可能沒有。”


    “那你為什麽沒去喝喝他酒杯裏的酒?”


    趙山崗道:“我們喝過了,是酒。”


    周蒼藐了他一眼,對趙山巔道:“說實話,我是在幫你們。”趙山巔把頭搖得撥浪鼓般快:“沒有,沒試。”趙山峰道:“可酒都是同一個酒壺裏倒出來的,怎麽可能倒給他的是水,倒給我們的是酒?”周蒼道:“我需要你們回憶一個細節,你們有給他倒過酒嗎?”三兄弟靜了下來,過了一會趙山巔道:“我記得,有一次我給他倒酒,他嫌我倒得不夠滿,說:‘倒酒不倒滿,那是小覷了我,以後各人倒各人的,杯滿敬人,不滿自罰十杯。’自此後,我們再也沒給他倒過酒。”


    “很好!很好!二十六年前的細節還記得這麽清楚,你們不但智慧與武功並重,還記憶力驚人,儀表堂堂勝潘安壓宋玉,老天爺這麽眷顧三位,而你們卻活成眼下這個狗模雞樣,比專倒夜香之人還不如,你們怎對得起老天爺的青睞?”周蒼話語中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之意,再次挑撥他們敏感而脆弱的神經。


    三人臉上都現羞色,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再想想,你們有沒有加過酒?”


    趙山崗道:“沒,都是酒店夥計在後堂加好了送上來。”


    “你們現在想一想,為什麽夥計不當場給你們添酒,而是要從後堂拿上來?”


    三人良久不語,趙山峰道:“山包,我們跟你在一起,你沾染了我們的靈氣,而我們被你傻氣所汙染,腦袋瓜子變得不好太使喚,一時想不出來。”


    周蒼道:“唉,三位大哥提攜培養我,而我卻害了三位,小弟心中十分不安,決意冒著生命危險,將當時真相揭露出來。”


    趙山崗拍胸口道:“山包,你即管說出來,誰敢動你一根毫毛,我老三山崗第一個和他死捏。”


    周蒼長噓了一口氣道:“有三哥這句話,小弟安心多了,那我就試著把真相說出來罷,你們仔細聽了,這個葉莊主啊,他在酒壺上做了手腳,酒壺分成兩個隔間,一個隔間裝的是水,另一個裝的是酒,你們倒出來的是酒,而他倒出的是水或是極稀的酒,因此,他就喝一千杯,除了多上幾次廁所外,對他能有什麽影響?”


    趙山巔一拍大腿叫道:“這就是為什麽要在後堂加酒的原因!”周蒼拍手道:“大哥果然是大哥,一猜就中,世間如你這般聰明之人,少之又少,唉,可惜,天妒英才啊。”


    趙山峰站起來叫道:“可惡,可惡!這鳥人葉原太可惡,害得我們在這裏做牛做馬二十六年,白白浪費人生當中最美好時光。”


    周蒼根本不知道二十六前發生了什麽事,說什麽酒壺被葉原做了手腳、真相雲雲,完全是自己胡亂猜測,但不管亂猜還是事實,他的目的已然達到:挑起遼東山三英的不滿。


    周蒼道:“三位大哥,你們是不是很恨葉原這個大奸賊?”三人齊聲道:“不錯!恨不得一刀砍下他的狗頭。”


    “現在不急,並且這個葉莊主啊,他請了幾個很厲害的人回來,所以呢,輕易不要得罪他。”


    “難道那些人厲害得過我們三兄弟?我不相信。”


    “本來是厲害不過的,不過他們人多,又每天好吃好喝,身體比你們要好啊,所以呢,你們先不要找他算賬,我給你們出一個好法子,包你們沒有生命危險,又能重重懲治他,替你們出一口憋了二十六年的怨氣。”


    “快說是什麽法子?”三兄弟迫不及待地問。


    周蒼側身指了指金袍漢子問:“你知道他是誰嗎?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們,他是一個對葉莊主很重要的人,所以才叫你們三個看管他,但是呢,他還是信你們不過,另請高明來看守他,呆會,不出今天,就會有人來提走他。我的法子呢……”


    “是不是弄死他?讓鳥人空歡喜一場?”趙山崗打斷他問。


    周蒼投給他讚許的眼光,道:“三哥很聰明,居然我隻說開頭你就想到了結尾,了不起,跟大哥相比毫不遜色!不過這人是萬萬不能弄死的,他還有很大作用,能不能再給你們出一口惡氣,例如收拾他啊,燒了他的莊子啊,搶他的老婆啊,殺他兒子絕他後等,就得看他了,因此你們不但不能殺他,還要保護他。我的法子是,咱們立即將他帶走藏好,讓葉莊主遭受看管不力的懲罰,嘿嘿,如果懲罰得重,說不定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三人齊齊拍掌,都道:“這人原來如此重要,那咱們立即帶他走。”周蒼道:“你們想清楚了再決定,走出這扇鐵門,那便沒有後悔藥吃,以後就是被葉莊主追得緊也不能怨我鼓動你們,否則三位大哥還是留在這麽做奴仆算了。”


    兄弟仨齊聲道:“不後悔,更不會怨小老弟,請你放心。並且這就是我們的主意,你隻不過將我們所想的講出來罷,我們怎麽怪自己想出來的主意?”


    說走就走,三兄弟都沒有鐵籠的鑰匙,老二老三不用周蒼提點,各抓一根鐵條分往兩邊一拉,空隙足夠大,白金袍漢子從裏頭鑽了出來。鐵門後,老二老三各抓一個圓環,同時旋轉,一個左轉,一個右轉,轉了兩圈半後,回轉半圈,而後又前轉,來來回回變了好幾次向,終於鐵門緩緩打開。


    周蒼看得沒了脾氣,開這扇鐵門的操作如此複雜,還需兩人同時行動,節奏速度絲毫不差,換作我和金袍漢操作,就算知道開門方法,也難做到如此整齊劃一,硬闖或逃跑這條路子還真走不通。


    五人走出鐵門,外頭瀑布水聲傳來,周蒼道:“要怎麽走才來得隱蔽,三位大哥,你們帶路罷。”趙山巔道:“這池湖水有水道通往莊外河流,一路潛行便可出莊,安全,走陸路的話會更快一點,但有可能碰到人。”周蒼道:“走水路安全,那就走水路。”五人在瀑布後落水,其時天氣尚凍,水溫甚低,幸好五人都是練家子,低溫還能應付,隻是金袍漢不會遊泳潛行,周蒼讓他深呼一口氣,拖著他潛遊。


    五人一個接一個剛剛落完水,便有兩人先後從瀑布外頭跳進來,這兩人一個是王管家,另一個是洪仁海。王管家穿過瀑布後看到打開的鐵門,暗感不妙,快步走進三英洞,一眼看完,三兄弟及金袍漢都不在,無比驚詫,禁不住一聲大叫!


    怎麽一回事,是有人來劫獄救走金袍漢,把看押的遼東三英一並擄走,還是遼東三英自作主張把犯人帶走?王聚德心下亂成一片,呆呆地站在洞內。


    洪仁海在洞內走了一圈,感覺到五人留下來的的濃濃氣息,說道:“他們前腳剛走,我們後腳便倒,應該剛走還未離莊。”王聚德問:“剛走?那立即追!”飛身出洞,鑽出瀑布,大聲傳令。


    那邊廂坐在廳上相伴胡定中的葉原莊主聽得訊息,唰地站起來,眼睛盯著唐海流,胡定中覺察有異,忙問發生了什麽事,葉原臉上肌肉抽動,指著唐海流道:“好啊,你們……你們……哼!”唐海流一臉詫異表情,睜大眼睛看著他,道:“葉莊主,你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你們已將那人帶走,又何必假惺惺地再來,如此戲弄於我,你們到底安的是什麽心?”葉原氣衝衝地道。


    唐海流叫道:“葉莊主你說什麽,誰戲弄了你,誰又把人帶走,麻煩你說個清楚,莫要冤枉了好人。”


    胡定中知道其中必有誤會,說道:“葉莊主請坐下說出詳情原委,氣惱上頭,怒火遮眼,無益於事情解決。”葉原道:“剛剛下屬稟報,那人連同我看守望的三人都被擄走了,唐虎王……肯定是唐虎王的弟子幹的好事,胡教主,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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