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愛的是我大哥,為什麽答應退婚,難道是因為大哥當時昏迷未醒,你便棄他而去?薄情!寡義!


    周通在心中一直很想問妻子這個問題,但他不敢,提不起這個勇氣,在丁秋芸麵前,他仿佛是個做錯事被大人發現的小孩。


    這時聽得二叔說起,自己一切不幸,竟然是根源於他的提議,不禁情緒大爆發:“二叔,你為什麽要害我?”


    周方達無比愕然:“通兒,我哪裏有害你?”


    “秋芸她愛的是我大哥,而不是我,你的提議不但害了我,也害了秋芸,更加害了大哥。”


    “傻孩子……二叔是為了你的好,傍上了丁家,你升遷之路不是暢順了許多麽?況且,秋芸如果不愛你,她怎麽會答應與你成親?”


    “這一切都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周通愈說愈激動,突然朝廳外跑了出去。周蒼叫道:“二弟。”拔步欲追,潘東海晃身攔他道:“小兔崽子,你別想開溜。”


    那邊廂丁秋芸見丈夫跑了出廳,立即閃身追下去,邊追邊叫:“周通,娘死因未明,爹爹的事更是撲朔迷離,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給我立即回來。”周通急奔中聽聞妻子之言,心中一跳,停下腳步,丁秋芸拖著周通的手道:“夫君,如果我不珍惜你,為什麽要殺你大哥?你想清楚罷。”周通腦海裏一片混亂,被妻子拖回廳子裏。


    廳裏,周蒼與潘東海相互對峙。


    眾人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周蒼,把屠龍刀法交出來,本掌門留你們一命。”潘東海傲慢說道。


    “你們?指的是誰?”


    “你的爹娘、三妹,以及你身邊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妖狐。”潘東海要殺的人當中,周通與丁秋芸夫婦被剔除在外。


    周中檀大聲道:“潘掌門,周門與你恒山派無冤無仇,你為何一再對我們下毒手?”潘東海陰陰一笑:“藍月天宮與你們亦無冤仇,還不是拿你們性命相挾脅?常夫人,隻要你的寶貝兒子交出屠龍刀法,那便沒有事。”


    常夫人罵道:“你休想!”


    周蒼道:“潘掌門,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恒山派不是藍月天宮,想逼我屈服,你似乎還沒有這個能耐。”


    潘東海道:“是嗎,那就要試試才知道。”


    周蒼走到周方達前:“二叔,動手之前,我問你一句,如果我輸了給潘掌門,你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屠戮而置之不理?”


    廳中各人眼光落在周方達身上。


    周方達臉色陰沉,半晌兩個字吐出口:“是的。”


    周蒼微微搖頭,又問:“同樣是侄兒,為什麽你三番四次欲將我置之死地?”


    周方達道:“隻因為你是個野種。”


    “請你說清楚點。”


    “你是你娘撿回來的野種,非我周家的種,夠清楚了罷?”周方達的聲音響亮且清晰,響徹整間大廳。


    周蒼不露聲色點點頭,刹那間,他終於明白了很多很多事,表麵上他雖為周家嫡出的大公子,卻從來沒有享受過眾星擁月的待遇,眾師兄弟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下人對他驚懼而非尊重,家中長者親戚看他的異樣眼神,父親的厚此薄彼,二叔的殘忍,於這一刻都有了極好的詮釋。周門中,有相當部份人知道他是撿回來的孩子,而他一直被蒙在鼓裏。


    眼光向爹爹娘親看了一眼:“爹娘,不管真相是怎麽樣,我永遠是你們的孩兒。”周中檀與常夫人滿眶淚水,齊聲呼喚:“蒼兒!”


    “如果我輸了,能不能留下三娘母女的命?”周蒼盯著周方達。


    周方達還未開口,潘東海道:“你想救她們性命,便將屠龍刀法交出來,否則沒得商量。”


    周盈衝上來握緊周蒼的手:“大哥,千萬不能屈服,三妹願意陪著爹娘和大哥齊赴地府!”周蒼點點頭:“三妹,如果我是大娘撿回來的野種,你還認我這個大哥嗎?”周盈抬頭凝視,動情道:“不管怎樣,你永遠永遠是我的親大哥。”


    周蒼心情激蕩澎湃,三妹周盈的話,給了他極大的慰藉。


    周通剛移動腳步,丁秋芸拉著他的手,他毫不猶豫甩開她的手,這在過去是不敢想像的,走到大哥三妹旁:“大哥,三妹,別忘了還有我。”


    “二弟!”


    “二哥!”


    三兄妹六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周蒼,別磨磨蹭蹭了,過來一較高下吧。”潘東海在一旁冷冷地道。


    周蒼對弟妹道:“照顧好爹娘。”抽出腰間單刀,走到潘東海身前:“潘掌門,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算。”


    潘東海哈哈大笑:“動手罷,讓我看看你屠龍刀法奧妙之處,倘若隻是徒有虛名,那麽對不起,我送你們所有人一程。”


    周蒼向簫冰冰看了看,簫冰冰微微點頭,當下喝道:“動手吧。”


    周蒼與潘東海兩人眼神一碰,立即擦出火花,鏘的一聲響,刀弓各自出手交碰在一起。潘東海感覺對方力道強勁有力,心中暗暗詫異,手腕一翻,弓弦向著對方脖子上劃去,跟著跨上一步,弓上雕嘴往周蒼胸口勾下。周蒼退後兩步,單刀連斬三下,攻了回去。


    刀弓發出的聲音繞梁不散,蕩人心魄,廳中的人聽得心頭緊提,臉上微微變色。周中檀身體未複,提不起大勁,常夫人、三夫人楊氏都不懂武功,想幫忙也幫不了,隻餘簫冰冰與周通、周盈可以出來一拚,但麵對周方達及恒山派的十五位高手,不用動手便可知道結果,因此眾人都將希望寄托在周蒼身上。


    周蒼吸光了黑風老妖黃秋生的全身氣力,雖然有近七成流入體內不能為己所用,但剩下的三成加上本身蠻力,與潘東海硬弓相撞亦不處下風。


    昨晚周蒼甫打照臉便逃得如喪家之犬,絲毫沒有一個高手應有的風範,又知他失去內力,潘東海打心底裏瞧不起他,此時和他交了十餘招,發現他手底下甚硬,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他的一雙眼睛由黑變綠,由綠變藍,最後由藍變紅,一張金雕玄弓在其手中舞動得比棍棒還要靈活熟練,招招不離敵人要害。


    周蒼越鬥越是專注,在對手步步緊逼下,慢慢使出最拿手的屠龍刀法與之抗衡,那四十八式屠龍刀法變化極多,並且在刀法上浸淫多時,相同一招使出來每次皆有新意,都有不同,更時時別出心裁另創新招,在潘東海看起來,周蒼的屠龍刀法招式層出不窮,似乎沒有盡頭。


    叮叮當當鏗鏗鏘鏘刀弓相交的聲音響過不停,潘東海愈戰愈是高興而至驚心,高興是因為刀仙傳下來的屠龍刀法果然名不虛傳,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獨到之秘,驚心是因為他感受的壓力漸漸增大。


    翻翻滾滾鬥了一百五六十招,潘東海眼見對方單刀刺來,側身將金雕玄弓圈在刀身上,隨即弓臂向前,指向敵人臂膀,這一指一拉,烏金弦絲碰上刀刃,哐的一聲,單刀斷為兩截!


    刀弦相交時,人人都以為斷的是弓弦,哪知待看得清楚,發現竟然是周蒼的單刀被烏金雕玄弓弦割斷!


    廳中眾人情不自禁一聲驚呼。


    潘東海嘿嘿冷笑道:“小子,知道我這把金雕玄弓的厲害了吧。”周蒼半截刀身被削斷,毫不慌亂,抽回半截刀身回防。


    潘東海的金雕玄弓弓弦外平內利,刀身碰到弓弦外麵,雙方互不能傷害,但若被金雕玄弓套上或圈上,隻要給弓弦內鋒觸碰,沒有不斷的,昨晚三十多人打抱不平來找潘東海算賬,起碼有一半的人不是兵刃被弓弦削斷,便是手足腦袋被割斷,端的是鋒利無比,實是一件十分厲害的兵器,周蒼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周蒼持著半截單刀迎擊,很快便落於下風。簫冰冰心中焦急,四處張望,見得廳口有近百名周門弟子,當即閃身而出,周方達晃身追擊,呼道:“妖女那裏逃!”鐵手判官筆刺向她後心。突然當的一聲,判官筆被擋開,定眼一瞧,原來是周通揮長劍擋開,周方達道:“通兒你幹什麽?”周通收回長劍:“二叔,你休想傷了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周方達道:“通兒,你好好聽我說,乖乖站一邊,絕無性命之憂。”


    “這是我最後叫你一次二叔,自此之後,咱們恩斷義絕!”


    “通兒……”


    便在這一阻之間,簫冰冰已然從廳外三個使刀弟子手上搶了三把刀回來叫道:“接刀!”朝周蒼扔了一柄刀,周蒼突然將斷刀飛向潘東海,趁其躲避之時,回身伸手接過單刀,唰唰唰唰唰連劈五刀,將逼近的金雕玄弓擋了回去。


    周方達發現簫冰冰並不是要逃跑,沒有多加阻攔,隻是打眼色讓四名恒山派的好手守在廳口,不能再讓人出去。


    周蒼知得潘東海弓弦的厲害,出招十分小心,避免被他的金雕玄弓套圈,可是潘東海在這張弓上花費無數功夫,套圈敵人兵刃之功純熟無比,不消片刻,烏金弦又將周蒼手中的單刀介斷,這一次更險,弓弦從刀身斜斜削下直至護手,若不是周蒼鬆手鬆得快,五根手指甚至是手掌都要被割下來。


    簫冰冰又將一把刀給了周蒼:“傻蒼,不要讓他的弦鋒碰上。”


    潘東海大笑:“你說不讓就不讓的嗎?我看你到底有多少柄刀。”


    周蒼接過第二柄刀,已然十分在意小心,不料過沒多久又被弓弦割斷,叫道:“潘掌門,好厲害的弓弦!你不是要見識見識屠龍刀法嗎,你這樣搞法令我手中無刀,怎麽演示?”


    潘東海哈哈笑道:“屠龍刀法我已認可,不用再看,撒刀認輸罷。”


    周蒼叫道:“你想得如意!”一招“龍盤九天”突然使出,身如旋風繞著敵人急轉,刹那間轉了九圈,手中鋼刀也斬了二十七刀。潘東海不敢托大,原地轉動,敵人繞一圈他轉一圈,一共轉了九次,擋了二十七次!


    這一招“龍盤九天”如按屠龍刀譜中所傳,並不是眼下這般繞敵連續旋轉,乃是周蒼根據這一式名字隨勢而創。


    當一人對某項武功練得滾瓜爛熟、隨心所欲之後,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招數,沒有固定形式,而從敵人眼中看出來,他的招數似乎層出不窮、新招迭出。


    屠龍刀譜中刀招一共有四十八式,每一式變化皆有二至十種,不同的形勢下有相應的變化,再加周蒼臨時而創、似是而非的招數,於潘東海、周中檀、周方達等武學大家眼中看來,鬥了三百多招,竟然未見其重複過一刀!


    周蒼有了前三次折刀之辱,每刀之出皆小心翼翼,盡量避免被金雕玄弓套上圈上,潘東海一時之間奈何不了他,交戰中他突然騰身而起,自上而下撲擊,如麻鷹撲雞,金雕玄弓直接往敵人腦袋中套下。


    這還得了,如果被套下,不是頸斷便是身折!


    周蒼舞動單刀,邊戰邊退,一直退了十三步,才將敵人這一撲擊之勢擋了下來。廳中彩聲如雷,有為本派掌門喝彩的,也有為周蒼躲過一劫而歡欣鼓舞的。


    潘東海一計不成,另計又起,激戰中左掌斜斜拍出,周蒼迫於無奈,伸左掌迎難而擊,這是硬碰硬的打法,來不得絲毫取巧。


    嘭的一聲,雙掌交擊,周蒼身子晃了晃退後一步,潘東海巋然不動。


    或許有人會問周蒼怎麽敢和潘東海對掌拚起內力來了?原因一來潘東海招數巧妙,逼得他不得不出掌相拚,另外一個原因,簫冰冰在拜月莊內偷拿了曾經裝過“失魂落魄散”解藥的杯子,杯壁尚有殘留藥粉,兩人逃離拜月莊後,簫冰冰立即拿出杯子裝了水給他喝下,雖然量少不起作用,但總算是對症下藥,周蒼得感肚腹有膨脹感覺,一股股熱氣在上下盤旋,時不時地有熱流從腹中升起散至四肢百骸,真氣升多升少仍不受控,但起碼丹田不再是空空蕩蕩、虛虛飄飄的感覺,這無形之中給了他極大信心,與潘東海對掌時心中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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