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霄熠不打算錯過孔依芯臉上的任何表情。


    自從他艱難問出這句話開始,他就一瞬不瞬地盯著孔依芯瞧。


    孔依芯愕然。


    怎麽她這頭在擔心小鈴鐺事件,霄熠卻是在糾結昨天撒嬌未果的事跡?


    因為落差太大,孔依芯一時有些想笑。


    可她看見霄熠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又不太好意思當著他的麵笑出來。


    “呃……”


    孔依芯正想著應該怎麽開口。


    她苦惱的神情,全被霄熠看進眼裏。


    霄熠臉上顏色盡退。


    滿眼的期待落空,到頭來,隻餘淒涼。


    果然。


    他就不該奢望。


    霄熠笑了一聲,笑容苦澀。


    他收回了搭在孔依芯腰上的手,往後退去,想拉開兩人距離。


    孔依芯對霄熠撤走,滿臉納悶。


    等看見霄熠那受傷的眼神,猜到他怕是又多想,誤會了。


    “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呀。”


    孔依芯無奈笑了。


    霄熠就算自己難過,也會先出聲安慰孔依芯。


    這回也是如此。


    “你不必在意……我就是……奢求得太過,你不願理會,也是正常。”


    可霄熠退到一半,孔依芯忽然一大步往前踏,直接縮短霄熠默默拉開的距離。


    霄熠眼睛微睜,屏住呼吸。


    他盯著欺身上前的孔依芯不知所措,又往後再退。


    可他才退一步,腳步就像被什麽給阻了,沒法再退。


    身後,他已背靠著牆,無路可去。


    霄熠想從旁離開,剛透出這個想法,還沒實際邁出步伐,孔依芯直接伸手,抵在牆上,阻了霄熠的去路。


    孔依芯:“我有說不理你嗎?”


    霄熠慢慢轉回身子:“……沒有。”


    身子是轉回了沒錯,但視線還看著旁的方向。


    霄熠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太狂妄,這會兒已經開始感到懊悔,恨不得早些將事情揭過,更希望孔依芯別再追問。


    這樣的話,兩個人都還有台階下,也不算是太糟糕的結果。


    孔依芯看著鬧別扭的霄熠,輕歎口氣。


    “你啊,別太鑽牛角尖了。”


    孔依芯對著大貓霄熠相處了一晚,如今實在沒辦法完全大貓霄熠和人類霄熠完全區分對待。


    也或許是穿進書裏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和霄熠相處的時間最多,兩人也最是熟悉的關係。


    孔依芯在麵對霄熠時,並沒有一開始那般驚慌失措。


    倒不如說,現在霄熠看著,都比她要再來得驚慌些。


    人這種生物很是奇怪。


    隻要看到有人比自己還慌,自己的心就會莫名安定下來。


    而且,看見慌亂倒想逃走的霄熠,孔依芯就難以壓抑住自己的壞心思,偏不想讓他輕易離開。


    自從把霄熠看做大貓之後,他的一舉一動,每個小表情,都讓孔依芯覺得可愛得不行。


    想到他那般患得患失的模樣,孔依芯輕歎口氣。


    真是拿他沒辦法。


    她扯住霄熠衣領,讓他低下腦袋。


    孔依芯踮起腳尖,閉起眼,在霄熠唇上落下一吻。


    吻後,分開。


    孔依芯睜眼時,看見的是霄熠瞪大眼,直接傻住的呆愣模樣。


    她笑出聲來。


    “這下子,我們能好好說話了吧?”


    一切發生得太快。


    似乎僅短短一秒鍾的相觸。


    但霄熠還是感覺到,留在唇上的溫熱。


    他白皙漂亮的臉上染上薄紅,別說忘了要逃,這會兒怕是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孔依芯伸手,去摸他的腦袋:“這樣子,今天一整天,你也不會再有精神力泄漏的問題了吧?”


    吻臉頰可以撐十個小時。


    兩人一晚上同處一室又同床共枕,加上早上的親吻,孔依芯就不信這還撐不到一天。


    一聽見孔依芯把親吻歸在控製精神力泄漏,霄熠情緒肉眼可見變得低落。


    他問:“不管是誰……隻要他精神力出了問題,你都會這麽對他嗎?”


    “怎麽會?”


    霄熠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孔依芯跑都來不及,還一個個親過去嗎?


    她吃飽太閑?


    “當然是因為我們是夫妻,才隻對你這樣的。”


    也是因為,這幾天和霄熠相處下來,孔依芯也舒心的原因。


    霄熠心思細膩敏感,所以他也很快就察覺自己的不適,默默去替她擋下一切。


    孔依芯雖然沒說什麽,但霄熠做的那些,她都看在眼裏。


    霄熠外表看著可能是冷了點,可內心卻是溫暖的,很能夠體貼別人。


    從書中寥寥幾句介紹霄熠成長背景,也大概能看出他長大成人,要比別人來得艱辛些。


    知道了那些以後,孔依芯就沒辦法放著他不管。


    明明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呢,卻隻能被別人厭棄,自己把自己孤立起來。


    孔依芯把霄熠哄好以後,也沒忘記自己的正事。


    她說:“對不起啊……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小霜霜,對你這樣又那樣的……”


    至於這樣那樣是哪樣……


    孔依芯相信,就算她不明說,作為另一個當事者的霄熠,應該也能聽清楚她所指何事才對。


    怪她。


    當下就沒把人能變成小動物聯想在一塊兒。


    否則的話,隔日一早,小貓沒了,卻多了一個赤著身子的霄熠躺在自己床上,已經足夠昭顯出許多事實。


    不過就算那時候猜到了霄熠身份,小鈴鐺事件也已經發生……


    孔依芯依舊社死,這是沒法改變的。


    霄熠聽了孔依芯的道歉,好一頓錯愕。


    “不……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


    先前就應該要趁早說出來的,隻是他害怕孔依芯知道實情以後,會因此厭惡他,所以才總是抱著僥幸心理,一日拖過一日。


    此前霄熠或許還不明白,他為什麽不想孔依芯討厭自己。


    但現在,他能清楚知道原因。


    霄熠試探性抬手,像孔依芯輕撫過他臉龐那樣,也輕輕蹭了蹭孔依芯的臉。


    孔依芯隻是眨了眨眼,並沒有皺眉或是推拒,這讓霄熠心中狂喜。


    他指腹撫過她頰麵,低聲請求:“剛剛的……能不能再一次?”


    霄熠的視線落在孔依芯唇上。


    他知道,自己終歸還是奢望得太過。


    但,孔依芯卻告訴他,那是他應得的,並不是奢望。


    也不知道,若是孔依芯知曉,他期盼的吻能更長、更深入的話,還會不會那樣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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