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要什麽錢?自己的桌子錢不都已經結完了嗎?酒錢?自己答應送給他們了啊,這老金酒喝多了嗎?


    算了,不去管他,實在不行明天早上再去問問老金。


    四姨父晚上喝的有點多,就讓他在自己家客房住下了,反正農村房子大、房間多,不像城裏的火柴盒,純純騙錢玩意兒。


    回到家裏,老媽正在刷鍋,老爸圍著老媽直轉圈,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麽。


    “說了我不知道啊,小孩從崇文帶回來的,你去問他,他回來了,你去問!”老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用手把老爸往外推。


    “兒子,這晚上的臭菜是你從崇文帶回來的?”老爸喝了酒,臉上紅紅的,嘴裏散著酒氣。


    岑濟心裏有點虛,這不會給老爸吃出來是什麽味了吧?


    “對啊!崇文那邊也做臭菜,我聽說那家老奶奶手藝好,特意花錢買的!”


    “不對啊!這味道,嘖!”老爸摸著頭腦殼,嘴裏直嘟囔:“這味道怎麽那麽像你奶做出來的,對了,臭菜還有嗎?不會都吃完了吧?”


    “還有一半呢!還都吃完了,你們都是豬婆龍嗎?”老媽用手指了指廚房角落裏的的小壇子。


    老爸趕緊過去雙手捧了起來,慢慢往堂屋裏走。


    “阿濟,你那兩瓶茅子是不是別人送的!可不能犯錯誤啊,我們雖然是農村人,窮就窮點,但不該拿的就不能拿!現在你也有錢了,實在不行就買兩瓶送回去!”老媽見老爸走了,低聲對著岑濟說。


    唉!自己這父母啊,真以為你們兒子幹了多高的職位嗎?別說茅子了,連根毛都搞不到的好吧!


    “媽!你放心,這酒是跟那桌子、椅子一起收回來的,放在一個破抽屜裏麵,估計是那家人收拾破爛不要了,被我給撿了便宜!”


    老媽鬆了口氣,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可千萬別走歪門邪道啊,我們家培養你出來也不容易,我可不想老了還要去牢裏給你送飯!”


    岑濟無奈苦笑,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老媽給勸去洗漱了。


    正準備去院子裏抽一根醒醒酒,發現老爸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發呆,麵前擺著那隻小壇子,便準備走過去給老爸也散一支。


    走近了才發現老爸鼻涕都掛到嘴巴了,眼淚順著鼻梁兩側往下淌。岑濟大驚,趕緊把煙收了起來,用袖子給老爸擦了擦:“爸,你這是怎麽了?”


    “這、這壇子是我家的、我家的!”老爸一開口,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


    原來老爸小時候讀書時,因為上學之前要先去撿糞、打豬草,到了教室上課根本就沒什麽精神,課堂上總是打瞌睡,數學老師姓高,看他睡覺,以為是晚上貪玩,氣不過就打他。


    打完之後才知道老爸家裏條件苦,每天都得給家裏幹活。於是每天放學之後都把老爸留下來,給他專門上課,因此老爸的數學成績一直都挺好。


    奶奶知道了後,在家裏急的淌眼淚,高老師對自己孩子這麽上心,自己又沒錢給人老師送東西,這不是讓人高老師心寒嗎?


    隻好央人打聽,還好這高老師喜歡吃一道臭菜下飯,就找了一個小壇子,從自家的臭菜壇子裏裝臭菜,每個月都讓老爸給高老師送一壇。


    有一次下大雨,老爸腳上穿的木屐沒綁穩,摔倒了,把壇子邊沿磕碎了一小塊,因為磕的地方不大,就一直放在那沒有管。


    岑濟趕緊把壇子扒拉起來看,發現壇沿是完整的,鬆了一口氣:“爸你看,這壇子是好的!”


    “我知道,但是這菜的味道我不會記錯,這就是你奶奶醃的,跟小時候吃的味道一模一樣!”


    “興許是崇文那邊口味跟這邊差不多呢!反正也就隔了一條江,或許還是正宗的配方。”


    折騰了一會兒把老爸弄上床睡覺,岑濟呼了一口氣,自己又端起來壇子看了一眼,發現壇子底下還用石灰寫了字:


    芙蓉生產隊 岑


    我靠!還好老爸沒舉起來仔細看,趕緊用抹布蘸了水給它一頓擦。


    第二天早上,岑濟被電話吵醒了,一看發現是關寶鑒,接通之後,裏麵傳來了關寶鑒諂媚地笑:“老弟起床啦?哥哥給你報喜來了!”


    你是蘇軾後人嗎?跟他學什麽“懷民亦未寢”!沒好氣的說:“什麽喜事,老哥這麽早就打電話過來啊!”


    “昨天老弟在我這寄賣的椅子,昨天下午就被人買走了!”


    什麽?這年頭有錢人這麽多嗎?幾百萬的東西跟奶茶店出新品一樣就賣掉了?


    “這麽快,昨天下午就賣了啊!”岑濟有點難以置信。


    “對!猜猜賣了多少?”


    “哎呀,關總唉,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677萬!”


    “這麽多?”岑濟一下子就坐起來了,聲音也提高了八個度。


    扣除手續費,自己又有一百多萬進賬了,加上昨天晚上的桌子,一天之內這個世界上就多了一個千萬富翁!


    岑濟此刻心情無比舒暢,跟關寶鑒嘻嘻哈哈扯淡一陣就掛了電話,急匆匆地下樓跟爸媽分享喜悅。


    下樓之後發現樓下空無一人,四姨父也不在家,岑濟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自己穿越回到過去發了大財,一覺睡醒才發現是黃粱一夢。


    甩了甩頭,重新舉起手機查詢了餘額之後,果斷賞了自己兩個脆的:想啥呢?以為自己是火子哥?


    打電話給老媽之後,才知道他們一大早就去菜市場買菜了,鍋裏留了麵條,讓他起床就去吃。


    吃完早飯,其實已經快十點了,岑濟又打開了各種購物app,開始掃貨,先去金豪、弘典兩家各下單了一百支鋼筆,又去拚嘻嘻搞了幾十隻led露營燈。


    老鄭這次的酒不錯,自己得給他搞個好點的表,功能少點,免得吳建國心理不平衡。


    緊接著又在1688上開始找生葵花籽,選了一家“特大薄皮363瓜子”,直接下單500斤,跟老板說好要是貨好以後還會大量購買,商家隻回了個“ok”的表情,相當高冷。


    又在網上買了不少香精,什麽奶油的、核桃的、焦糖的,都來了一套,緊接著又彈出了瓜子包裝紙袋的推薦,買買買,就是有錢就是任性!


    突然金平海電話過來,岑濟接了之後,正想問問他昨天晚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沒想到金老頭笑嘻嘻地說:“岑老弟,關大頭把錢轉給你了吧?”


    他怎麽知道關寶鑒要給我轉錢?還有他昨天晚上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昨天就知道?


    把心裏的疑問跟金老頭一說,金老頭在電話裏頭嘿嘿笑了起來:“哎呀,這事情鬧的,我也就跟你岑老弟這麽一說,你可千萬別告訴關大頭啊!”


    岑濟隻是催著他快講,這金老頭太會吊人胃口了!


    原來昨天下午金老頭剛到村上,看到關寶鑒也在,就知道這椅子估計已經是被賣了。


    但是金老頭的客戶,也就是那個白襯衫後麵的人,非常需要這把椅子,屬於勢在必得的那種。


    沒辦法,金老頭就跟那個白襯衫商量了一下,說出了岑濟手裏還有張翹頭案沒出,價格大概在六百萬左右的樣子。


    兩人約定好:如果椅子沒賣給關寶鑒,那無論如何都得把這椅子拿下;如果椅子已經出手,那兩人就假意要買翹頭案。


    為什麽明明是買椅子,卻還要裝作買翹頭案呢?


    因為他們這個行當,流動資金一般比較有限,行情也都穩定,像岑濟這種隔三差五就往外麵甩賣好東西的人,實在是少的可憐。


    金老頭隻好賭關寶鑒如果買了這椅子,肯定已經花掉了不少流動資金,而且這椅子肯定也會立刻掛到市場上銷售,以便回籠資金。


    接著金老頭先進院子,白襯衫在後麵找買手去醉古堂看了椅子,確認椅子已經被關寶鑒拿下。


    之後在雙方喊價的時候,白襯衫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金老頭,背後的金主明確要求必須把椅子拿下。


    金老頭這時候上不了也要上了,隻好賭定關寶鑒手頭上的流動資金絕對緊張,最多不超過600萬,因此對著關寶鑒的報價持續加價。


    在關寶鑒第一次讓司機去院子外麵打電話的時候,金老頭就已經知道這椅子是肯定能拿下了。


    果然手機上傳來消息:醉古堂急於出手,要價680萬!


    金老頭果然是老謀深算,在關寶鑒不斷加價的情況下,還指揮買手還了一手價,最後677萬成交。


    等到關寶鑒第二次讓司機出去打電話,就是醉古堂那邊細節已經敲定,資金已到位,因此關寶鑒也不再盲目加價,喊到708萬。


    金老頭把消息告訴白襯衫,白襯衫知道大局已定,順手答應金老頭把戲演完。


    等到翹頭案價格定下,白襯衫就著急回去處理椅子了,因此就把金老頭撇下。


    聽金老頭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之後,岑濟心裏直喊mmp!這老不死的心眼子忒多!


    “金老師你這心思太可怕了,以後可不敢跟你做生意啊!”


    “岑老弟哪裏的話,我這不也是給你謀福利嘛!要是沒有我昨天晚上加價,那翹頭案哪能賣上700萬,最多650萬就頂天了!”


    說來也是,這另一方麵也給岑濟多賺了一百多萬呢!


    “你告訴我,就不怕我跟關寶鑒說?”岑濟有點不太相信,金老頭無緣無故就告訴自己這些幹嘛,接著醒悟過來:“不對,你就是想讓我告訴他,讓他吃癟!”


    這個老東西,得虧自己昨晚還心疼他,送他茅子,他竟然想著拿我當槍使!


    因為金老頭是不知道關寶鑒有沒有打錢給岑濟的,他今天打電話過來的意思有兩個。


    一是如果關寶鑒沒有給岑濟打錢,那就跟岑濟說椅子已賣,而且還是高價!


    那岑濟肯定要去找關寶鑒要錢,不管關寶鑒最後有沒有給錢、給了多少錢,岑濟心裏肯定會對醉古堂有意見,下次跟醉古堂合作的時候就要考慮一下。


    二是如果關寶鑒給岑濟打了錢,那跟岑濟說這件事的目的就很明確了:這次翹頭案我幫你賣了這麽高的價錢,這個人情你總要還吧?


    下次岑濟出手其他東西,比如另外兩張桌子的時候,要不要先考慮下博古齋呢?


    好啊,這個金老頭,可真是、真是個玩意兒!


    掛掉電話,岑濟對金老頭後麵講的話都沒怎麽聽進去了,本以為自己把兩個老板玩弄於股掌之間,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工具。


    倚在門口抽了兩支煙,岑濟剛準備放聲大嘯,以表達自己以後隻跟金錢親如兄弟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醉古堂關總!


    接通之後,關寶鑒那標誌性的八旗子弟聲音就傳了過來:“岑老弟,剛才是金老頭跟你邀功嗎?”


    岑濟眼前一黑,怎麽個事兒,我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怎麽個事兒!


    “關總你是給我手機裝監控了嗎?”岑濟有點害怕,自己昨晚好像還不小心點到了什麽奇怪的網站。


    “不是不是,我哪有那個本事,剛剛金老頭跑到我這裏陰陽怪氣來了,還說什麽以後岑老弟你的生意,我估計是做不成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岑濟心裏有點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不知道金平海有沒有把事情跟他說,畢竟多花了一百多萬冤枉錢。


    “那不能,以後肯定還是跟關總多多合作的!”


    “岑老弟,你不要說好話安慰我,他們昨天幹了什麽我都知道,他是不是告訴你昨天幫你抬了價,以後要還他人情?”


    啊這?金老頭這麽野的嗎?去醉古堂挑釁關大頭?他那個身板不怕被關寶鑒吊起來玩到脫力啊!


    岑濟心裏發虛的敷衍了幾句,畢竟自己才是得便宜的那個。


    關寶鑒聽出了岑濟的意思,豪爽一笑,讓岑濟別擔心,自己不會往回要錢,同時說出了他原本的計劃:


    早在年初,江城古玩市場就有人在收購明清時期的官帽椅,而且是指定樣式的,整體風格就跟岑濟出手的那把椅子差不多。


    這個買主出價很高,在江城收過蝙蝠紋、麒麟紋兩把椅子,其中麒麟紋的那把椅子腳檔還是斷的,對方也出到了三百多萬的高價。


    但是收到兩把椅子之後,這個買主還在收購,似乎是要湊齊一套,估計是有求於人,要送套大禮。


    關寶鑒在看到這把椅子後,立刻就要拿下,並且要以寄賣的方式收,因為他根本不擔心出貨的事,風險還低。


    在椅子到手後,立刻就有市場的買手來問價,一問就知道是背後買主請來的。


    等到了岑濟村上的時候,關寶鑒一眼就認出那個白襯衫是買主的人:他金老頭一個鑒定師,到哪搞錢請司機啊!


    於是關寶鑒將計就計,按著椅子的溢價,往上喊翹頭案的價格,等於是用金老頭背後買主的錢給自己買翹頭案,橫豎到最後自己都不虧。


    至此,岑濟總算是搞清楚了,自己手裏握著電話,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這尼瑪的拍電影呢?


    自己原來就是個npc一樣的角色,太可怕了,以後還是少跟這些人打交道,自己純潔的心靈被汙染了!


    而且岑濟還想到了一點:如果金老頭跟關寶鑒關係並不是表麵上那麽差,他們兩個故意借著岑濟的台子,合夥給背後的買主唱了一台戲呢?


    不敢想、不敢想,介尼瑪簡直就是古董局中局中局!


    掛完電話,岑濟又抽了兩支煙冷靜一下,正準備起身轉轉,呼吸新鮮空氣換換心情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我靠,這就是千萬富翁的生活嗎?


    還好,原來是單位分管領導打來的,先是噓寒問暖一番,然後問了什麽時候去村上,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啊等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岑濟嗯嗯啊啊的配合了一下,對方在得到滿足後,發出爽朗的笑聲,隨後進入正題。


    聽完對方的屁話後,岑濟一陣無語。


    原來是辦公室接手自己崗位的人員對業務不熟練,想請岑濟在村裏的時候,可以兼顧一段時間工作,等新人上手了就成。


    要是以前岑濟也就捏著鼻子認了,或是找個理由搪塞一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現在是千萬富翁,財富自由了你懂嗎?


    現在岑濟終於明白北野武當年發達了之後,為什麽花錢請人在前麵開自己的豪車,自己在後麵坐出租車,逢人就說:看!前麵那是我的車!


    看來有必要讓自己的分管領導認清自己的身份了,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做不了,另請高明吧!”


    沒等他反應過來,直接掛斷電話。


    正在岑濟暗爽的時候,爸媽回家了,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群人,沒錯,少說得有十幾個人。


    “阿濟啊,這是你二姑姑、二表舅、表弟……”老媽跟報菜名一樣讓岑濟出來招呼一下親戚們。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不過岑濟微微一笑,就怕你們不來,一起來更好,我要打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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