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也想幹老師?我特麽先一腳踹死你!


    “我也想吃糖呢!”


    “想吃就說!以後一口氣說完,你是小姑娘嗎?”岑濟有點生氣,白擔心一場,從兜裏摸出剩下的幾粒糖一起拍在桌上,周能軍用手一掃樂嗬嗬的走了。


    晚上岑濟改好了卷子,李小林是四年級的第一名,周大亮是五年級的第一名,老爸竟然考了三年級的第一名,夏成寶是二年級的第一名,蔡生全是一年級的第一名。


    蔡生全這人岑濟知道,小學沒念完就去湖北那邊學做鹵菜,學成歸來後在縣城裏開了一家熟食店,是村上第二個買汽車的人。


    他小時候在山上放牛,別人問他以後想幹嘛,他說要幹縣長,大家都笑話他,從此以後他的外號就叫“縣長”。


    而此時“縣長”也顯露出他的聰明勁兒,雖然一年級的題目並不難,但是能考第一也證明他足夠聰明。


    第二天上午,同學們早早地來到學校,大家都在討論昨天的試卷。


    “太難了,這個題目估計隻有李小林能做對!”


    “就是,我昨天數學都做不完。”


    “你不是做不完,是不會做吧!”


    “哼,我就寫了個名字,老師也給我糖吃!以後天天給我糖吃!”王可牛一臉得意,大聲對著同學們嚷嚷。


    他剛去外麵撿糞回來,聽到大家都在說試題的事情,想著自己也沒有做題目,就把岑濟答應讓他打掃衛生的事情拿出來說,果然贏得了大家的羨慕,紛紛後悔自己昨天沒有留下來打掃衛生。


    岑濟捧著個大紙盒子走到大班教室,然後放在講台上,接著就一個個的發卷子,發一個領一個,發卷的時候還報分數,可把大家夥緊張壞了。


    等卷子發完,岑濟開始發獎品,第一名發了一支中性筆、三支鉛筆,一本厚厚的草稿本,還有一把糖果,糖果用紅色的紙盒裝著,外麵三個金漆大字:第一名;第二名少了一支中性筆;第三名就隻有一支鉛筆、草稿本和糖果。


    等領獎的學生回到座位上,岑濟帶領大家向他們鼓掌表示祝賀,隨後宣布了大班的班幹部名單:


    李小林,班長;周大亮,五年級的第一名,副班長;岑興德,也就是老爸啦,學習委員;王維成,紀律委員。


    岑濟把新班幹都一一喊到講台,當著全班同學的麵逐個頒發徽章, 最後岑濟宣讀了另外一個班幹的名字和職務,讓大家都大吃一驚。


    “勞動委員,王可牛!”


    王可牛一直在台下跟著大家鼓掌,突然聽到老師喊他的名字,他下意識地站起來,全班同學齊刷刷看著他,給他整的有點不好意思。


    “啊!王可牛怎麽能當班幹?”


    “他就會寫自己的名字,這怎麽能當班幹呢?”


    “是不是大牛跟陳老師好,找他開了後門!”


    同學們議論紛紛,對這一人選表示不服氣。


    岑濟見同學們的眼神都有些困惑,便解釋了一下:“王可牛同學雖然學習成績比不上其他同學,但是他熱愛勞動,對班級衛生非常關心。”


    “今天早上我在教室裏故意放了一把掃帚,大家都急著要聽老師報成績,隻有王可牛同學把它撿起來放到了教室後麵。”


    “同學們,大家要向他學習這種把教室當成自己家的精神,這個集體才能發揮出更大的能量!”


    於是大家都主動為王可牛鼓起掌來,哈哈,這個時候大家還是挺單純的,至於為什麽隻有王可牛會把掃帚撿起來,廢話,岑濟把掃帚就放在他座位上,他能不撿嗎?


    王可牛臉曬得漆黑,但是岑濟能看出來他還是臉紅了,在岑濟的眼神鼓勵下,他鼓起勇氣走到講台前接過了徽章。


    “王可牛同學,你既然成為了勞動委員,那你以後就要負責把校園的環境維護好,以後大班的同學們每天晚上放學後都要留下兩個人打掃衛生,王可牛你就負責安排同學們輪流值日,參加值日的同學,都可以領取兩顆糖果作為補助,不願意吃糖的可以換鉛筆、作業本。”


    大家一陣歡呼,他們覺得陳老師來了之後,這個學校變得越來越好,不僅不要給老師挑水、種田、打豬草,還經常能吃到糖。


    兩個小老師人選就分別是班長李小林和副班長周大亮,小老師每人每月可以領取五斤大米,這也算是另一種福利,每個月都會舉行一次月考,隻有第一名才能當小老師。


    不要覺得岑濟這樣安排學生教書有點不負責,以前的教師都是會三教二,上過三年級的就能教二年級的,上過初中的就能教小學的,這是建國之後快速掃盲的一種方法,當然在以後教育越來越專業化、產業化之後,這種方式也會被掃進曆史的塵埃裏。


    岑濟上午要抓緊時間把兩張卷子都講完,因為下午要帶大家上音樂課,畢竟國慶節還要帶著學生們參加大合唱,不帶著練練可不成。


    正在給一二年級講數學題目的時候,坐在窗子邊上的同學突然叫起來:“啊!警察叔叔,不要抓我,早上雞窩裏的雞蛋是我不小心打碎的!”同學們紛紛騷亂起來,有的年紀小的都被嚇哭了。


    “陳老弟、啊、陳老師還在上課呐!”吳建國推著自行車笑嘻嘻的站在門口。


    “吳大哥,你怎麽來了。”岑濟走過去跟吳建國握了握手。


    “不好啦!警察來抓陳老師啦!”


    教室裏亂作一團,岑濟哭笑不得,這年月一身製服對社員們的震懾太強大了,更別提是小孩子。


    “同學們都坐下!我是來感謝陳老師的,你們不要再說話啦!”吳建國板起臉,對著學生們大喊,瞬間小屁孩們就老實了,把雙手背在後麵一動不動。


    岑濟把卷子丟在講台上,雙手拍了拍粉筆灰,引著吳建國去了自己宿舍。


    “陳老弟,我是來跟你說一聲,今天郵政所的老鄭說,有一批從江北來的貨要送到你們公社,今天中午能到,是寄給陳老師你的,我想著是不是上次說的手表已經到了。”


    “應該沒那麽快吧?我記得這才一周不到啊?”


    “或許是你那個叔叔比較著急,走的特快呢!”


    “啊這……”岑濟心裏有點鬱悶,你這都給我把理由都想好了,我還怎麽編啊,再說這次是大批的貨運,自己在崇文市那邊托運說的是從內蒙發過來中轉的,這跟手表也湊不到一塊去啊。


    “吳大哥,鄭所長說這次來的是大件還是小件啊?”


    “哦,好像是大件,也對,手表應該是發小件,那今天來的不是我的表啊!”吳建國有些失落,岑濟看他這個樣子也覺得好笑,隻好安慰他:“吳大哥,說不定哪天我就突然給你把表送去了呢!”


    其實那手表就在岑濟床底下的背包裏頭,這次岑濟帶了五塊手表,雖說在24年花兩三千買的,到80年以幾百塊往外賣有點奇怪,但這可是岑濟目前能想到的在80年賺快錢的最好辦法了。


    “那行吧,你記得叫社員拖板車去公社郵政所拉回來,老鄭說東西不少,估計一輛板車不夠拉!”


    “那好,我現在就去喊人,中午飯吃早點,去郵政所等著。”


    吳建國走後,岑濟繼續回去講卷子,等中午社員們下工回來,岑濟趕緊去找了周能軍,周能軍正準備做飯,聽岑濟說中午要去郵政所拉東西,就定了中午吃麵條,又好吃又方便。


    “東西多?一輛板車都不夠啊?”周能軍有點犯愁,因為下午還要上工,自己中午吃點虧沒事,可是其他人不一定願意幫這個忙。


    “有了,我知道有個人肯定願意幫忙!”周能軍一拍腦袋。


    “哦!是哪位好漢?啊不,是哪位同誌?”


    “大黑蛋啊,他就喜歡湊熱鬧!我現在就去喊他,中午剛好在我家一起吃,陳老師你多下點麵條,大黑蛋飯量大!”


    “下四斤夠嗎?”


    “差不多吧,我家裏還有點鍋巴,泡進去吃也差不多了。”


    岑濟把麵下了鍋,想起來自己還帶了不少火腿,準備給起房子的時候,招待社員們用的,就趕緊跑去拿了兩塊,一塊半斤重。


    岑濟切開包裝,將塑料皮子扔進灶裏燒掉,用刀給火腿片成一片片薄薄的厚片,擺了一大碟子,不得不說這現代工業就是強,肉香四溢,岑濟都流口水了。


    這時候鍋裏麵條也快好了,岑濟先把火腿端到桌子上,又往鍋裏灑了粗鹽粒子,找了兩個大湯碗,預備著給周能軍和大黑蛋吃飯的,自己則找了個藍麵碗,從鍋裏往外撈麵條。


    “陳哥,大黑蛋來了!趕緊開飯吧!”兩個人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直接進灶屋開幹,岑濟趕緊讓到一旁。


    大黑蛋是個年輕小夥,渾身皮膚都曬成了醬紫色,倒是把兩片嘴唇顯得特別白,他身上穿著一件洗的發藍的外套,腿上掛著一條草綠色的長褲,褲腳卷到了膝蓋處,腰上一條褪了色的紅布條把腰殺的緊緊的,光著腳一進門就咧著嘴對著岑濟笑,整個人個子長大又瘦筋筋的,眼睛倒是特別亮,一看就讓人覺得討喜。


    兩個人在鍋裏一頓亂攪,一鍋麵條就去了一小半,大黑蛋看到是白掛麵,直接就在鍋邊用筷子往嘴裏扒拉。岑濟看了趕忙開口:“那什麽,別站在灶屋裏吃,我從宿舍切了一盤菜,在堂屋裏頭,去那坐著吃!”


    兩個人這才端著大盆去了堂屋,隨即傳來一聲怪叫:“我靠!陳老師你也太大方了,這一盤子都是肉啊!”


    “你慢點、慢點,給我、陳老師留點!”


    岑濟端著碗去了堂屋,大黑蛋跟周能軍兩個人站在桌邊左右開弓,筷子把火腿夾得飛起,剛出鍋的麵條他們仿佛不怕燙一樣,一筷子挾起,從碗裏扯到半空,一口吹過去,趁著一絲涼意就嗦進了嘴裏,腮幫子沒動幾下一大口麵條就滾進了肚裏。


    三兩筷子下去,大黑蛋盆裏的麵條已經見底,他又夾了兩片火腿,在盆裏順勢一刮,便將剩餘的麵條全部掃進了嘴裏,這邊剛掃完,長腿已經往灶屋邁去,準備開幹下一盆。


    這邊周能軍一口麵一口火腿吃的不亦樂乎,麵條呲溜一下就進了嘴:“陳老師,這肉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香的肉!”見大黑蛋已經又端了一盆子過來,不由得佩服:“大黑蛋你怎麽吃飯那麽快,一盆子一下就幹完了!”


    “嘿嘿,我第一盆子撈的少一些,這樣就能快點吃完去盛第二盆子,加起來就吃的比別人多!”大黑蛋一邊吃一邊說,大半碗下肚後又接著說:“我小時候家裏兄弟姐妹多,不這麽吃,等要盛第二碗的時候,鍋底都被刮得幹幹淨淨了!”


    岑濟佩服,這周能軍請你吃麵條,你跟周能軍玩心眼,哈哈哈。


    周能軍又去撈了一碗回來:“學到了學到了,大黑蛋你可真是個人精!”


    三人吃過飯,便推了兩輛板車去了公社。一路上遇到不少正在吃飯的社員,一個個都興衝衝地朝他們三人打招呼:“陳老師你們這是去哪裏啊,還帶兩輛車!”


    “陳老師,我今晚還去你那燒水!那爐子是真好!”


    “大黑蛋,你肚子怎麽那麽大,吃了什麽好東西?”


    大黑蛋嘴巴咧著笑,步子邁的飛起,中午他自己一個人就幹了有小半斤火腿,現在心裏正美著呢。


    到了郵政所門口,岑濟給他們兩人散了一波玉溪,轉身去隔壁找吳建國,發現門關著,應該是在睡午覺,便跟大黑蛋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樹底下乘涼。


    “陳老師!這麽早就來啦?”鄭向東騎著自行車從馬路上過來,把自行車一提一放,穩穩地停在郵政所門口,岑濟上前給他散了煙點著,鄭向東美美的吸了一口:“剛從盛嶺大隊回來,他們那聽說也要搞分田,大家夥鬧得熱火朝天!”


    “哦?不是說先在我們大隊搞嗎,怎麽盛嶺也在搞?”


    “沙書記是要在你們躍進大隊搞,可黃主任覺得像沙書記那個搞法太慢了,就去跟縣裏打了申請,在盛嶺也一起搞!昨天晚上說要分,今天幾個生產隊就在大隊部幹仗!”


    “怎麽還幹起仗來了?”周能軍蹲在地上慢慢挪過來問。


    “他們大隊有一台拖拉機,每個生產隊都想要,這不就搶著打起來了!”


    “哈哈!他們搶回去了又能怎麽樣,每家每戶也分不清啊!”岑濟想著好笑,還好躍進大隊比較窮,也沒什麽機器,不然也得搶著打起來。


    “陳老師你說的對,最後找來一個技術員把拖拉機給拆散了,每個生產隊都領了一堆零件回去!”


    “簡直就是赫吊扯嘛,一台拖拉機給他們當廢鐵賣了!”周能軍覺得不能理解,自己生產隊就沒有拖拉機,以前農忙都是找公社農技站租的拖拉機,他們倒好,自己把拖拉機給拆了。


    “不過這也說明社員們積極性很高啊,連拖拉機都能給拆了,什麽事情幹不好!”鄭向東一根煙抽完意猶未盡,一直把煙蒂嘬得沒了火才丟下:“陳老師你們這來的挺早哇,老吳跟你打了招呼吧?我早上從縣裏取信回來就告訴他了,也不知道他怎麽這麽積極,非得自己跑去跟你說!問他幹啥他也不說。”


    “哈哈哈!”岑濟心想這吳建國嘴巴還挺嚴,都沒跟老鄭說手表的事,自己還想著找什麽理由來糊弄他呢。


    “哦對了,鄭大哥,上次的猴票還有嗎?”岑濟一拍大腿,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有啊,整版的還有一板,還有散的四方聯估計有七八個吧!”


    哈哈,幾十萬即將到手,先跟鄭向東說好把郵票給他留著,然後鄭向東就起身準備回去吃飯,岑濟從挎包裏掏了一包沒拆的玉溪塞進了他手裏:“鄭大哥你自個先抽著,我煙癮不大,這還有!”


    “這真是給我的?”鄭向東臉色一喜,把煙盒打開湊到鼻子底下猛地一吸,仿佛快升天一樣:“陳老師,你可太夠意思了!以後想買什麽郵票跟我打聲招呼就行,我肯定給你留著!”


    “嘟嘟!”岑濟剛想說些客套話,一輛淺藍色的東風卡車就晃晃悠悠地開了過來,嘎吱一聲停在郵政所門口。


    車窗裏探出一個腦袋,鼻子上掛著一個黑墨鏡,還挺酷,岑濟剛準備過去打個招呼,那人就開口了:“人呢?都死哪去了?再不來人東西我就扔地上了!”


    岑濟心頭火起,這司機什麽素質?回頭一看大黑蛋跟周能軍兩個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個人低著頭就去把板車拖著去了車尾,一句話都不說,自己隻好先伸頭往駕駛室瞄了一眼,發現裏麵堆了不少東西,有回力鞋、水果罐頭、蛋白粉等東西。


    好家夥,這裏就我一個正常人嗎?鄭向東已經回去吃飯了,岑濟想著先把貨卸下來再跟這個司機理論理論,不然他把貨放車上開走了自己都追不到人。


    “去車尾幹什麽,眼瞎啊?到輪子旁邊站著!”墨鏡司機罵罵咧咧地從駕駛室出來,一隻手扯著大黑蛋的衣領把他拽得團團轉,衣服因為常年捶洗,麵料已經很脆,這一下直接給摳出了兩個洞。


    接著司機又把卡車的側板給拉了下來,岑濟已經出離憤怒了,今天不給你點好看我就不姓岑!


    三人吭哧吭哧把貼了托運單的箱子全搬了下來,墨鏡司機又罵罵咧咧地關好側板準備上車走人,岑濟一個箭步越過他攔在了駕駛室前麵。


    “你他媽想幹嘛?”墨鏡司機伸手就是一掌,徑直往岑濟胸口打來,岑濟側身一個鐵山靠把司機給頂了回去,司機一下沒站穩,搖搖晃晃就往後麵倒。


    笑話!在下鯤門大弟子豈是你小小司機能小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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