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猴票?岑濟一激靈,趕緊把郵票雙手捧著認真觀摩。隻見這郵票通體紅色,左上角左右豎著排列兩行字,左邊是出品方郵政,右側是行楷的:庚申年,一隻呆萌的猴子坐在中間。


    岑濟眼裏已經泛出了淚花,好啊好啊,這一張就是好幾萬呐,自己終於能發財了,那什麽“放光芒”郵票自己是真不知道值多少錢,這猴票自己是搜過的啊!


    “怎麽樣?這個我現在手裏有點貨,我可是第一個就想到了你們,要的趕緊了!”老鄭得意洋洋地笑著。


    “要!有多少我要多少!”岑濟拳頭一握,在桌子上重重一錘。md,自己離發財就差這一步之遙了,窮了好幾代人了,終於到了自己翻身的時候了,可千萬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啊,那什麽裝模作樣、殺價還價的心思技巧,已經全部丟到腦後了。現在自己就想著一件事:那就是搞錢,搞更多的錢!


    “陳老師,你冷靜些,這老鄭壞得很,沒跟你講清楚!”吳建國見岑濟這個樣子,一下子呆住,接著就勸起了岑濟:“這猴票確實做得精美,還是生肖票,但它今年才發行,數量又大,值不了多少錢,我聽說這票在縣裏賣不出去,老鄭,是不是你被派了分銷任務,賣不出去要自己留著吧?”


    “老吳你這什麽意思?你、你,我好心給你看郵票,你自己不要,別搗亂行不行。”鄭向東滿臉通紅,自己確實從縣裏接了任務。


    原來照理說今年是猴年,生肖票應該暢銷才對,結果這一年都快結束了,這猴票還剩了不少,自己被硬塞了幾版票,好幾百張呢,這要放所裏正常賣,得賣到猴年馬月啊,就想著先找老吳這些集郵愛好者銷銷貨。


    可沒想到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這麽個陳老師,竟然誇下海口,腦子一熱要買,可把自己給高興壞了,但這個老吳是跟自己成心作對嗎,橫插這麽一杠子。


    吳建國其實也很糾結,自己跟老鄭關係很好,可是自己剛剛又收了岑濟好處,實在是不忍心見他花冤枉錢,隻好出言提醒,可話說出口自己也後悔了。自己從縣裏得到消息,各個公社的郵政所都接到了分銷任務,猴年一過,明年就沒什麽人買猴票了,完不成任務都得爛手裏,這老鄭可不得把自己給吃了。


    “陳老師,這猴票確實是做工精美啊,票麵用的是影雕套印技術,底紋放大好幾倍仍然是又細又勻,這票買了絕對物有所值!”老鄭已經急了,把臨時背的知識都給岑濟說來聽了。


    “這今年就這一套猴票吧?”岑濟見吳建國前麵提了一句,生怕自己買錯了,因此有此一問。


    “就這一套!沒有別的了!”老鄭斬釘截鐵地說,這票再來幾套,自己今年賣不掉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那我都要了,但是我現在身上錢不夠。”岑濟說著就從褲兜裏掏錢,前幾天去供銷社買了生活用品,黃主任給的十塊錢就剩了四塊二毛錢三分錢,岑濟往外掏了好幾遍,全都擺在了桌子上。


    唉,自己現在身上還是沒錢,24年雖說很快就有錢了,但是80年自己還是沒錢啊,這個年代不幹點投機倒把的事,身上確實很難有錢。


    “那我剪五十張給你,你要是什麽時候寬裕了,再過來買也行。”鄭向東說著就從挎包裏拿出了剪子。


    “哎哎,老鄭你這不厚道啊,你這猴票一版也就八十張,你賣五十張給陳老師算是怎麽回事,整版的才好拿出手啊!”吳建國見鄭向東要剪郵票,用手攔住,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票子,點了五塊錢放在岑濟那堆錢裏頭。


    “這一整版給陳老師,陳老師,你送給老師最好送一整版,有麵子!”吳建國把頭伸過去跟岑濟說道。


    “老吳你還真夠意思,好,一版都給陳老師!”老鄭開心壞了,一下子就給自己幹走不少存貨。


    唉,岑濟其實想全部拿下的,可惜自己錢不夠啊,吳建國現在這麽一出手,自己也不好把剩下的錢拿出來買多餘的票了。不過一版猴票,自己記得在後世最起碼兩三百萬是有的,小賺一筆、小賺一筆。


    “哼,老鄭啊老鄭,也就是陳老師要送人,不然你這讓人買回去這麽多票,到什麽時候才能用完。”吳建國不忘嘲諷。


    “你這說的就差了,郵票不用放在那也能收藏,說不定以後就能升值,漲個幾十倍也說不準,這可是今年出的第一版生肖票!”


    “要升值也得幾十年後了吧,到時候我們都不一定在了!”


    吳建國又給岑濟和鄭向東散了一波煙,鄭向東用大信封給岑濟把猴票裝好,讓岑濟小心存放,不要沾到水或者翻折變形,岑濟把頭點的跟啄木鳥似的,不用您說,這可是幾百萬呢,你們可能等不到幾十年後,但我過幾天就可以去啊!


    中午吳建國在家張羅了一頓飯,招待幾人吃喝,吳建國還真從櫃子裏開了一瓶五糧液,幾人就著花生米和鹹菜蘿卜也吃的不亦樂乎,不過這五糧液岑濟實在是喝不慣,喝到嘴裏總覺得辣的慌,岑濟喝了二兩不到就歇菜了,可能自己就是沒有這個福分吧。


    吃飽喝足,岑濟向小左提出要借自行車去縣裏拍電報,小左爽快地答應了,鄭向東喝的醉醺醺的,還用紙筆歪歪扭扭地給岑濟留了個人名,讓岑濟到縣裏郵電局就去找他,岑濟連聲說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回到公社找小左拿了自行車,岑濟找了個台階輔助著上了車,可把小左笑得夠嗆,岑濟臉紅著騎車走了,唉,誰叫自己沒正經練過二八大杠呢,以後一定得學會了!


    岑濟騎車到了縣城,路過西門口的時候,發現巷子裏有不少小攤小販在那裏貓著,有的挑著扁擔,有的拎著竹籃子,個個都鬼鬼祟祟的。岑濟覺得好奇,就下車推著慢慢走,故意從旁邊經過。果然一到巷子口,就一連地輕聲喊:來噻!來看看唉!好東西!


    岑濟心裏覺得好笑,幾十年後自己去逛夜市的時候,小攤販們也是這樣,老板端著炒鍋一邊問你要不要辣,一邊從巷子口往外伸長了脖子看動向。這麽多年,有的事情變了,但有的事情還是一點都沒變。


    “回力、飛躍、雙星,小夥子你看下,款式都有,我跟你講我這個絕對是好東西,穿壞包賠!”一個中年男人從稻籮裏拿出用牛皮紙包著的帆布鞋,一個勁兒的向岑濟推銷:“你看,我這還有配套的漂白粉,這絕對做不了假!”


    岑濟看著這些東西點點頭,想著自己要不要從1677上買個百來雙,跟他們來下競爭,讓他們知道什麽叫降維打擊,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這東西風險太大,而且自己被抓了可咋辦,一想到魯求英要來領自己回去的樣子,岑濟就有點害怕。


    “五塊錢一雙,絕對不掙你的錢,再看看、看看吧!”小販看岑濟要走,又拉低了聲音:“三塊五怎麽樣,我虧點本。”岑濟笑著婉拒了,開什麽玩笑,這小攤小販的,回去穿了個把星期就開膠,上哪找人去。


    剛出巷子口,就看見一大群戴臂章的人來了,小販們立刻作鳥獸散。岑濟繼續往東走,前麵是十字街,旁邊百貨大樓、郵電局、供銷社都布置在一塊,岑濟走馬觀花看了一圈。本來想著能不能給自己的中性筆、打火機找個銷路,可誰知道櫃台裏的售貨員一聽到自己要兜售物品,一個個恨不得要立刻把自己扭送法辦了,唉!太難了!


    岑濟在郵電局詳細問了這個年代寄東西的一些手續,下次回去就得從單位往這寄東西了。


    岑濟發現自己在80年賺錢有點難,至少在現在還是不大行,可能要過幾年,等到變化全麵鋪開,聰明的人遍地、充分合理高效挖掘資源的行為盛行、敢於搏擊海浪的人到處遊蕩的時候,自己才能有所作為。


    找了個僻靜巷子,岑濟在裏麵借著牆麵騎上自行車準備回家,突然發現自己身後有兩個人跟了過來,然後前麵也走過來三個人,個個都斜挎著包,手放在包裏不知道握著什麽東西。


    我靠!這個時候大家都這麽野的嗎,不是,你們都沒看過古惑仔,從哪學的這些東西。


    “小老板,看你逛了不少店,買到東西了嗎,沒買到的話我可以幫你買,把錢給我就行!”一個高個子青年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用手抓著岑濟的自行車把手,拍了拍岑濟的肩膀,油裏油氣地笑:“體格不錯啊!我們交個朋友怎麽樣,請我們幾個吃頓飯,也不用你陪酒,把飯錢拿出來吧?”


    “各位大哥,我是外地才過來的,也不知道陵穀縣這邊是什麽情況,正好碰到哥哥們,請吃飯咱稍後再說,先給各位敬支香煙吧!”岑濟順勢從車上下來,笑嘻嘻的從挎包裏迅速摸出一包玉溪,三兩下拆開,給五個人挨個散了兩支煙。


    幾個小青年被搞懵了,自己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以往像這種鄉巴佬,幾個人一圍就嚇得屁滾尿流了,有什麽拿什麽,這還主動散煙是個什麽情況?


    因為岑濟一個人都散了兩支煙,搞的他們一時間有的把兩支煙抓在手上;有的把一支煙叼嘴上,把另一支煙往口袋裏放;還有的把煙夾在耳朵上……總之都是各幹各的,忘了他們是來幹啥的。


    “這煙不錯啊!”


    “老五你看著煙帶金邊呢!”


    “你們傻啊,等會兒這煙都是我們的,要他散?”為首的大個青年一看這情況,立刻怒喝,岑濟見狀把剩下的一包煙都塞進了他手裏:“這位大哥,你說的沒錯,我給你們先點上火!”說完便把手伸進挎包去找東西。


    大個子青年正看著手裏的一包煙處在懵逼狀態,其他幾個人見岑濟先前說敬煙接著就從挎包裏掏煙,現在又說要點火又在挎包裏找,估計是在找火柴吧,都放鬆了警惕。


    岑濟借著找火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從幾人的包圍中轉了出來,把挎包從肩上卸了下來抓在左手上,背靠著牆,自己麵前正對著為首的大個子青年,左手把挎包一拽,右手緊緊攥著甩棍尾部順勢往腳下一甩。


    大個子青年看到岑濟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右手又變戲法似的長出了一根棍子,本能地大喊,右手伸進挎包準備掏武器反抗。岑濟沒有給他機會,猛的欺身上前,甩棍順著身體從右上方斜斜劈下,隔著挎包給大個子青年的右手來了一下狠的,隨後身子一矮躲過從左右兩邊揮來的拳頭。


    跟著把岑濟甩棍從下向上一撩,正中右邊青年的下巴,一記窩心腳將他踹倒在地,右邊另外一個青年見狀忙丟掉手上的香煙往後一跳,岑濟得勢不饒人,往前大步一邁,左手握住甩棍根部,右手扶著甩棍中間,往前一捅,整個棍子仿佛一把小刺刀直紮那個青年的腹部,青年挨了這一下重的,嘴裏吐出一口酸水,捂著肚子在地上圈著身體。


    此時中間的大個青年右手吃痛,蹲在牆角直叫喚,原本左邊的兩個青年已經緩過勁,各自從挎包裏拽出一把菜刀片子,通體漆黑,刀鋒處鋼口磨的發亮,奔著岑濟撲來。


    岑濟見狀把自行車往巷子中間一拖,正好橫在中間,其中一個青年抬腳將自行車踹倒,岑濟趁機往旁邊一閃,雙手握住甩棍朝那條腿上來了一記力劈華山,那青年見勢不對,立刻將腿抽回,結果甩棍剛好掃在腳腕處,也著實疼得厲害,躺在地上抱著腳腕在一旁唉喲亂叫,甩棍被他腳一彈,從岑濟頭頂飛過,落在了岑濟身後好幾米遠的一處草叢裏。


    糟了!岑濟暗道不好,準備回身去撿。此時身後傳來大個子青年怒吼:“老三砍死這個必養的!給弟兄們報仇!”岑濟不敢回頭,隻顧往前找甩棍,耳後菜刀帶著風聲呼呼而至。


    嚇得岑濟往前就地一滾,巷子因為常年背陰,也不知被多少人在這裏施過肥,泥土有著濃烈的腥臊氣,岑濟體內腎上腺素極速飆升,五識極為敏銳,但此刻已經管不了許多,臉朝著地上一滾而過,翻過身來,嘴上一臉的泥土草屑,接著雙手撐地而起。


    青年一刀劈空,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忙用手扶牆穩住身形,跟著深吸一口氣,又朝著岑濟撲來。岑濟用手一抹臉,泥土簌簌落下,腦袋裏心思急轉,赤手空拳太過危險,剛才幾個動作幅度太大,褲子直往下掉,隻好順手提了提褲子,頓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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