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生日,寒冬也就近了。


    見我沒幾身衣服,阿傑便從陳飛賢的公司裏拿了不少新款大衣回家。


    都是當季最流行的款式,隨便一件都要好幾百塊,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像走在時尚前沿的模特。


    我一向不舍得在打扮上花錢,但年輕的女孩又怎麽會不愛美。


    我心裏美滋滋的,連帶著看向阿傑的眼神都更加眷戀了幾分。


    似乎是從成為阿傑的女朋友開始,我的生活逐漸穩定。


    我不需要再交房租,也不用擔心開空調會不會電表狂跳。我的工資交了家用以後,隻需要負擔我出行的費用,以及每天下班時買點菜,做好飯在家等阿傑下班回來。


    這種沒有壓力的生活太過安穩,簡單卻又十分幸福。


    銀行卡的餘額一點點的漲,而我衣櫃裏漂亮的衣服卻沒有斷過,連護膚品和化妝品也時不時換新。


    我開始有精力搗騰自己,每次約會時都會精心打扮,穿上阿傑送的新衣服,用阿傑送的化妝品畫一個美美的妝。


    阿嫵每次見我,都會忍不住誇讚一句,“嘖嘖,被愛滋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我照鏡子時,也會忍不住感慨。


    原來我也可以很漂亮。


    就像做夢一樣,我也變成了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公主。


    南方的冬天寒風刺骨,仿佛可以透過肌膚直通骨髓一般,連馬路上夏日裏鬱鬱蔥蔥的行道樹,都會被這一陣陣的風吹到東倒西歪,落葉不止。


    但我和阿傑的小家卻開著空調暖氣,房門一關,熱到雙腳都伸不進被窩裏。


    這一個月的電費上千塊,阿傑看著房東發來的收據,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從手機轉賬過去。


    我看著都有些心疼。


    “阿傑,要不我們省點電吧?”


    這個冬天還長呢,每個月一千多的電費,再加上一千多的房租,光是“住”就要花接近三千塊錢。


    我每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五六千,到底是有點心疼錢的。


    阿傑斟酌一番,有些不太樂意。


    “寶寶,你真的身體很弱!我不是開玩笑,你太容易感冒發燒了。如果不開空調,那省下來的電費多半也要花在看病上。”


    他摸著我的臉,輕輕掐了一下。


    “再說了,我哥給我的工資很高的,這點錢你不用放心上。要是感冒,我還得請假照顧你,那不是得不償失嗎?咱們何必花錢找罪受呢?”


    他總有一套說辭,把我這個嘴笨的人懟得毫無還口的餘地。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工資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他餘額有幾位數。我從來不問,他也沒有刻意和我談論過。


    有時他會給我發紅包,大多是一些節日,或者我們之間的紀念日。


    但我一次也沒有收過,除非他送的是東西,並且軟磨硬泡的跟我說不要錢,或者說已經退不了了。


    阿嫵說,我這就是自卑心理在作祟。


    不想收他的錢,也不過是哄騙自己的一種方式罷了。


    實際上我住著他租的房子,用著他花錢買的東西,本質上和直接收錢也沒什麽區別。


    我抿唇不語,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數。


    阿嫵說的直白,我想裝傻都不行。


    這些物質的給予讓我聯想到了生日那天阿彬的話。


    原來我不僅貪圖阿傑給我的愛,還同時無恥的享受著阿傑給我的物質。


    我不禁心裏生出了幾分愧疚。


    因為我和阿傑的愛情中暗藏了太多的“有利可圖”,而索取方和得利者卻一直都是我。


    那天阿傑抱著我纏綿時,我突然腦子一抽。


    “阿傑,要不以後我們房租aa吧?”


    他親吻我的動作陡然停止,然後迅速的拉開了些距離。


    “為什麽?”


    “就是,我覺得你一個人承擔,壓力是不是會有點大,畢竟一個月兩千多的房租呢,挺貴的......”


    他疑惑中帶著些許不悅,“寶寶,你覺得我養不起你嗎?”


    我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隻是覺得房租有點貴,你賺錢也不容易。”


    我嘴笨,緊張的時候就會口齒不清。


    他一向是知道的,雖然不至於真的生氣,但還是迅速從我身上爬起來,扭頭躺到了我身邊。


    “我是一個男人,賺錢養自己的女人。很正常吧?要是連房租都要和女朋友aa,傳出去我哥不得笑話死。”


    我慌張的從床上坐起來,他卻扭過身幹脆背對著我。


    “寶寶,我覺得你有時候太計較了。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胡思亂想了,上次空調暖氣的事你也操心,我給你發的紅包你也從來不收,我想給你買什麽東西都要經過你的同意。”


    阿傑的聲音徹底沉了下來。


    “寶寶,談戀愛這件事沒辦法完全公平公正的,反正我做不到。”


    說著,他把被子往自己懷裏扯了扯,一副賭氣的模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卻立馬嫌棄的抖了抖,賭氣的往遠處挪了挪。


    都說談戀愛的男人會變成幼稚的小孩,阿傑也不例外,他生氣的點有時候我都搞不明白。


    我隻好安撫道,“好啦,你別生氣了,你不願意就算了。”


    明明我隻是怕他付出的太多,可他卻生氣了,倒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阿嫵總說我戀愛腦,我看也未必,阿傑似乎比我更像戀愛腦。


    他心甘情願的付出,我卻不好意思理直氣壯的接受。


    不隻是做飯,我還包攬了家裏所有的家務,連小哈都是我每日裏精心照料著,以至於小哈已經徹底忘記自己原本的主人了,每日就喜歡纏著我玩鬧。


    聽說我連阿傑的內褲都是手洗,阿嫵氣不打一處來,直問我,陳飛傑自己沒有手嗎?


    阿傑下班比我晚,有時深夜還要去服裝廠裏監工,等他到家時家裏已經是井井有條,根本不需要他在插手任何事。


    每次看見阿傑吃癟的臉色,我就忍不住心裏偷笑。


    我雖然承擔不起兩千多的房租,但我是最不怕吃苦的人,不過是洗衣做飯,哪裏能難倒我呢?


    阿傑也試圖抗爭過,不過由於工作關係,最終也隻能不了了之。


    我還是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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