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很少,大概是窮怕了,我存下的錢總不舍得亂花。


    這樣好看的裙子,打心底我就覺得不合適自己。


    但當我穿著裙子踏出衛生間的時候,阿嫵卻激動的環繞著我走了一圈又一圈,連陳飛傑也是眼前一亮。


    阿嫵說,“這會兒要是給你畫個妝,不得美死我們呀!”


    我臉頰上瞬間浮起一抹嫣紅,我的長相很普通,甚至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大蒜鼻很不好看。


    要不是我一窮二白的,我真恨不能去醫院整容,把我這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蛋好好的重塑一下。


    就連阿嫵都很少誇獎我的外貌,何況別人。


    但我心思本就敏感,從陳飛傑的眼神裏我立馬就看見了“驚豔”二字。


    一時間更覺得無地自容,隻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自戀了。


    陳飛傑卻重重點頭,“你皮膚白,這樣淡黃色的裙子一般人都顯黑,給你倒是正合適了。”


    我尷尬的垂著頭,眼底卻當真浮起一抹笑意。


    阿嫵拉著我到鏡子前,我抬頭一看,竟有些微微的震驚。


    “是不是很好看!”阿嫵激動問道。


    我抿唇,羞澀的點了點頭。


    阿嫵挑了不少衣服,我則隻留下了這條連衣裙。


    陳飛傑便說,阿嫵的衣服付個成本價就好,連衣裙就不用給錢了,送我們一件不礙事。


    結果一算錢,一件衣服也就十塊錢左右,上哪裏也買不著這麽便宜又好看的衣服啊。我當下明白,他也不過是意思一下,估計還是虧本的。


    原本他是想送我們的,還好的提起和阿嫵通了氣,這會兒他報價低我們也不好在推辭了,否則氣氛就該尷尬了。


    上車後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


    陳飛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便說,“我晚飯都還沒吃呢,要不你們倆陪我去吃個飯?”


    阿嫵立馬興奮道,“好啊好啊,一下班就過來看衣服,我也沒吃飯呢!今天能淘到這麽多衣服,都是學長的功勞!看來,今天不請學長吃頓飯是不行了!”


    車子沒啟動之前,陳飛傑回頭看了我一眼,“沈深秋,你應該也沒吃吧,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我習慣性的咧嘴露出一個假模假樣的笑,“我不挑的,都行。”


    阿嫵便說,“吃烤魚吧,我知道一家,秋秋也說好吃呢!”


    我真慶幸阿嫵也在車上,否則我該尷尬到不能呼吸了。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總算到了阿嫵樓下夜市裏的大排檔門前。


    之前我和阿嫵住一起的時候,便時常來這裏點烤魚,在配上幾瓶冰啤酒,說說笑笑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我其實吃不出好不好,我隻是喜歡那種感覺。


    喜歡和阿嫵坐麵對麵的位置,一人一杯冰啤酒下肚,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卻全身心放鬆的感覺。


    老板認得阿嫵,打眼一看,才想起我是誰來。


    “喲,小妹你好久不來了!”老板一邊招呼,一邊把菜單遞過來。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吃的還是烤魚,隻是陳飛傑要開車,我們就沒在點冰啤酒,隻是點了一瓶椰汁上桌。


    陳飛傑夾了一大口魚肉塞進嘴裏,又扒了一大口白米飯,舒服的咽下肚子。


    “味道確實不錯,怪不得沈深秋都說好吃!”


    阿嫵聽了他的話,頓時笑出聲,“這裏可是我帶秋秋來的,學長怎麽把功勞全攬到秋秋一個人身上去了!”


    陳飛傑一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我隻是淺笑著沒有說話,安安靜靜挑我的魚刺。


    有阿嫵在,這頓飯吃的很熱鬧,氣氛很好。


    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了。


    睡覺前我習慣性看一下消息,這才發現有一條申請好友的消息。


    我不認識,但畢竟剛找到新工作,又怕是店裏的人加我。


    一通過申請,就見那人發來了信息。


    【沈深秋?】


    我當即回複,【嗯,你是?】


    【沈四季】


    我眸光一緊,頓時感覺心跳漏了半拍。


    可能是我回複太慢了,沈四季又接著發來消息。


    【奶奶和老爸都住院了,你知道嗎?】


    我心中驚起波瀾,卻不知道怎麽回複。


    不多時,沈四季就打來了一通語音電話。


    電話裏沈四季的聲音明顯有些焦急,“你是完全不管家裏了嗎?大姐身體不好要吃藥,奶奶的腰也摔著了,老爸又闌尾炎手術住院。家裏老媽都快忙死了,你就算不回來幫忙,起碼也寄點錢回來啊!”


    “我剛找到工作,現在身上也沒多少錢了。”我冷漠的回複道。


    電話裏一瞬間的沉默。


    “你出去外麵工作那麽久,怎麽可能沒錢?”


    “我真沒有......”


    不等我說完,沈四季便大聲打斷我,“怎麽可能沒錢啊!你是不是不想給啊?”


    我卡裏還有幾千塊,但這個錢我還要留著交房租,剩下的錢還要留著吃飯,和上班坐地鐵用。


    這個錢頂多也就隻能讓我不至於捉襟見肘。


    沈四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好,這才緩了緩語氣說道,“有多少給多少行吧?”


    我用沉默回應她。


    心裏實際上已經在盤算著自己的餘額了。


    房租和路費是不能動的,吃飯的錢可以拿出來,大概也還能拿出一千五左右。


    但我這個月恐怕泡麵都有些吃不起了。


    沈四季氣急敗壞的掛了電話,我則打開計算機又再度算了一遍,最後把一千五給她轉了過去。


    我的手機號碼隻給了奶奶,連我媽都沒有,想來是奶奶告訴沈四季的。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沈四季問我要錢這件事,其實是經過奶奶同意的?


    我不是舍不得錢,外婆走後,沈家養我幾年的恩情我也不是記不得。


    盡管很不甘心,但我還是掏錢了。


    我能做到的也就隻是掏一點錢了,要我回老家盡心竭力的伺候他們,我還是做不到的。


    生了我,又養了幾年,這些都是真的。


    可這幾年的痛苦和不甘,又怎麽能作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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