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


    篤篤篤篤——


    “誰呀?”


    黑暗裏,一個女聲翻了翻身體,發出不滿的聲音。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拿過來一看,顯示屏上清楚標示著pm12:10分的數字。可就是這三更半夜的,寢室卻傳來了敲門聲。


    上鋪另一個女生懶洋洋地說:“雨嘉,看看是誰.”


    那叫雨嘉的女生抱怨道:“睡下鋪就是倒黴。”話雖這麽說,但她還是從溫暖的被窩裏爬了起來,然後披上了外套,穿上毛絨絨的動物拖鞋走到了門邊。手碰到門把的時候,冰冷的金屬表麵傳來一絲寒意,讓雨嘉打了個激靈,把那還殘存的一點點睡意也驅散得無影無蹤了。


    突然,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誰啊,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雨嘉嘴裏嘮嘮念著,一把打開了門。當即從門外卷來了一陣寒風,吹得她直哆嗦。


    門外的走廊裏點著幾盞昏黃的小燈,平日裏宿舍關燈後,有些勤奮的同學還借走廊的燈光繼續學習。老實說這幾盞小燈泡的亮度並不夠,用它看書久了容易眼疲勞,可用來做簡單的照明卻足夠了。至少,門外有沒有人一眼就能看清。


    就像現在,雨嘉打開了門。門外卻連個鬼影也沒有,走廊靜悄悄的,隻有盡頭那扇沒關攏的窗戶外不時有夜風灌進來。呼啦一聲響在走廊裏吹過,大半夜的突然聽到這種聲音還怪嚇人的。


    “又是哪個混蛋惡作劇!”雨嘉恨恨地關上了門,有些頭痛地捏了捏自己的人中。她記得昨晚半夜也是有人敲門,開門後誰也沒看到。今天早上還把這事給宿舍管理員說了,結果今晚又來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門關上後,隔斷了外頭的燈光。寢室倒也不顯得多昏暗,從窗台外路燈的餘光照了些進來,卻也多少看得到點東西。雨嘉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隻想立刻鑽回自己溫暖的被窩裏。雖說已經開春了,可這要命的天氣反而更冷些,這個時候哪裏都沒有自己的被窩舒服溫暖。


    她打了個哈欠,剛抬起腳,猛看到了窗玻璃。窗玻璃上反照著寢室的一角,就在裏麵,雨嘉猛看到在自己的背後,竟有一個人影!


    它就像雨嘉的影子,緊貼在她後頭的門上。可雨嘉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身影,因為那條影子,頭部歪搭在肩膀上,簡直就像個把脖子摔壞了的人。雨嘉一時無法動彈,她心跳加速,後背發冷。不敢回頭看,她隻得拚命轉動自己的眼珠,一點點朝後麵瞄去。


    冷不防,眼角的餘光裏突然蹦出張蒼白的臉孔來!


    “啊——!”


    雨嘉嚇得尖叫,尖利的叫聲讓寢室裏其它人都嚇醒了。她上鋪一個女生拿起手電筒照了過來,問:“你怎麽了?”


    在手電筒的光芒中,雨嘉看清自己身後什麽也沒有。她定了定神,搖著頭也不說話,連忙鑽進了被窩裏。


    “半夜別發神經啊,陳雨嘉,明天還要上課呢!”


    寢室其它兩個女生抱怨著,重新鑽回被窩裏去。上鋪的女生也關了燈,打了聲嗬欠像是又睡著了。可陳雨嘉睡不著,她麵朝著牆壁,那向著床外的後背總陣陣的發冷。總感覺後麵好像有什麽東西,但她哪敢回頭去看,隻得用被子把頭蒙住。


    就在陳雨嘉的背後,在這間女生寢室裏,一個影子靜靜地站著。它上半身隱沒在黑暗裏,下半身則出現在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清的是,這個人穿著一條牛仔褲,右腳穿著隻球鞋,左邊則赤著腳。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牛仔褲和左腳上都沾滿了血跡,甚至還有血不斷流到了寢室的地麵上!


    ————~(≧▽≦)/~啦啦啦,我是分割線————


    寒假結束了,馬小寶幾人又回到了司南醫學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已經開學一個星期,各人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軌跡上。但一起經曆了蓮池村的事件後,幾人之間的感情又深厚了一分。特別是安夕顏,不管她是否真的已經忘記了傷痛,可至少,她現在已經學會從自己的世界裏走出來。


    這個女生和柳萌美成了好朋友,幾乎上課逛街都可以看到兩個女生的身影。對此,馬小寶隻感老懷大慰,也不枉費了蘭姨的犧牲。除此之外,馬小寶和蘇蘇之間也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他已經不像以前一樣見了蘇蘇跟見鬼似的躲著她,連馬小寶也說不清為什麽會有這種變化。或者是因為在老家街上的那一夜,他接觸到這隻妖狐內心那如雪的寂寞,又或者因為其它什麽原因。他不知道,隻知道這個寒假似乎改變了一些東西。


    蘇蘇回來後,也帶著他去了一次狐仙亭。她告訴馬小寶這裏環境清幽,平日裏沒人打擾。又因為狐仙亭的所在占著學校星宿陣的總樞所在,可以說是整個學校靈氣最充沛的地方,修行起來可是事半功倍。言下之意,既是讓馬小寶平時可以來這裏修煉。


    這讓馬小寶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哪隻大妖不是把自己的清修之所視為禁地。蘇蘇肯讓他來狐仙亭修煉,那已經是十分大方的事。


    回到學校後,唯一讓馬小寶有些意外的事,卻是張真仁的離去。這茅山傳人留了封信插在馬小寶寢室的門縫上,信裏寫了“家師急召”雲雲,說是得離開一段時間,特留信一封和馬小寶知會一聲。隨後馬小寶打了他的手機,手機提示機主不在服務區,也不知道張真仁跑到哪個深山老澤去了。


    他本還想告訴這家夥清風道長的事,現在看來,隻能等這好色的道士回來後再說了。


    不過說起清風道長,就不得不說他傳授給馬小寶的“諸惡當斬”。本來出於門派之別,清風道長是不能夠把自己所學輕易授給外人。偏是這式奇技絕學卻是他本人自創,因此不在門規之限。想來清風道長也是知道自己離開在既,不想讓這式絕學就此失傳於世,故才將之傳給了馬小寶。


    當時清風道長附身在馬小寶的身上,借用他本身的靈力使出這招“諸惡當斬”,一舉把蓮花斬滅。在這個過程中,從靈力的運轉路線、使用的方法到招式的脈絡,馬小寶都記得清清楚楚。可當他自己來使用時,卻總是不盡人意。


    想馬小寶自己的《星海天宮決》雖也是世間少見的法門,可他修那巨門一脈卻是防守類的術式居多。如今意外學得一招主攻的絕學,哪肯輕易放過。自從蓮池村回來後每天幾乎都在勤練,可練來練去都使不出當日清風道長附身時的感覺和威力來。


    可以肯定的是,這並非馬小寶的靈力不夠強。那時清風附身,所調用的靈力皆來自馬小寶體內。隻不過使出這招後,馬小寶全身靈力幾乎給抽了個幹淨而已。所以問題的關鍵並非靈力的強弱上,而是一些細節的地方馬小寶還沒有領悟。


    這天是星期天,馬小寶一大早來到了狐仙亭。他決定今天在這裏靜修一天,看能否有所突破。


    此刻正是清晨,旭日東升,從狐仙亭看出去。非但整個學校盡收眼底,還可看到校外城區那些沐浴在晨光裏的建築輪廓。天地無極,看得馬小寶心曠神怡。他吐出一口濁氣,麵向東方,迎著晨光閉目盤膝。


    先是澄靜心神,運使了一遍天宮決後。馬小寶隻覺體內靈力運轉如意,力與意合。當下回想那天清風道長以身授道的整個過程,開始控製自己的靈力先是分成若幹靈束,每束靈力在體內經脈奔騰碰撞。隨著碰撞的次數越多,靈力並發出來的力量越大,到得後來,連經脈也有隱隱膨脹之感。


    馬小寶控製著這股靈能,在體內飛快運轉一個周天後,經胸前膻中穴轉入手太陰經直達右手指端。馬小寶立刻捏了個劍決,靈能頓時從指端噴出!他猛然張開眼睛,但見指端靈光噴吐如焰,卻無法形成當時清風道長那束如劍似刀的靈焰。


    他當下不由感到一絲氣餒,心神一散,靈焰便消失在了指端。


    就這樣,馬小寶在狐仙亭練了一個上午,總無法讓靈焰收束成刀劍狀。靈焰無法收束,便威能大減,且很多靈力會自然消散,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攻擊。他是越練心越煩,最後幹脆不練,躺在了狐仙亭的石凳上發呆。


    “你這樣是不行的.”


    蘇蘇的聲音突然傳來,馬小寶身邊的空間如同水幕般拉開,絕色的妖狐從裏麵款款走出。她蹲在馬小寶旁邊,用手支著下巴淺笑道:“那招諸惡當斬我也在旁邊看著,當時那個道士附在你身上使來帶著一份自然灑意的味道,我想這和他本身所學也有很大的關係。”


    “想茅山宗的《離易真經》,它的總綱也和三清道教般,講究的是無為而治,以意禦力。須知人有盡時而天地無盡,強以人力禦天地之威總有些本末倒置之感。因此《離易真經》在開篇時便已經指出,茅山宗的一切法門奇術,要旨在一個引字上,而非強行駕馭,那樣反而落了下乘。”蘇蘇眨著眼睛,那瞳色的深處閃爍著智光:“那道士雖然自創了這麽一招,但根葉相係,他不可能憑空創出這麽一個招式來。雖說這一招並不在茅山宗的任何道法之內,卻總歸與《離易真經》脫不了幹係。至少在心法上,應該是同出一轍的!”


    馬小寶聽罷,腦海裏如有霹靂電閃。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關鍵就在心境上。就像蘇蘇所說,《離易真經》講的是無為自然,而他卻刻意去模仿清風道長,故怎麽樣也無法得到其中精髓,卻如何使得出真正的諸惡當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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