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之際,那二人一聲慘叫,整個身體被兩隻拔地而起的元力巨手捏住,連神色也開始扭曲起來。


    出手的自然是鍾天澤,既然有人來了,自然要盡快解決這二人,不然就更加難應對。他麵無表情,手掌輕放,元力巨手將這二人直接拋向空中,向前推到陣法中去。


    三道雷電將血鉤漢子整個人包裹,無情的擊打在他身上,淒厲的慘叫回蕩在夜空中。


    丁虹聽得一陣陣心顫,試想這雷電如果打在自己身上,恐怕灰都不剩。


    而那青年刀客的身體直接將牆壁貫穿,砸了一個大洞。


    “去!”金甲統領手中翻出一柄鋒利的梨花金矛,向那個大洞衝了出去,雷電陣法似乎有靈性般,十幾道麻繩粗細的電光“轟隆隆”抽打過來。金甲統領眼中閃出一道金色銳芒,長矛揮舞兩圈,周身三尺便出現一道護罩,電光擊打在上麵,絲毫沒有作用。


    他一個掠步,衝到了丁府裏麵,隻是瞬息功夫,又走了出來。


    “師兄,雷電陣法沒有攻擊,這陣法被這位前輩破解了嗎?”


    譚宗搖搖頭:“不是,剛剛那個惡賊身上應該是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可以規避雷電陣法,這位前輩應該是取了出來。”


    “原來如此。”丁虹一想,便也明了,隻見金甲統領手中呈出一個巴掌大的令牌:“城主,就是這個,果然有效。”


    “你先保管,指揮陣勢暫且避戰,找機會救丁府裏的人出來。”


    “是!”


    “大家冷靜,隻管聽指揮!”鍾天澤騰空而起,隻見南麵數道身影快速飛來,眨眼間已到麵前。


    看去,帶頭的是個紅衣老者,麵容飽滿,不過一雙不相稱的眯縫眼透露著凶厲寒光,身後六人,都是二三十年紀的青年修士,個個手持靈器,氣息精強,還有個女修士,半邊遮發,向裏麵一望,便進去把那青年刀客扶了出來。


    丁虹躲在後麵瞧他,臉如金紙,雙臂無力的垂落,鮮血滿身,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鍾城主?”紅衣老人黑著臉,語氣卻平和,像是和老朋友敘舊:“我這徒兒何過錯,你把他打成這樣?就算犯下什麽滔天大罪,也不該由你處罰。”


    鍾天澤並沒有氣衝衝的,也是緩緩說道:“他要殺人,就不該被人殺麽?敢問前輩,這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


    “我不與你辯,不過你為了區區丁家,就來與我們為敵,屬實不智,我給鍾城主一個機會,即刻離去,老夫就不追究,此事也千萬不要說出去,否則……哼哼。才舒,把這藥給陳楓服下。”紅衣老者笑了笑,彈出一粒藥丸給那女子,風輕雲淡的說道。


    “說到這裏,我倒是要請教一下,前輩你們是出自何門何派?”


    “還要問什麽?師叔,直接動手吧,將他們盡數誅滅,就沒後顧之憂了。”一個眉間有道月牙印記的少年沉聲說道。


    鍾天澤神色嚴肅,身後的水幕再次咆哮起來,眾人一聽這話,各自緊張,畢竟六個禦靈士和一個人元宗師帶來的壓力,對通靈師來說,難以承受。


    空中兩道氣息在碰撞,仿佛形成了實質,氣氛再度緊張無比,包括那六個禦靈士,他們也感到鍾天澤實力的強大,竟絲毫不弱於紅衣老者。


    正在這命懸一線之時,一道聲音響起:“慢!”


    這道聲音很清脆,也帶有些發抖,顯然是害怕的。


    “丁師弟……唉!”譚宗欲言又止,眼睜睜看丁虹掙脫開自己的手,走了出去,無可奈何。


    他的表情帶著釋然,向城主一抱手,小聲說道:“城主今番救我性命,我感激不盡,不過這些惡賊人多勢眾,如果對拚反而會連累你們,他們不過是想拿下我們來逼父親現身,暫時不會動手殺我,我現在跟他們說明,城主大人,就不要動手,擾了龍尾城一片安寧。”


    這話把譚宗氣得不輕,以至於他白淨的臉上神情氣憤,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鍾天澤神情有些動容:“你能這麽想……不過就算現在沒有危險,可落入他們手中,恐怕也……”突然他又頓住了,這些人來曆不明,且個個都是高手,看起來不像川海界的勢力,如果今日火拚起來,隻要老者擋住自己,手底下這些通靈師護衛如何能抵擋三個禦靈士?


    一旦動手,幾乎是萬劫不複。


    可鍾天澤生性就是高傲的,如果有人犯龍尾城的法,他絕不會留情,這座城池他待了二十年,從一開始的混亂到現在的井然有序,全部是他的殫精竭慮和心血,這些外來人欺負到頭上,直接闖入城中覆滅丁家整個家族,當著自己的麵還絲毫不掩飾這個目的,讓他如何能屈從?


    “想好了嗎?鍾城主,老夫沒有多少耐心了!”紅衣老者聲音如同九幽下的寒冰。


    聽到這話,鍾天澤心中怒火噴發到了極點,又見丁虹神色堅決,可眼中滿是絕望,他的心開始作痛。


    臉上的冰冷已經轉變成衝天的殺意:“受死!”


    三個統領與他心有靈犀,銀甲和黑甲統領隨著他聯袂而上,各自施展武學,三條呼嘯的水浪,挾裹強大的水之元力,一道丈寬的森寒劍氣,帶著令人心悸的鋒銳劍意,碩大的黑暗掌印,厚重之餘還吸附著天地靈力,三道攻擊同時發出,朝著那七人轟去。


    丁虹覺得身子一輕,便被金甲統領帶到了眾人合圍的陣勢之中。


    “你在此不要走動。”金甲統領留下一句話,便騰空而起,揮舞金矛,強橫的靈力從體內迸發,和三十多名通靈師合作一處,這股力量匯入,那靈力巨虎眉心的王字染上金色,體型更加健碩,朝著被鍾天澤三人打散的一個敵人撲去。


    不遠處,鍾天澤和紅衣老者已經戰作一處,鍾天澤所使的“百川歸海”乃是五階功法,能最大程度發揮水的狂暴之力,揮手之間,宛如驚天浪潮的拍打,而那紅衣老者渾身散發著紫色的異芒,舉手投足之間,紫光如炬,黑夜長明,雖無十分威勢,卻絲毫不落下風。


    而黑甲統領和銀甲統領,通過戰鬥方式的配合,纏住了三個敵人,不過這三人不是尋常修士,個個都是禦靈士中的青年天才,眼看著就落入下風。


    虎爪撲空,兩道身影從兩個方向掠來,一男一女,男子手中一柄樸實的長劍,數百道劍氣交疊斬落,女子雙手戴著金絲手套,散發著白光,一掌打來,空氣瞬間壓縮,打往巨虎的右腿位置,正是丁虹所在。


    “啊額……”丁虹忍不住向後一縮,卻見金甲統領道:“不要怕。”


    靈力巨虎一聲清嘯,攜帶著萬鈞雷霆之勢的爪子已經橫拉過來,接著令人心悸的爆破聲在耳邊炸響,兩道攻擊被瞬間湮滅。


    “好厲害的陣法。”那男子停住身形,暗道:“僅僅是一擊就破了我的“百亂劍”和才舒師妹的“碧清掌。”


    置身於這激烈的碰撞中,丁虹感覺血液沸騰,眼見另一個青發修士已經過來,說道:“不要留手。”旋即又輕聲說了幾句,三人散開,各自施展武學,和巨虎纏鬥在一起,金甲統領立在陣樞控製,五隊通靈師護衛,分隊主導四肢和虎尾。


    三個禦靈士體外靈力環繞分三邊,各呈掎角之勢,靈活多變,一道道劍氣掌勁,靈力流源源不斷的打來,巨虎在空中騰挪閃轉。


    半柱香功夫,爆炸,撕裂,嗡鳴,呻吟,慘叫,吐血……讓人膽顫心驚,強烈的對拚讓這些通靈師護衛有些吃不消,金甲統領臉色也開始蒼白,靈力的消耗如同流水,此時譚宗已經差點站不住,剛剛他不斷以黑暗靈力催動鬼神雙影消耗這三人的武學威力,而這三個禦靈士修士卻越打越起勁,青發修士發出冷笑:“一群螻蟻,今日就趕盡殺絕。”


    丁虹站在原地,大口吸著氣


    那叫才舒的女子出手更不含糊,見巨虎和另外兩個同伴對攻緊密,她繞行到後麵,雙掌推出,從兩邊貫來的勁道猛烈衝擊著巨虎的後肢,負責維持陣勢的護衛們壓力大增。


    金甲統領感覺到手下護衛的氣息萎靡,有些人體內靈力紊亂,開始吐血,眼見就要消耗過度,一旦陣法被破,就會是一場大屠殺。他也深知這三人都是宗門勢力的天才弟子,就算是一對一,自己也未必能勝,望了一眼不遠處,銀甲和黑甲統領被三人圍攻,已經受傷,眼看落入下風,紅衣老者死死糾纏著鍾天澤,遊刃有餘。


    “難道今日城主府要在這裏全軍覆沒?”他眼中出現一絲決絕,用傳音之術說道:“各位,這些賊人來勢洶洶,我們難以抵敵,待會兒我會引爆陣法,暫時攔住他們,你們帶著他走。”隨後又向譚宗道:“少俠,你修為深厚,如果我不敵這些兄弟被他們追到,還希望你能出手幫襯幫襯,不要……唉,不要讓他們全……”金甲統領眼中含著淚水。


    “李統領,我等願與你共存亡。”一護衛緊咬著牙齒,雙臂的肌肉青筋暴突。


    “我就是龍尾城的人,絕不會向他們投降。”左側的青年護衛眼中滿是倔強,身上的靈力瘋狂燃燒。


    “不錯,絕不撤退!”“李統領,我周望願與你共存亡,誓死守衛龍尾城!”……起起伏伏聲音開始響起,熱血激昂,這些通靈師護衛個個都不要命的怒吼,燃燒體內的精血,催動靈力,對抗著三人源源不斷的攻擊。


    譚宗坐在地上調息完畢,雙手結出印法,黑暗靈力在巨虎的背上生出兩隻翅膀。


    金甲統領一怔,輕靈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知道這是巨虎陣法變化的緣故,便向譚宗投出感激之色,旋即把金矛舉起,無盡的光芒在巨虎頭頂閃爍,好似注入了新的力量,如虎添翼,動作十分迅捷,虎爪扇動,直接將麵前兩人逼開十餘丈遠,虎尾一絞,將那女子攔腰抽飛。


    “好!”眾人為之振奮。


    那三人又驚又怒,這三十個通靈師和一個禦靈士組成的陣法果然不是好惹的,原本是可以憑借身法周旋,這巨虎力量雖強,卻無法直接擊中他們,現在被這使用黑暗靈力的修士用了不知什麽樣的法門,竟生出雙翼,速度暴增,剛剛差點遭受一擊,心中生出極度驚懼,那女子更是麵容抽搐,捂著腰部,顯然受傷不輕。


    青發修士神色冷酷:“怎麽也得解決他們,不要給師父搗亂,否則怪罪下來,就成我們的不是了。才舒師妹,你的傷不礙事的話,咱們即可出手。”


    那女子默然不語,青發修士似是不悅,便道:“不打的話就躲開,胡師弟,咱們這樣……”兩人耳語一陣,商量著什麽計劃。


    姓胡的青年修士點點頭道:“好。”手中寶劍在空中一扔,駢指在空中一點,一道碩大的青色光陣形成,寶劍一分三十六,懸浮在陣後。


    “流影青霞。”


    無盡鋒芒在光陣中潛伏,散發著強烈的劍意。


    “五品武學!”金甲統領驚呼,護衛們也大受震撼。


    五品武學,在大宗門外算得上非常稀少的,也隻有天才修士,才能徹底參悟,金甲統領雖然修為算不錯,但他最強的武學也不過四品,其實就算有五品武學,以他們這些人的天賦,也未必能夠練通。


    毫無疑問,這劍招武學的威力是驚人的。


    “沒辦法了。”譚宗搖了搖頭,眸中閃出一絲決絕,從靈戒中拿出淡黃色和血色兩種丹藥,叫道:“服下這個!”丹藥一一從指甲彈出,分發到每個護衛手中。


    “這是?”眾人眼中滿是疑惑。


    金甲統領神色動容,忙道:“大家快服用。這是聚靈丹和血塗丸,可以恢複靈力和氣血,少俠真是大手筆,一下拿出……這麽多。承蒙恩惠,若能活下來,我們城主府會向您支付這丹藥的錢。”


    “不必客氣。”譚宗道:“諸位為救我二人舍生忘死,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區區丹藥不值一提,李統領,這些人都是宗門弟子,不可小覷,我們要撐下去等待援手,如果要撤退,除了你以外,我們可能都走不了。”


    “好!”金甲統領朗聲道:“那就跟他們拚一拚。”


    “太好了,我感覺好受多了。”


    “這就是煉藥師煉製的丹藥麽,靈力竟然一下恢複了三成。”


    “力量一下就回來了。”護衛們握了握拳頭,鬥意昂揚。


    丁虹實在有些羞愧,卻不知為何感到一絲自豪,看著一張張浴血奮戰的臉龐和譚宗時不時的蹙眉擔憂,他的心一直揪著,一切源於自己,可自己卻無能為力。


    “來了,列陣!”金甲統領一聲大喝,護衛們集中精神維持陣法,巨虎仰天長嘯。


    天空之中,三十六口寶劍穿過光陣,交織著落下,宛如一條青色流帶,利刃劍意切割著每個人的心神,許多人麵露痛苦之色。


    譚宗暗自心驚道:“金屬性劍意!”強烈的金屬性劍意自帶切割屬性,二階劍意作用下,他的黑暗意境也有些難以承受,更何況這些護衛,很多人根本未能修煉出意境,隻能靠意誌硬抗。


    劍光落下,全部攻向統領的位置,那青發修士雙手一合,一道光團在他手中出現,冷冷一笑,手掌一推:“去!”隨著引導,那光團直直的落下。


    “危險。”金甲統領一邊抵抗一邊喊,眾人嚴陣以待,以靈力拳掌勁打出,不過沒有想象中的爆炸,這光團似乎沒什麽威力,直接落在地上。


    眾人滿麵疑惑,有人問道:“少俠,你見多識廣,可知這個是什麽?”


    “四師兄,他在做什麽?”丁虹驚聲喊道。


    望去,隻見那青發修士全身都在發光,漸漸的,光芒越來越盛,直到整個人都看不見了。


    忽然,光芒瞬間黯淡熄滅,青發修士也隨之消失。


    “去哪裏了?”有人問道。


    “大家躲開!”譚宗瞳孔微縮:“鬼神雙式!”他雙掌結印打出,黑白光影呼嘯朝著那光團攻去,光團瞬間膨脹,顯出人形,手掌一握,就將譚宗的鬼神雙式破解了。


    有些不可置信,譚宗上前一步,略一拱手,問道:“兄台,丁平文自從三個月前離開,就再沒回來過龍尾城,你們為何一定要滅絕丁家?做下這殃及池魚的事情,就能讓他現身嗎?”


    青發修士冷哼道:“你是什麽人?年紀輕輕,倒是有一些不凡之處。”


    “方外移形之法,你們是星羅門的人?”


    “哈哈,好。”青發修士拍掌大笑:“算你有見識,不過這移形換影的武學多的是,星羅門算什麽。我看這閑話到此為止,今晚你們全都得死。”


    譚宗沉下氣,暗自向眾人傳音:“你們拖住,我有一招對付他,不過需要時間準備。”


    “好。”眾護衛各自點頭,手中握著的刀劍槍錘等靈器一齊殺出。


    巨虎陣勢破滅,金甲統領手持金槍,抖擻精神,迎上與持劍青年血拚起來。


    此時丁虹的呼吸開始急促,雖然人多勢眾,但這青年速度快到了極點,手起如刀落,如虎入羊群,短短一瞬間功夫,血花飄落,不少護衛被打翻在地,頭破血流,也有直接被一掌粉碎心脈和震裂五髒的,慘不忍睹。


    性命如同兒戲,帶著驚恐眼神從空中墜落的頭顱,砸在了丁虹的麵前,粘稠的鮮血飛濺在他的臉上,丁虹腦中一片空白,呆坐在地上。


    這些護衛悍不畏死,一個接一個的向青發修士撲去,甚至有幾個引爆靈府,想與他同歸於盡,可哪有這麽容易,被一招就打成重傷,對手修為和武學都是強到令人發指,就連戰鬥經驗,他們這些自詡身經百戰的人,也遠遠不如。


    “砰,轟,呱……”可怕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丁師弟,快走!”譚宗被一招折斷手掌,在地上呻吟著。


    靈魂空間之內雷鳴電閃,平靜魂海掀起了驚濤駭浪,,丁虹的雙眸開始被漆黑占據,無盡的痛苦蔓延,他的表情也開始扭曲,帶著滔天的恨意。


    “我……”丁虹身體抽搐,緩緩咬出字:“我要殺了你!”


    青發修士正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之中,對於這個螻蟻,他絲毫也不在乎。


    不過譚宗暗自吃驚,此時的丁虹全身環繞著一股無形的氣息,他的雙眸已經染成了帶著光芒的黑色,仿佛能透視萬物:“丁師弟,啊……”一股莫名驚悚的氣息傳來,譚宗感到頭痛欲裂,心髒開始極速跳動,整個人都要被撕成兩半,感覺意識和身體快要分離一般。


    “果,果然……”譚宗嘴角帶著一絲輕笑:“丁師弟,可惜啊!”說罷,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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