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


    “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做傻事。”


    周陽沒有說話,他不想騙方瑜。


    “周陽。”方瑜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被這一聲呼喚,周陽的注意力才完全放在了近在咫尺的方瑜身上。


    月光下的她,雖然臉上帶有怒色,但還是那麽漂亮。


    周陽還是第一次見到方瑜會生氣。


    兩人坐的很近,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漸漸地,周陽的眼神終於恢複如常。


    不知道為什麽,方瑜帶著怒氣說出的這句話,徹底讓周陽暴怒的心變得柔軟。


    周陽恢複清醒後,明白如果自己采用玉石俱焚的報複方式,自己終將會失去所有。


    “我答應你,我不會做傻事。”


    “行,我這輩子,都會記住你這句話。”


    方瑜堅持沒有去酒店,一直陪著周陽守在病房外。隻不過她跑了一天,終於是撐不住,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周陽脫下外套,披在了方瑜身上。


    隔著兩個座位,周陽看著熟睡的方瑜出了神。


    直到現在,他才清楚方瑜為什麽一晚上都陪著自己,因為她懂自己在想什麽,是害怕自己衝動之下去做不可挽回的傻事。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內心縱然有再強烈的怨恨,但隻要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就能立馬平和下來。


    ……


    第二天中午,周建就出了icu,市醫院的專家組來詢問了病情。


    “手術很成功,家屬請放心。”


    方瑜全程都在旁邊安慰著王萍。


    “醫生,那周叔多久可以出院。”


    “目前看來,沒有並發症,穩妥起見,再觀察兩天吧,如果兩天後都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隨後,專家組的組長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


    吃過午飯,方瑜就先回了廣夏市。她走之前,對周陽說道:“我就先回去了,你要記住,昨晚答應我的事。”


    “我記住了。”


    ……


    一連三天,都是王萍負責白天,周陽負責守夜看護。


    徐義在次日就去派出所報了警,因為監控裏麵清楚地顯示,餐盤裏麵的頭發和鋼絲都是肖立民故意放進去的。


    肖立民不僅在餐廳尋釁滋事,還差點鬧出了人命,派出所那邊已經正式立案。


    不出周陽所料,肖立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淩晨3點。


    周陽坐在病床旁,根本無法入睡。


    雖然請了護工,但是周陽不放心,還得親自守著。


    看著床上睡著的父親,周陽腦中隻在想一件事。


    這是他連續想了三個晚上的事。


    自從那晚答應方瑜後,周陽的思路更清晰了。


    仇。


    必報。


    但是,該怎麽報?


    現在是法治社會,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合法。


    采用違法手段容易,但是善後難如登天,更何況對手還是寧州首富楊家。


    這些大道理不用別人來說,他自己能想得很清楚。


    目前的情況是,自己這一邊,已經和楊家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之前是秦峰,現在是自己。


    隻要威脅到了自己家人,這就是不可饒恕的事。


    這件事,難就難在這一點。


    怎麽樣能在合法的前提下,把仇報了。


    周陽站起身,來到了窗前,吸了口冷氣,他盯著窗戶昏暗的路燈,細細思索起來。


    要說這幾年,自己真的被資本市場改變了。


    最大的變化就是,在大行情麵前,已經習慣於等待。


    周陽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隱匿在黑暗中的獵人,就等著機會下手。


    對付這樣的敵人,自己有且隻有一次機會。


    必須要一擊即中。


    而機會,什麽時候才能到來?


    ……


    次日,周建辦理了出院。在出院前,醫生給周建做了詳細的檢查,對王萍說道:“恢複得很不錯,回去記得準時吃藥,千萬不要幹重活,最好能臥床休息,按時來複診。”


    周陽跟高院長以及專家組的每一個醫生都道了謝。


    回到家,周陽把父親安頓好了,就立馬出了門。


    他先是來到了秦峰樓底下,“峰哥,我現在要去廣夏市一趟。”


    “你這幾天都沒怎麽睡覺,行不行?”


    “放心,我心裏有數。”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特別是看到周陽出了這檔事,秦峰已經恢複如常,這幾天都在店裏守著。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店裏的事情很多,需要有人坐鎮,就靠你了。我這邊有唐磊開車,很安全。”


    “多久回來?”


    “兩三天,我爸那邊,如果有什麽特殊情況,要麻煩你了。”


    “我懂,不要說麻煩,在外麵注意安全。”


    兩人之間,已經無需多言。


    別過秦峰後,唐磊就開車朝廣夏市駛去。


    ……


    周陽的行程很緊。


    去到廣夏市之後,他幾乎把認識的人都見了一遍。


    當天就見了劉鬆和陳鵬,從下午一直聊到了晚上。第二天去見了陳小龍、葉歡,當時魏州也在廣夏市,所以下午也見了一麵。


    晚上,周陽去了舒明、郭北的燒烤攤。


    隻不過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舒明、郭北聽周陽講了兩句話後,就停止了營業。


    三人一直聊到淩晨,其中的內容,周陽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次日。


    舒明和郭北開著麵包車,跟在周陽的車後麵,也來到寧州。


    這天過後,兩人的燒烤攤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學城外麵。


    ……


    楊星此時正在家中,剛剛才和楊嶽民說了肖立民的事。他在楊嶽民麵前,毫無顧忌地承認了就是自己指使肖立民去鬧的餐廳。


    自己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這一次雖然誤傷了周建,但楊星還是感覺到舒坦。


    誰讓周陽和秦峰既是朋友,又是合夥人?


    當他得知周建由心髒病進icu時,並沒有任何擔心,在寧州,沒有人能動得了楊家。


    楊嶽民知道楊星已經把肖立民的去處安排妥當後,隻是故作嚴厲地叮囑他道:“這事,就到此為止。後麵的事情,我會找人處理。”


    楊星臉上的傷消腫後,繼續開著跑車去到了市中心的酒店。徐子兵已經在這裏等著了,他見到楊星,把周陽的資料遞了過去。


    “就這些?”


    徐子兵是楊氏牧業安保部的,平時負責集團的安保工作。楊星吩咐他去查了周陽的資料。


    簡單。


    周陽的背景從明麵上看實在太過簡單了。


    大學時和幾人創立塔克炸雞。之後被鼎新集團收購。


    而後複讀一年,和廣夏市劉家有一定關係。


    至於其他方麵,徐子兵就沒有查出來。


    不是說楊星沒有能力查到周陽的底,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周陽和秦峰兩人放在眼裏。


    所以也沒有盡全力去深挖周陽的背景。


    楊星把周陽的資料丟到一邊,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拿了點錢,在寧州開家餐廳,就以為自己是成功人士?”


    既然楊嶽民說了會處理這事,楊星絕對相信靠著父親的能力,一定能保住肖立民。


    大多就是賠點錢。


    之後,他毫無顧忌地撥打了肖立民的電話,讓他放寬心,大概用不了兩個月就能回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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