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來看,對手有兩個。


    第一個是依舊充滿希望的人群。


    第二個是自己是否耐得住寂寞。


    周陽明白,或許從今天算起,自己的交易之路才剛剛啟程。


    路上會有狂風暴雨。


    但是自己會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不再想賺錢,不要關注賬戶的金錢得失。


    唯一要做的,是做正確的事情。


    這就足夠了。


    做交易,必須跳出交易本身。


    ……


    除了交易之外,周陽不是在學校的圖書館看書,就是去毛大觀的深夜食堂當免費苦力。


    導師姓唐,知道周陽是複讀一年,在畢業論文上麵,也沒有過多為難他,反而單獨花時間跟他聊了一會。


    唐教授和之前的論文導師比起來,和藹多了。


    學院裏每個人都說唐教授是老好人,天天都是樂嗬嗬地,上他的課,隨便請假,即便不來,考試會很鬆。


    所以唐教授人緣很好。


    唐教授這幾天拿到了周陽的論文開題報告,內容是關於次貸危機的,標題更是為《次貸危機的啟示,論未來內地房地產的發展趨勢。》


    文科生的畢業論文和研究生比起來,也就是走個過場。


    所以唐教授對於學生的選題要求都會相對簡單。


    周陽的題目是自選的。


    當唐教授看到周陽論文題目的時候,有些好奇。


    畢竟次貸危機這個詞語也是近幾個月才出現在大眾視野裏麵。


    唐教授也是一個股民,特別鍾愛地產股,所以有關次貸危機的信息也看了不少。


    他覺得危機是的確存在,但是既然全世界都開始重視這件事情,必定就有應對的措施。內地的房地產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國外的小小危機,不可能掀起巨浪。


    可是,當唐教授粗略看了一下周陽在論文開題報告裏麵的措辭後,的確是愣了好一會。


    言辭比較極端。


    是因為周陽已經給次貸危機下了一個定義,絕對是一顆經濟層麵的核彈。


    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短期內無法幸免。


    並且,就房地產來說,會有一次短期的回調,回調幅度不小。而後,在大周期的加持下,房地產未來會漲到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地步。


    裏麵有一些用詞,讓唐教授感覺不太妥。


    比如,有好幾個詞條是這樣的:


    “在康德拉季耶夫周期下,房地產市場理應也會呈現周期性的波動,購房者應當……”


    “次貸危機擊潰購房者的心態,反而是入市抄底的最佳時機。”


    “房地產的金融屬性與居住屬性理應達成一個平衡……”


    如果單看這些文字,覺得周陽是個憤青,對於經濟社會存在的問題,提出了一些不應該出現在公共視野的觀點。


    可最後,他居然還給出了自認為的解決辦法。


    有理有據。


    這麽一看,又不是憤青。


    文科本科生是什麽水平,唐教授非常清楚。


    四年的基礎課程,包含了很多專業知識。


    但裏麵的內容,要理解起來,是需要人生閱曆的。


    特別是房地產,一個20出頭的毛頭小子,怎麽可能知道其內在的真實屬性?


    而周陽不僅看到了,還在論文裏麵寫了。


    延期畢業的學生,絕對有大問題,唐教授第一反應是,他絕對是在網上抄的。


    可搜索了半天,沒有重複的內容。


    唐教授摸不清周陽的底細,所以和他聊了一會。


    “你確定要寫這個題目?”


    “嗯。”


    唐教授見周陽神情淡定,又問道:“裏麵的觀點,是你個人的看法?”


    “哪一方麵?”


    “次貸危機,你怎麽能確定,一定會波及全球的金融機構,就你上麵提到的數據,是否真實?”


    論文裏麵引用的全部數據,都來自方瑜發給自己的相關信息。


    有很多都是全英文的,為此周陽還特意自己動手翻譯了一遍。


    “數據全部都有出處,我保證是真實的。至於後麵推演的結論,純屬個人觀點。”


    唐教授拿著打印稿件,又仔細看了一遍。


    上麵光是引用的資料,就寫滿了三張a4紙,其中有一半居然是全英文的。


    唐教授看著這些專業英文的詞匯,腦袋疼。


    關於次貸危機還不是最關鍵的。


    在最後,周陽從次貸危機中引申出一係列現實問題。


    推演出未來十多年以後,高房價是怎麽影響年輕人的擇偶觀,怎麽影響結婚率,並詳細解析了“丈母娘經濟”的由來。


    這些觀點,放在2007年,沒有人會信。


    這樣的論文,放在唐教授的職業生涯裏麵,還是頭一次見到。


    最後,唐教授問周陽道:“你為什麽要寫這個論文?”


    周陽回答得是一本正經,“我今年……23歲,還年輕唄。年輕嘛,就應該衝動一點,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算是率性而活一次吧。要不然等過了幾十年,我上了年紀,就沒這個機會了。反正,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至於會不會有人信,我猜,肯定不會有人信,我這人微言輕的,誰會關注一個本科生的畢業論文,唐教授,你說是吧?”


    唐教授盯著周陽看了好一會,算是明白這小子為什麽要重讀一年了。


    就這樣的人,沒退學就不錯了。


    唐教授拿著筆,逐字逐句的看了好一會,指著一些段落,說道:“但是裏麵有些措辭和觀點,需要潤色。”


    “我明白,就是不能說得太直白,所以希望唐教授指點一下。”


    “行吧,論文你就大膽寫,有什麽進展第一時間發給我。”


    “謝謝你了,唐教授。”


    ……


    周陽複讀的上半學期即將結束。


    當秦峰、徐義、毛大觀三個好朋友不在學校,周陽總覺得在這邊待著很別扭。


    他偶爾晚上還會去燒烤攤,和郭北、舒明喝酒聊天。


    魏州沒有食言。


    塔克炸雞不僅沒有被關,反而更好了。


    新的裝修,新的設計。


    店名沒有變,店內的種類也沒有改變。


    整體的風格,幾乎和原來一模一樣。


    甚至連東、南、西、北、中的分店都開起來了。


    速度很快。


    鼎新集團不愧財力雄厚。


    唯一的改變,是塔克炸雞後麵多了四個字,“中式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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