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雲讓不由得鬆開了手,輕笑了一聲。


    “你!”雲離怒不可遏地想要起身,但又礙於雲讓,隻能用充滿烈火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而玉脂本來就感覺委屈,如今更是受到了這樣的侮辱,淚水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夠了。”雲讓目光幽深,“言無忌憚,行無禮數,你們各杖八十,即日起遣送回京,禁足府中革職查辦。”


    仗八十?!


    玉脂麵如死灰,這要是打下去她不死也要脫層皮,哭喊著道:“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奴婢知道錯了。”


    雲離臉色僵硬,眼底布滿了血絲,緊緊盯著徐明月,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構陷本王,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


    “這怎麽能算構陷呢?不是安王殿下執意要拿那簪子嗎?”她站在他麵前淺笑,夜風吹起她胸前的發絲,“還是說安王覺得陛下冤枉了你呢?”


    他咬緊牙關:“徐明月,我們還有婚約在身,是你非要鬧得那麽難看的。”


    她感覺更可笑了:“殿下,你別忘了,是你先跟我的奴婢在一起的,她現在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上呢。”


    他握緊了拳頭,那眼神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


    侍衛很快走過來將他們兩個人架出去,玉脂哭得撕心裂肺但也挽救不了結局。


    徐明月不在乎,打八十板子,他們還是想想該怎麽活下去吧。


    宴會重新開始,但眾人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大家心驚膽戰地舉著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再觸動雲讓的逆鱗。


    而且目前更讓他們困惑的是,眼下的隊伍他們怎麽看不透了呢?


    徐明月不是未來的安王妃嗎?為什麽敢這麽跟安王作對?隻是說一句話就能免罪的事,她居然不做。


    以後成了親,安王想怎麽折磨她,不是手拿把掐?


    而現在她卻隻是站在那,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由於中間有了這段插曲,雲讓也看出來大家畏畏縮縮的,這場宴會便很快結束。


    徐明月站在山崖邊,將身上的鬥篷裹了裹,拿出了玉環,身旁瞬間出現雲天賜的身影。


    雲天賜攏著袖子裝模作樣走到她身旁:“哎呀,徐姑娘可算是想起貧道來了。”


    徐明月淡漠地掃了他一眼,視線不偏不倚落到他臉上。


    他:“徐姑娘不裝了?”


    她懶洋洋道:“我警告你,別想再壞我的好事,他是不會信你的。”


    雲天賜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向和善的麵龐在此刻開始一點點分崩離析,笑容逐漸消失,他麵無表情道:“徐姑娘這話可真讓貧道傷心,怎麽?之前還對貧道溫情的不得了,現在轉眼就裝不認識人了?”


    她勾起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就是翻臉不認人你又能怎樣?太祖現在是死了幾百年的人,還能從土裏爬出來打我不成?”


    她好不要臉。


    雲天賜更生氣了:“既然你這麽說,肯定是有什麽目的,為什麽你死而複生了,還活到了若幹年後,陪在雲讓身邊?”


    “這個嘛……天師往好處想一想,也許是你的靈丹妙藥有用了?”


    她口中的譏諷不言而喻,雲天賜眯了眯眸子,轉而一笑,又恢複了之前雲淡風輕的模樣:“隨你,不過你的靈魂不管輪轉多少次,喜歡的人隻有本天師一個。”


    他的笑容得意極了,沉思道:“貧道可記得前兩天某人想要告白,說的名字卻是貧道,如此熱情,貧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臉上肌肉抽了抽:“你在精神勝利什麽,趕緊給我解開。”


    “可惜這法子貧道隻學了一半,隻會綁不會解啊。”他無辜:“要不然貧道再給你綁一個見不到貧道就痛不欲生的咒吧?”


    “走夜路小心雷劈死你。”


    他豁達笑道:“引雷咒啊,貧道恰好略會一二。”


    說完,他捏了個手訣,本來還月朗星疏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轉瞬就打了個幾個響雷。


    她被嚇了一跳,怒道:“雲天賜,你有病是不是?”


    “徐姑娘,貧道好言相勸可是不聽啊,要貧道說,那雲讓薄情寡義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留在他身邊隻會徒增煩惱。”


    “煩不煩惱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說。”她磨著後槽牙。


    “貧道今日給他卜了一卦,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啊。”


    “他就算是五弊三缺,也跟你沒關係。”


    “之前還那麽信任貧道,現在這番撇清關係的語氣,貧道當真難過啊。”


    徐明月還想再罵他兩句,遠處傳來雲讓的聲音,雲天賜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至極,徐明月瞪了他一眼,將玉環收了回去,不想再跟他說話。


    雲讓也趕來了,走到了她身邊:“懸崖邊上的風更冷,怎麽到這裏來了。”


    她靦腆一笑:“就是想看看風景。”


    “朕聽到外麵打雷了,快些回去。”


    “好。”


    兩個人開始往營地走,走了幾步,徐明月忽然問道:“皇上,你會像今天這樣守護我,不讓我受人欺負嗎?”


    這次他的語氣無比堅定:“朕答應過你,就一定會。”


    徐明月挽住他的胳膊:“我好開心,那我也要一直守在皇上身邊。”


    第二天一大清早,遣送安王的馬車就已經安排好了,徐明月特地起了個大早去看好戲。


    車輪碾過草地,從她麵前經過,馬車裏麵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慢。”


    雲離掀開了簾子,如鷹隼般陰鷙的目光望著她:“徐明月,本王記住你了。”


    徐明月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安王這是第一次天才知道臣女嗎?”


    他蒼白的嘴唇一扯:“你別得意太久,本王告訴你,本王會讓你付出代價。”


    “安王與其說這個,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解決眼下的困境吧。”


    “本王是皇上的兄弟,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他也不會對本王怎麽樣,倒是你,本王想要拿捏你,簡直易如反掌。”


    “是嗎?那還是希望安王能夠做事謹慎些,別再跟皇上生了嫌隙。”她抿唇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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