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你說的是這個?這個?還是這個?”


    蘇冉亮出左手,指間夾著四顆不同種類的丹藥,之前沒想過瞞著它,估計早就被它發現了,現在也就沒必要再瞞了。


    “……”文相與確定眼前這個人類似乎對修道的事情一竅不通,他的金丹確實也不在她那裏,不過怪就怪在沒修過道又是怎麽學會的煉丹,還能使用讓他變換形態的高階秘法,莫非這世界真的存在更強大的修煉方法。


    文相與想了想,決定點明以碰碰運氣,說道:“所謂金丹,並非你所修的外丹術所煉,是以自身的精神當作材料,將外界蘊含的靈力化為己用,互相調和互相凝煉,最後形成於體內的內丹法。說是金丹,其實本身並沒有顏色,隻是散發出的光彩色澤呈現如此,看似具有實體,實則無形,被稱作是丹,又非你所認為的那個‘丹’。”


    蘇冉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沒聽懂,也許你可以用魚類的語言再說一遍?”


    文相與沒有不耐煩,非常耐心地用魚類語言又說了一遍。


    雖然知識得到了鞏固,但蘇冉發現這對理解新事物沒有一點幫助,魚類的語言蘇冉別說聽懂,想要聽見都成問題,唯一的新發現就是她聽不懂魚類的語言。


    隨後文相與又配合蘇冉用他所熟知的其他生物的語言重複了幾遍。


    最終,蘇冉認識到,還是人類的語言明白易懂。


    “既非固態,又非液態,也非氣態,本身不具有顏色,又有自身散發出的光彩,莫非你指的是太陽?”


    “太陽?”


    蘇冉指了指天上重疊著掛在天上的幾輪巨大的光圈,“就是那個。”


    文相與朝天上望去,說起來自從醒來後他還沒有仔細觀察過天相,雖排布上與在家鄉的時候有細微的差距,但他能認清這就是原來他所熟知的那片天空。


    文相與頓時充滿了希望,原來這還是那個他所熟知的大陸,他並沒有離開太遠,可以通過天象尋找回家的路。


    “那些是其他大陸,和這裏一樣每個大陸都是一個世界。”


    “這裏的太陽和我家那裏的不同啊,難怪同時出現在天上,光線也不會太刺眼。”


    “你見過的太陽是什麽樣?”


    “擁有可以燒盡一切的高溫,一直在燒,一直在解體,不過像這樣站在地上看天上卻隻是個發光的球。多虧了它養活我們幾十億年,也不知道是怎麽出現的,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在那了。”


    幾十億年已經是相當古老的歲月,文相與之前也不曾接觸過擁有如此淵源的文明,如果真如她描述的那樣,那多半是某位已經得道成仙的前輩留下的吧,不,仙大概做不到如此,唯有成神才有可能。


    但據文相與所知,這裏之前並沒有那樣的存在,天上也沒有她說的光球,眼前的這個人是在哪裏看到的,她的家鄉又是在哪裏。


    他漸漸產生了興趣,對她走過的路,對她經過的事,對她見過的光景,說不定在她身邊,會知道更多之前不知道的東西。


    不過眼下,他卻無暇顧及這些,因為他還身陷在另一種困境中,需要配合她,從魚變成人,再從人變成魚,於是,為了讓自己盡快擺脫這種困境,幫她挑選趁手的工具確實是必要。


    文相與環顧四周,這地方並沒有什麽值得期待,毫無靈氣,貧瘠不堪,怎麽可能會有比他還好用的法寶。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但是比我好用的恐怕沒有。”


    “唉……”蘇冉長歎一口氣,手朝文相與的尾巴摸過去,想像來的時候那樣把它綁在背上,“耽誤這麽久又什麽都沒拿到,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文相與甩開尾巴,躲過了蘇冉的手,“不過,倒是有一物你可能用的到。”


    “說來聽聽。”


    “世間靈物皆相通。”


    “已經見識過了。”


    從剛才這條魚和那株草的對話中蘇冉已經猜到了,不會發光,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音,又是如何進行溝通的?


    顯而易見,是靈力。


    但是好弱,弱到她根本測不出來,蘇冉盯著手裏那顆p1氣血丹,那條魚大概有幾粒浮土的靈力,那株虛弱的草有幾粒塵埃的靈力。


    除他們之外好像還有另外一股微弱的靈力逸散到了蘇冉這邊,好像是從院落大門那邊飄過來的。


    “在那邊?”


    “嗯,不過不是什麽靈物,是已經腐朽掉的軀殼。”文相與趁蘇冉低頭捎上他的時候,自己躍上了蘇冉的肩頭,撣了撣身上的土,“靈力難以補充就會消散於天地,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修為越高散得越慢,時間越久。最開始散的是修為,沒辦法自如運轉靈力,但那時本體還可以活著;


    然後是難以凝聚的是本體,從內到外逐漸瓦解,也就是人類所謂的死亡;


    最後消散的是其餘部分,作為靈體的保護殼,比本體更加堅固,難以像靈體那樣消散,需要的時間更多。”


    ……


    “你說的不會是已經死去的人的身體吧。”蘇冉很少直麵同類的死亡,雖然到這裏之後受原主和環境的影響,也習慣了,但那更多是麵對野獸和妖獸的時候。麵對同為人類的死亡,盡管隻是聽到,她還是會覺得有些不適。


    蘇冉忐忑地朝門口看過去,還好,一個人影都沒有。


    “可以這麽理解,不過不是人,人的身體瓦解得很快,不像它們。”文相與看見蘇冉直直地看著大門口,腳下沒有挪動一步,補充道,“對於這種已經失去靈體的軀殼,能抑製消散的途徑隻有一種,入主新的靈體,建立新的根基。”


    “不過要去哪裏找新的靈體?”蘇冉正在疑惑,突然想到它之前說過的話‘靈物是相通的’,而它也是靈物,“難道,你要……?”


    “是的。不過我不喜歡這樣,不管是誰了卻此生都應該回歸生養他的天地才對。不過情勢所迫,也隻能借用一下了。答應我,等事情辦完以後,送他回去。”


    “你不說我也會的,我這裏也有一樁因果呢,不隻要送它,還要送她。不過那要等我自己可以穩固實力之後了。”蘇冉掰著手指數著,再加上這條魚還有這株草,難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也要送它們回到應該去的地方?


    總覺得肩上一沉,背的因果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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