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也不是沒見過狼吞虎咽的吃貨,但是像眼前這位小師兄這樣的,連碗都差點塞嘴裏的,還是第一次見,真是開了眼界。


    滿滿當當五人份,兩個人分還能剩不少,這小師兄大概也是個從小餓大的,習慣了。


    “又沒有人搶,急什麽,一會把碗嗆進去我可幫不了你。”


    蘇冉又優雅地從餐盤中拎起了一塊,姑且可以稱作是蔬菜或者水果的植物,外觀酷似仙人掌,口感有點像西瓜又有點像火龍果,帶來了一絲與南景的連年幹燥十分相稱,又和滿城的鐵皮煙塵格格不入的甘甜。


    一番掃蕩過後,小師兄舔掉碗上最後一粒米,“挑個房間,閣樓還是和我換?”


    “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沒有,隻有閣樓空著,其他房間一時半會也騰不出來。”


    “那你住哪間?”


    “就那啊,下午不是才見過。”小師兄抬手指了指門外,那不是之前在門口看到的鐵皮垃圾箱嗎。


    “那,也算房間?”


    “廢棄的,裏麵可寬敞呢,之前看你盯著它看了好久,還以為你也喜歡呢。”


    “不喜歡,”蘇冉想都沒想直接回絕,“我選閣樓。”


    雖然在某些荒誕題材的作品裏,垃圾箱也會變成一種新穎獨特和前衛抽象的選項,對那些主人公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致命吸引力,很難拒絕。而那些沉淪於此的主人公們,或是人理崩潰陷入無盡的黑暗,或是遊走在更多的垃圾箱中追溯其更深奧的內涵。


    但是,作為一個深知社會公德並且剛剛接觸垃圾分類的現代人,蘇冉決定堅守自己的底線。


    盡管她還是對那個未知空間產生了一點興趣,之後看一眼應該可以吧,這樣想著。


    “選好了?剛好今晚沒事,一會我帶你過去。”


    說是飯桌的清理工作也是由陸師兄來善後,兩個人把清空的碗和餐盤放到水池邊排好就上樓去了。


    小師兄身形嬌小但是行動敏捷,三步並兩步沒一會就連跑帶跳到了三樓,從扶手上探出頭向下張望了下,朝還在二樓的蘇冉喊道,“我到了,快來!”


    蘇冉爬上了三樓,三樓,隻有一個房間。


    小師兄點了燈,放到房間中央的小木桌上,照亮了四周。


    想必是靈氣稀薄不舍得用,能源也還沒有從靈氣轉變成電力,所以這燈還是盞油燈。


    這房間說是閣樓不如說是三層直通閣樓,上下沒有隔斷連成了一個整體,承重木桁抬頭可見,空間比想象的還要寬敞,少了那種低矮逼仄的壓抑感。


    房間內充滿了古樸的木料味道,沒有落灰,看起來常有人打掃,大概是因為常年幹燥,有些地方有些開裂的跡象。靠外的一麵呈坡形,是樓頂,上麵開了扇方形天窗直通外麵,靠近走廊的則是麵普通的牆,出門就是樓梯。


    室內陳設很簡單,中間用屏風隔開,一邊是一張床,一張圓形小木桌,桌上一麵鏡子,還有那盞燈。


    另外一麵有個木盆,盆底有個塞子,連了個機關,同樣有個木盒和竹製的通道,看上去很像是一樓水池上麵的裝置,啟動裝置就會有水流下來,拿開塞子水便順著盆底的孔洞流下去了。這地方,是有水道的。


    就在這時,樓頂緊湊地發出兩聲鐵板被敲擊的聲響,聲音剛好傳到蘇冉他們的頭頂就消失了,安靜中透著不自然。


    “噓,屋頂有人。”


    小師兄也察覺到有情況,馬上進入了警戒狀態。


    像是在配合他們一樣,剛剛還關著的天窗突然打開。


    一個人影從夜色的掩護中走出,完全不顧還在房間裏的人,大搖大擺地跳進屋。


    這人穿著一身夜行衣,蒙了麵,看不見長相,隻露出一對微紫的眸子,動作帶著風,風裏混著煙塵,當著蘇冉和小師兄的麵,把他們的燈熄了……


    具體再回放一下,就是他先是把火引到手裏一根蠟燭上,再把蘇冉他們的燈熄了。


    做完這些後這人甚至還特地在熄燈前給蘇冉秀了兩隻手,每兩根手指中間都夾著一根蠟燭,左手四根,右手四根,一共八根。


    蠟燭在他手中翻騰旋轉,把那唯一的火苗從左倒到右,又從右傳到左,最後點亮了全部蠟燭,狠狠炫耀。


    桌上的燈奄奄一息地冒出最後一絲青煙之後,黑衣人心滿意足地一個騰躍又從天窗原路跳走了。


    大晚上,強闖私宅,就為了點個蠟燭熄個燈……


    褚傑城的治安,沒救了。


    這個黑衣人,大概是個經驗老道的慣犯,手法精通技術熟練,偷火,熄火,秀操作,一整套下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都沒給蘇冉反應的時間。


    這事誰第一次見都會懵一會,就算給夠蘇冉反應的時間,她也很難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


    火被偷了?


    這火有意識嗎?需要共情火苗嗎?


    楚楚可憐的小火苗被人偷走了,這會說不定在恐懼和無助中等待她的救援。


    所以……這算是什麽,難道是綁架!?


    但是,她也才剛到這裏。


    燈甚至都不是她點的。


    根本算不上是她的火,算了,無法共情。


    倒是點燈的小師兄,不知道火苗意味著什麽,對他重不重要,想到這裏蘇冉對小師兄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芳心盜火犯!別跑!”


    小師兄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了,熟練地喊出了對方的名號,緊跟著黑衣人跳上了房頂。


    離開前想起還有蘇冉在,又回頭喊了句,“我自己就夠了,你不用跟過來了,其他事你自己看著辦。”


    屋頂響起一陣輕巧的腳步聲,聽聲音像是隻有小師兄一個人,看來還是被那個黑衣人給逃了。


    待腳步聲遠去之後,蘇冉重新點了燈,燈旁邊還留下了一張字條。


    “醒目的我走了,正如我高調的來,我帶走所有的火種,不留下一丁點火光。”


    這也是黑衣人留下的……


    她又把燈滅了。


    芳心盜火犯,果真人如其名,隻是來偷火的,那她就不點燈,不點燈就不會被盜,也不用時刻提防著個清奇的大盜。


    蘇冉打開門,想借點走廊上的光,可惜這個芳心盜火犯是真的一點火都沒留下,整座樓都是一片漆黑。


    燈光是沒了,還有自然光。


    借著天窗透出來的微弱亮光,鹹魚和包裹往桌子上一丟,袍子一脫,蘇冉終於摸著黑美美地泡上了一次熱水澡。


    她完全融入了黑暗中,意識在抽離,身體逐漸分離,存在都快感覺不到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因為身處黑暗而感到無比安心,安心到忘記了時間,直至聽到遠處傳來的汽笛聲。


    褚傑城,要出發了。


    沒有量過尺寸,自然也沒有換洗衣物,蘇冉從擦幹身子,又套上原主那身灰白的麻袍,又包住了頭發和口鼻,她要爬上屋頂,找個視野開闊的好位置,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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