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郡。


    夜深深籠罩著這片大地,整個小縣城的燈火熄了大半,僅餘下路燈和個別家庭未睡而未熄的燈火,在這夜色裏照亮。


    而在這未熄的燈火裏,便有著一棟新修建好裝修好未有多久的臨江獨棟別墅。


    別墅是現代風設計,不論是外觀還是內裏裝潢,都是現代簡約風。


    不過,簡約風設計的別墅眾多,但卻不是所有簡約風設計的別墅都好看。


    而在這小縣城的臨江別墅,清瀾郡,卻是整個小縣城裏最出彩,設計最好,讓人一眼便眼睛為之一亮的別墅。


    說它亮眼,並不是說它設計的有多華麗,有多奢侈,有多富麗堂皇,恰恰的,它極簡單,不論是色彩的搭配,還是整個建築的外觀,都給人一種簡約大氣的感覺。


    讓人一眼便覺得它極不同,有種低調的貴氣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而事實是,這清瀾郡也確然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甚至可以說,它並未開盤,它就是專門修建出來賣給特定的人。


    在它設計的時候,拿下這塊地的時候,別墅就已然被人訂了。


    沒有旁人的份。


    而此時,在清瀾郡的這一排別墅中,其中坐落在臨江的正中位置,最好的位置,看山看河,視野極佳的一棟獨棟別墅。


    它燈火通明,耀眼的光從別墅裏透出,把整棟別墅照亮,覆裹,明亮至極,把這鋪天蓋地落下的黑暗皆驅趕在外,進不來哪怕分毫。


    甚至因著它在,周遭的一切昏暗都跟著消散,不敢出現在這裏。


    天地間,黑暗侵襲,整個小縣城隨著夜色漸深鋪上了一層又一層濃鬱的暗,唯有這裏,這一棟別墅,它明亮的似這夜色的主宰,誰都掌控不了它,靠近不了它。


    它想如何,便如何。


    而此刻,別墅裏麵。


    靜寂環繞,未有人聲,未有動靜,這裏麵靜的似隻有燈火,未有主人。


    這裏似不是住人,而是僅告訴著這裏,告訴著這夜色,這小縣城,它的存在。


    它永遠不會離開。


    然。


    這裏麵有人。


    主人在。


    他不在一樓,而是在二樓。


    外麵的陽台。


    他身形高挺的站在陽台外,身上穿著白日裏的襯衫西褲,肩背寬闊,腰窄腿長。


    他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深眸看著遠方的夜色,聽著手機裏的匯報。


    他身後是書房裏濃鬱的光,光大片漫出,落在他身上,把他籠罩。


    他前方是黑暗,夜無盡的暗。


    光照著他的身後,黑暗落在他身前,一前一後,一暗一明,從遠處看,他似被分成了兩個人。


    一個在暗,一個在明。


    兩個人,兩個世界。


    “今日是溫家旁支,算是溫靖清的一個選房堂弟溫靖邡的二兒子結婚的日子,這場婚禮是在青州雅堂居辦的,溫家人,溫家的親戚,朋友,政商兩界,有來往的,今日幾乎都來了。”


    “而這來的人裏便有周家,周成建的內人榮長珠和他們的女兒,周妤錦。”


    手機裏的人匯報著今日的情況,洛商司聽著,麵無異色,眸中更無波動。


    即便是電話裏的人說起周妤錦,他亦是一點情緒都未有。


    便好似,這個名字是個陌生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手機裏的人沒聽見洛商司出聲,話語也就未有停頓,他接著說:“同樣的,今日來的還有徐家,尤其和您父親交好的袁鴻康的太太,徐蘭芝。”


    “徐蘭芝和榮長珠有來往,和溫家這邊也有往來,今日溫靖邡的二兒子結婚,給徐蘭芝請柬的便是溫靖邡的內人。”


    “而今日徐蘭芝是和榮長珠一道來參加的婚宴,同行的還有周妤錦。但中午用過午餐後,榮長珠便回去了,留下周妤錦和徐蘭芝繼續在婚宴。”


    “而下午周妤錦一直和徐蘭芝一起,沒有離開,直至晚上用餐,徐蘭芝帶著周妤錦去到秦文秀那一桌,這才有了這後麵的事。”


    “我仔細調查了解了當時的情況,徐蘭芝並不知道常小姐和溫為笙有來往,她隻以為溫為笙是要結婚了,正好趁這次機會和秦文秀結識,便把話題轉到了溫為笙身上,讓秦文秀以後有喜事不要忘了她。”


    “秦文秀這段時日確實是在著手彩禮,結婚的一些事宜,她是在為溫為笙的婚姻大事做準備了,但秦文秀並不知道常小姐之前和您有過一段婚姻,所以這件事還未確定,秦文秀也就未有宣揚。”


    “徐蘭芝聽到了風聲,也是極聰明的,隻說了那句話後便不再說,大家也就轉過了話題,按理說事情到此也就結束了,風平浪靜,但這樣的時候,周妤錦說話了。”


    “她特意當著一桌人的麵說出常小姐,說出常小姐和溫為笙的關係,也說出常小姐和您的關係,甚至還說……”


    手機裏的人話語止住了。


    顯然這後麵的話不大好聽。


    而這一刻,洛商司眼眸動了:“她還說了什麽。”


    沉靜的嗓音落進耳裏,手機裏的人明顯感覺到洛商司的變化,他不再停頓,繼續說:“周妤錦說常小姐一邊放不下您,又一邊勾搭著溫為笙,兩頭都不落,還說您是她的未婚夫。”


    “她這樣做純粹就是提醒秦文秀,讓秦文秀看清常小姐的真麵目,讓常小姐不要再和您糾纏不清。”


    “周妤錦說了不少損壞常小姐名聲的話,聽在人耳裏就是常小姐很不好,當時大家都很震驚,秦文秀更是被周妤錦說的差點氣的暈厥,但徐蘭芝開口了。”


    “徐蘭芝當時便拆穿了周妤錦的謊言,斥責周妤錦,為常小姐正名。周妤錦沒有話說,就走了,但離開前,她對秦文秀說了一句話。”


    “她說,溫家還沒到找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的地步。”


    洛商司眸中深沉一瞬縮了下,暗夜漫出。


    周遭的氣息沉寂了。


    手機裏的人不知道洛商司的麵色,但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洛商司依舊無聲,他便繼續說:“周妤錦說了這句話便走了,但這件事很快的傳開,當時那個情況,晚宴未散,周妤錦說的那些話,鬧出的動靜,不少人聽見了。”


    “到您讓我去查這件事的時候,很多不好的消息和傳言便出來了,被散播。”


    手機裏的人說到這,稍作停頓,然後接著說:“常小姐的名聲,經過這一晚,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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