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輕敲房門,叩叩兩聲,沒一會,病房門打開,陌生的中午女人出現在常寧視線裏。


    常寧小聲說:“你好,我是……”


    她剛開口,中年女人便說:“是常小姐和溫先生吧?”


    中年女人看常寧和溫為笙,顯然蔣束早便跟她說了。


    常寧笑著點頭:“是的。”


    中年女人說:“進來吧,蔣先生跟我說了,一會會有人來看饒小姐,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們來了。”


    “好,你去休息吧,這裏我守著。”


    “沒事,我在這外麵守著,蔣先生說了,一定要我好好照顧饒小姐。”


    常寧聽見這話,笑容濃鬱了。


    蔣束很不放心嘉佳。


    常寧點頭:“也好。”


    她沒再多說,怕吵醒饒嘉佳。


    中年女人出了去,輕聲把門合上,常寧來到床前,看饒嘉佳。


    床頭開著一盞小夜燈,清楚的照著饒嘉佳的臉,沒了往日的精神氣,看著脆弱了不少。


    尤其這麵色,青白青白的。


    看來這一下她沒少受罪。


    常寧小心的伸手摸饒嘉佳額頭,想探探她的體溫,倒沒想到,她手落在饒嘉佳額頭上,饒嘉佳便醒了。


    “寧寧……”


    看著站在床前溫柔看著自己的常寧,饒嘉佳剛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反應過來後,眼眶便紅了。


    一人在外,突發疾病,沒有親人,隻有自己。


    這樣的時候,朋友從極遠的地方趕來看自己,有心的都會感動。


    饒嘉佳更是感動的不得了。


    她對常寧伸手,要抱抱。


    常寧知道她難受,彎身抱住她,輕拍:“沒事了,會好的。”


    饒嘉佳很堅強,平日裏也都是開朗的性子,很少哭,但現在她被常寧抱著,心裏某個地方突然就塌了,在常寧懷裏哭起來。


    常寧怔住,隨即睫毛扇動,更輕的拍饒嘉佳:“沒事,我在這。”


    常寧其實不大能哄人,哄小孩子可以,哄大人不行,尤其是饒嘉佳這種。


    而聽著饒嘉佳哭,她心裏也跟著染上了情緒,聲音愈發的輕,愈發的柔了。


    溫為笙站在那,看著常寧,她溫柔的說沒事,我在這,但她眼眶卻隱有濕潤,隻是很快的便被她眨眼壓下。


    饒嘉佳這樣,她心裏也是難受的。


    饒嘉佳這一哭哭了許久,好似把心裏壓了多年的情緒都哭出來,而常寧始終一直抱著她哄她,保持著彎身的姿勢,不厭其煩的重複那單調的話語,直至饒嘉佳哭的睡去。


    溫為笙出了去,問護工毛巾和洗臉盆是哪些,饒嘉佳剛哭了很久,需要擦洗。


    護工很快進來,把熱水和毛巾端出來。


    常寧給饒嘉佳把被子蓋好,又拿過紙巾給她擦臉上的淚水。


    看見護工端著熱水來,常寧極小聲的說:“我來,你去休息下,明早換我。”


    常寧意思很明白了,她要在這裏照顧饒嘉佳,而護工看饒嘉佳那睫毛濡濕,眼睛鼻頭都哭紅了的模樣,點頭,輕聲出了去。


    溫為笙還在這裏,沒有離開,常寧說:“學長,你也回去,明早我們再見。”


    溫為笙剛看了四周,洗漱用品那些都齊全,但僅限於饒嘉佳和護工的,沒有常寧的。


    顯然就沒給常寧準備,溫為笙知道蔣束是故意的,就是給他機會讓他親自去準備這些。


    他點頭:“好,你也早點休息,現在時間不早了。”


    “看外婆的事不急。”


    常寧對他眉眼微彎:“好的。”


    溫為笙看著她的笑,她雖在笑,但眉眼已有疲憊,尤其眼瞼下已有了隱隱的青色。


    她需要休息。


    他沒再多說,隻離開前說了一句話:“有任何事給我打電話,不要怕麻煩,這裏是蘇州,我母親的家鄉。”


    常寧點頭:“不會。”


    她明白學長的意思。


    這是他母親的家鄉,也等於是他的家鄉,她來到了他的家鄉那便不要客氣。


    溫為笙對她溫和的笑,隨即離開,病房門再次合上。


    常寧看饒嘉佳這哭的滿是淚痕的臉頰,憐惜又心疼。


    饒嘉佳是喜歡蔣束的,但無奈蔣束的家人不接受她,她是個性子傲的,也是極有主見的,所以一開始蔣束家人不同意也不影響她和蔣束交往。


    可隨著時間過去,兩人的感情摻雜了家庭父母,許多問題也就跟著顯露,蔣束會讓她不要跟自己家人計較,以後也是她的家人,讓她多忍讓。


    這樣的話一開始她會聽,也是真的忍讓,但後麵發現自己的忍讓依舊得不到蔣束的家人尊重,甚至因為忍讓而讓他的家人變本加厲後,兩人的感情就產生了裂痕。


    爭吵,意見不合,許多次的不歡而散讓他們走向了分手的結局。


    也因此,她要用自己的本事,能力證明給蔣束家人看,她是配得上蔣束的。


    可這樣的結果就是,自己很辛苦很辛苦,時常的熬夜,時常的二十四小時工作,不眠不休。


    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做自己,她成了一個隻知道工作,隻知道證明自己的工具。


    她很累,真的很累。


    這一次生病是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生這麽嚴重的病,她崩潰了。


    所以,她才會在常寧懷裏那般無所顧忌的哭起來。


    常寧明白的,也因此,她眼眶亦是含淚。


    她心疼嘉佳,卻也沒有辦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她不能插手,她能做的就是守護,陪伴。


    她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幸福。


    常寧擰幹毛巾給饒嘉佳把臉頰擦了,手擦了,水倒掉,把洗手間收拾了,這才出來坐到床前看著饒嘉佳,守著她。


    隻是,隨著靜寂襲來,困意亦襲來,逐漸的,常寧上下眼皮打架,她趴到床沿便睡了過去。


    溫為笙出了病房後便給劉媽打電話,問她到哪了。


    劉媽告訴他快到醫院了,他便直接下樓,在醫院大門口等著。


    而很快的,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他麵前,劉媽提著兩個不小的袋子下車。


    溫為笙立刻上前接過:“怎麽這麽多?”


    他看袋子裏的東西,有衣服,毯子,還有吃的,這應該是給大家帶的吧。


    剛想著,劉媽便說:“我打電話給你母親,你母親說讓給你帶點衣服,還有她的衣服,給你朋友穿,還有一點吃的,說你朋友從很遠的地方來,應該餓了,要吃點東西。”


    溫為笙明白了,都是母親囑咐的,也是他沒想到的。


    劉媽說著,指著他提著的袋子:“這個是給你的,這個是給你母親他們的。”


    溫為笙點頭,把其中一個袋子給劉媽:“劉媽,勞煩你給我媽他們送去,我給我朋友送去。”


    劉媽點頭:“好的。”


    兩人一起進醫院,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時,對麵停著的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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