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杜如霜聽了杜十娘的一番話後,臉色從緋紅變成蒼白,她不停地搖著頭,嘴裏不斷嘀咕著:“阿聞的情,我還不起!我不能讓他為我冒險。”


    這時,張若聞突然敲門著急地對房內的兩人說:“十娘,婢女在我院外傳話說周成權將軍找你,你趕緊回自己的廂房吧。”


    杜十娘聞言,立即站起身子就想離開。杜如霜連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著急地問:“姐姐,我應該選擇誰?”


    “平心而論,順其自然吧。”杜十娘丟下這幾個字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杜如霜垂眸仔細回味著杜十娘說的那幾個字,“平心而論”自己現在都快死了,心怎麽能平靜無波?“順其自然”不是將主動權交給命運之神嗎?這好像不符合她杜女俠的性格。


    正當杜如霜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應該不應該接受張若聞時,張若聞突然從她身後摟住了她的腰,臉貼在她頸脖一側,溫聲問:“霜兒,你是怎麽了?是不是杜十娘說了什麽讓你為難的事情?”


    “沒有!十娘隻是擔心林教頭,還有紫湘閣的蹴鞠女子隊的陳錦歡等姐妹而已。”杜如霜冷淡地回答了幾句,雙手抓住張若聞摟著自己的手,想將他推開一點,現在兩人的距離有點曖昧。


    張若聞見杜如霜對自己有點冷淡,知道杜十娘可能跟她說了合歡花解毒的事,於是他試探著問:“霜兒,你是不是不願意我用合歡花給你解毒?如果換成武鬆,你就願意了,對嗎?”明明已經壓抑著的醋意,出口卻是酸得辣人心。


    杜如霜當然也聽出了張若聞剛才說話時夾雜著的嫉妒與明晃晃的怒意。然而她不想掩飾自己對解毒之事的猶豫與擔憂,她啞著嗓子問張若聞:“阿聞,解毒的方法難道隻有合歡花?再說,你冒著生命危險,不惜折損陽壽替我解毒,值得嗎?”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我心悅你,甘願為你舍命。”張若聞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杜如霜一時竟愣了神,她雙眸中帶著些感動的淚光,且心底湧起一陣暖意。


    “別拒絕我!相信我,霜兒,等你解毒後,你的全部記憶也會恢複的。到時你就會想起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是多麽的甜蜜了。武鬆他跟你相識的時間才一個多月,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超過十年。”張若聞再說話時,已經激動地擁抱住了杜如霜。


    杜如霜感覺到了眼前男人的情緒失控,她內心原本泛起的小小漣漪瞬間變成了汪洋,不自覺雙手摟緊了男人的頸脖。張若聞感覺到了杜如霜情緒的變化,略微抬頭深深吻住了杜如霜的兩片瀲灩紅唇。呼吸交纏間,杜如霜腦海裏不斷湧現起她與張若聞在一起的片段,原來他們曾經無數次這樣擁吻過,原來他們真的曾經那樣相愛過。


    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鳥兒的悅耳鳴叫聲不時響起,這些都不及屋內不時傳出的嬌喘聲及沙啞的叫聲,一對身影在床榻紗帳上糾纏,悶熱且曖昧的氣息充斥著廂房每個角落。


    第二天午時過後,張若聞便吩咐木參與柏合準備好解毒需要的藥浴水了。杜十娘深知這解毒過程的風險,她不放心,硬是派了六個護院將張若聞的院子給圍了起來,以保證張若聞與杜如霜不被打擾。


    張若聞在關廂房門前也鄭重其事地叮囑木參與柏合說:“我和霜兒在裏麵解毒,中途不可以被打擾,你們一定要守好這房門!”


    “如果解毒中途被打斷了,有什麽後果?”柏合好奇心起,不怕死地問了一句張若聞。


    “如果被打斷,我和霜兒會有性命之憂!”張若聞臉色黑了一下,對柏合肅然說。柏合聽了趕緊正色保證說:“今天柏合即便舍了這條賤命也一定要保存耶律大哥與霜兒姐姐的性命!”


    張若聞蹙眉看了一眼柏合,又看了一眼木參,不再言語,“啪”一聲把房門緊閉上。木參拍了一下柏合的肩膀,對他無奈地說:“你阿,什麽都好,就是這張嘴太會惹事了!”柏合不服,冷哼一聲站在了房門左邊,木參站在右邊,兩人像兩位門神般神色警惕地堅守廂房大門。


    房門緊閉後,張若聞轉身看著坐在床榻上的杜如霜,溫聲問:“霜兒,你準備好了嗎?這解毒的過程包括針灸與泡藥浴。針灸就要花兩個時辰,至於藥浴要花多長時間,估計要看你身體的承受程度,過程中如果你感覺到受不了一定要告訴我。”


    “阿聞,你放心!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隻是你一會兒陪我泡藥浴,一定要答應我不可以冒險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杜如霜抓緊張若聞的手,一臉擔憂地說。


    從昨天杜十娘走後,張若聞已經聽杜如霜反複說過,讓他不能為了解毒而冒險的話了,故而他並不想再多言,隻是淡淡地回答:“合歡花的事我有分寸,你不必擔憂!我還要留著命跟你成親,不會輕易死在你麵前的。”


    杜如霜聞言,連忙用手捂住張若聞的嘴,眼神中帶點責怪他出言毫無顧忌,然而張若聞卻隻是嘴角輕勾,不再與她廢話。接下來,張若聞便集中十二萬分精神,雙手引動內力為杜如霜施針。杜如霜則盤腿而坐,後背裸露,胸前緊攏了一件裏衣,半閉著雙眸配合著男人的治療。


    屋內藥浴水冒著熱氣,浴桶下有炭火保暖,但房內的熱氣還是久久不散,張若聞與杜如霜熱得滿臉通紅,額上冒起汗珠,而背上的衣衫早已濕透。


    兩個時辰眼看著要平靜過去了。突然,有四五個黑衣人跳入了張若聞的院中,院門外守著的紫湘閣護院看見了,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那幾個黑衣人並不回答,隻是抄起手中的大刀就與那幾個身強體壯的護院打了起來。刀劍聲相撞發出了刺耳的響聲,木參與柏合見到有人闖入院內,大氣也不敢喘,緊張地抽出腰間佩劍準備迎戰。然而,一道低沉而硬朗的聲音向他們大聲嗬斥:“木參,柏合,你們想對自己人動手?”


    木參認出說話的人正是狼王,連忙躬身恭敬地說:“狼王,灰狼大人在這房內替寧展霜解毒,命我們守在此處,不讓旁人打擾!”


    “本王與旁人一樣嗎?我是他耶律聞的義父,這個臭小子,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以為我不知道他背著我想給寧展霜解毒嗎?”狼王怒氣衝衝的口吻對木參說。


    木參一臉無辜,柏合倒是機靈,連忙對狼王說:“狼王當然是我們耶律大哥的好父親,我知道你老人家擔心他與霜兒姐姐,隻是這下他們都已經開始解毒了,我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擾比較好。狼王大人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對個屁!你們不知道,那合歡花是會折損解毒男子的陽壽的,我不會眼看著那臭小子為了一個姑娘折壽,你們識趣便讓開,否則休怪我親手掐斷你們的脖子。”狼王語帶威脅,蹙眉罵著柏合說。


    狼王的脾氣火爆,出手狠辣,木參與柏合身子動了一下,但都不約而同地往房門兩邊攤開腳步。狼王嘴角抽了一下,正準備跨步上前推開房門,卻聽到身後有人冷笑了一聲,然後高聲說:“狼王大人,好久不見!不知道你能否先跟我敘會兒舊再進廂房?”


    狼王聞言立即轉身走近說話的男人,惡狠狠地說:“寧展岩,你果然是假死,之前你不是躲我的嗎?今天怎麽自投羅網?你毀掉了我的搖錢樹——冥福洞,難道不怕我殺了你?”


    原來阻止狼王闖入張若聞廂房的男人正是寧展岩。其實那天張若聞去找他,就是暗中讓他幫忙自己,在他替杜如霜解毒時,防著狼王帶人來搗亂的。真想不到,狼王的手下那麽快就查到了他想幫杜如霜解毒的事,竟然不怕紫湘閣外的禁軍,直接闖進了閣內他的院子。


    寧展岩麵上毫無畏懼的神色,看了一眼有點暴怒的狼王,對他不冷不熱地說:“王爺,這冥福洞已經被高參查到了,早晚要被官府的人毀掉,我隻是趁早假死脫身而已,有什麽錯?至於我為什麽不想讓你找到,還不是因為你將我親妹霜兒坑了,讓她去刺殺金國使者,這多冒險啊!更何況她已經失了憶,我隻想讓她自由,不再受你控製!”


    “自由?她寧展霜手上沾的血少嗎?竟然還想脫離我的組織。本王的大業一天未成,你,還有寧展霜都必須幫我。”狼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寧展岩說,“當初你被你父親虐打,還不是我救的你。還有你母親,她背叛了我,背叛了金國,她的罪要她女兒來還,有什麽錯?”


    “你不要忘記了,我母親是你的親妹妹,我和霜兒是你的親外甥。”寧展岩咬牙切齒地說,“我們不是你的殺人工具,我們也想要自由!”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你父親打死了,而你妹是我養大的,她替我殺幾個人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在我心目中,阿聞才是我的親人,他最聽我話了,如果不是被寧展霜勾了魂,今天也不會冒險幫她解毒。”狼王一邊說,一邊就要去推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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