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衝與寧唯枝坐在寧府偌大的蓮池邊觀看潘鏡荷在獨木舟上跳蹴鞠舞蹈時,寧府外麵的家丁正在和一群小乞丐吵架。原因是那群七八歲的小乞丐一共有十多個,拿著樹枝與破碗破罐子坐在門前台階下,一聲又一聲地叫嚷著:“好餓!好餓!寧大人好心給我們點吃食。”


    “我想吃饅頭!”


    “我想吃稀粥。”


    “我想吃雞腿。”


    “快走開!你們是哪裏來的小乞丐,怎麽在我們寧府門前如此吵鬧?難道不怕我們大人讓官差來拿你們。”一個又黑又壯實的家丁走到台階下,對一個看起來像小乞丐頭目的九歲小男孩說,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


    “我們聽說寧大人是京城難得的清官,我們是餓極了才想到寧大人這裏討點吃食,你怎麽還趕起人來了。一點憐憫之心也沒有!”那個九歲的小男孩雖然看起來穿得破破爛爛的,但說起話來卻是霸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幾天沒吃飽的樣子。


    “我們寧大人是清官沒錯,但也不可能白養你們一群小乞丐,我看你們還是趕緊去別的財主或商人府裏討吃食吧。我們這裏沒有吃的!”那個家丁一邊說一邊推搡著那個領頭的小男孩。


    誰知那個小男孩突然自己跌倒在地上,然後直接直起腰身對著旁邊的小乞丐大聲嚷:“家人打人了!他打我了,你們趕緊都給我上。”旁邊的小乞丐剛才還在不停地拿著手中的碗與樹枝在地上敲打與吵鬧,這時聽見領頭的小男孩喊,他們都紛紛站起身來,把手中的樹枝與碗砸向門前的另外幾個家丁。


    那幾個家丁有的僥幸避開了小乞丐們的襲擊,有的沒能避開被砸得手臂上流了血,但他們終究不敢對小孩出手,隻是嘴巴裏不斷咒罵著小乞丐們。於是,寧府門前的家丁與小乞丐們開罵與互相推搡,一下子便亂成了一鍋粥。


    這時,一個少女穿著白色衣裙,趁著寧府門前的騷亂偷偷翻過寧府側邊的院牆,輕輕鬆鬆地跳進了一座院落裏。少女進入院落後便小心翼翼地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人發現。令人意外的是,雖然寧府是高牆大院的府第,但家丁與婢女都不算多,今天林衝與潘鏡荷來,寧唯枝又特意安排了一些人去準備,門前亂成這樣又吸引了幾個家丁在門前勸架。


    於是,少女輕而易舉地進入了三進院的裏間院落。一陣清涼的風吹來,少女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鈴鐺響聲,她皺了一下眉毛,把臉上束好的白色麵紗繩子又拉緊了一些,她才朝著鈴聲的方向奔去,但她怕被人發現,腳步不敢太快。


    不一會兒,少女便循著清脆的鈴聲摸到了一間廂房。廂房門外有一棵梨樹,那聲音便是從梨樹上的幾串銀色鈴鐺傳出來的。少女來到樹下怔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下這梨樹,隻見一樹梨花又黃又小的,就像無數的星星掛在藍藍的天幕上。


    “這梨樹是我十歲那年親手栽種的,但一直不開花,今年是它第一年開出這樣多且美麗的花朵,錦兒,你可喜歡?”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同時一雙溫暖且厚實的手摟緊了少女的腰肢。陳錦歡扭頭看了一眼突然從身後抱住自己的男人,嬌嗔道:“你怎麽知道我來了,難道是專門在這裏等著我的?”


    “當然!我就知道你看了我給你留的紙條會來寧府尋我。你今早感覺如何?身上的毒素可還令你有什麽不適?”寧展岩溫聲對陳錦歡說,說話時雙眸沒有了昔日的陰鷙與戾氣,多了戀人之間的關切之意。


    “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昨晚你不是已經幫我解毒了嗎?我今天就是感覺有點腿軟,練習蹴鞠時還被潘鏡荷指指點點地說了一些難聽的話。都怪你!”陳錦歡抿唇說,一邊說一邊轉身將頭靠在寧展岩肩膀上,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


    “好了!都是我不好,這總行了吧?錦兒,我們進房裏聊吧,房裏安全一些。”寧展岩話音剛落,就直接把陳錦歡橫抱著走進了廂房,然後又趕緊去把房門關上了。


    “你是偷偷進來的吧?沒有被家丁發現?”寧唯枝有點不放心地問陳錦歡。陳錦歡坐在幾案前,淡淡地回答:“我耍了一點小伎倆,讓幾個小乞丐幫我掩護,我是偷偷翻牆進來的。你放心吧!”


    寧展岩連忙坐到幾案上,拿起一碗紅乎乎的湯藥喝了幾口。陳錦歡聞到了濃烈的藥味,她連忙關切地問:“六郞,這藥?你不會是身體內的餘毒未清吧?還是有內傷?嚴重不嚴重?”


    “錦兒,別擔心!我隻是有一點內傷,是我那多事的堂哥非要我喝幾天中藥調理一下而已。”寧展岩幾句話輕輕帶過,想要掩飾自己因為幫陳錦歡解毒而將毒素轉移到自己身上的事。他不想陳錦歡替自己擔憂與愧疚,而事實上那情毒是他自己當初給人家下的,這罪他受也心甘情願,誰讓他當時為了將陳錦歡鎖在自己身邊連命都可以不顧了呢?是他自己活該受此罪,他隻能隱忍!


    “真的隻是調理身體的藥?”陳錦歡看出寧展岩的眼神有點躲閃,逼問道。


    “難道你懷疑我騙你?當初你那麽狠心給我下毒,現在有沒有一點愧疚?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太……”寧展岩決定還是要讓陳錦歡生出一點愧疚之心,否則讓她一直逼問下去,自己可能會露出什麽馬腳,然而不等他把嘲諷她的話說完,他的嘴就被陳錦歡堵住了。


    陳錦歡的主動令寧展岩興奮,他摟緊了美人的細腰,反客為主將人壓在了幾案上。陳錦歡嚐到了寧展岩口中苦澀的藥味,她將那點苦細細品嚐,心中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知道自己曾不止一次想毒死眼前這個男人,但他又是她此生最愛的男人。


    兩人親了好一會兒,直到寧展岩突然覺得有點胸悶才放開了陳錦歡。陳錦歡見寧展岩臉色變得有點灰暗,還接連咳嗽了好幾聲,連忙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關切地問:“六郞,你還好吧?”


    “沒事,可能是那藥起效了,有點猛!”寧展岩擺了一下手,安撫陳錦歡說。


    “對不起!我當時隻是想讓杜十娘盡快帶我離開冥福洞,但我原來計劃是趁杜十娘不注意將部分解藥喂給你,之後等冥福洞著火,再趁著大火之亂,折回去將你帶走,然後再將你藏起來,之後慢慢想辦法幫你在紫湘閣偷解藥。”陳錦歡用懺悔的口吻將她原來的計劃向寧展岩說了出來。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可能會不相信!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撒謊?然而經過昨晚,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你還是一如既往那麽喜歡我,對嗎?”陳錦歡說這幾句話時小心留意著寧展岩的表情變化。


    寧展岩與陳錦歡四目相對,有點好氣又有點無奈地說:“對!誰讓我在這世上隻喜歡過你一個女子呢?過去是你,現下是你,將來也隻會是你,沒有別人!”


    陳錦歡聽了,心潮起伏,將頭靠在寧展岩肩膀上,眨著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看著自己的情郞。窗外的梨花又被一陣微風拂過,飄進來一陣陣清香,沁人心脾,甜蜜如絲。


    突然,陳錦歡疑惑地問了寧展岩一句:“六郞,你今天讓我前來寧府的目的是什麽?不會隻是想跟我親熱吧?”


    寧展岩伸手輕輕捏了陳錦歡的臉頰一下,溫聲說:“小傻瓜,當然不是!我想你幫我堂兄一個忙,讓他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子。”


    “噢?京城裏的人不是都傳你堂兄寧唯枝不近女色嗎?怎麽他也有喜歡的女子,且我能幫他將人追到手?”陳錦歡一臉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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