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差不多全部黑下來了,武鬆卻依稀能看見麵前的兩隻大老虎一左一右,露出滿口利齒,前後腳交叉著正在緩慢移動,吐出令人心驚膽戰的氣息,好像獵人一樣眯起雙眸端詳著他與杜如霜。


    武鬆瞥了身旁的杜如霜一眼,隻見她這下好像酒勁才真正上頭了,臉色開始呈現出一點點緋紅,而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但他知道杜如霜的腳步仍然是穩的,她也正交叉著前後腳,跟著老虎的腳步不斷變換著方位。兩人兩虎的對峙帶點戲謔的成分,但旁觀者會覺得他們都正在尋找先下手為強的適合時機。


    忽然,一群歸鳥從他們頭頂飛過,發出的鳥鳴帶著淒厲與饑餓感。兩隻老虎對望了一眼,終於忍不住饑餓的煎熬,率先撲向了它們麵前的一男一女。武鬆連忙跳起躲避老虎的猛撲,並順勢用力一拳打在了老虎的後頸軟骨處,老虎發出一聲怒哮後轉身再次撲向武鬆,武鬆連忙側身避過,然後再次出拳擊打老虎的後腦勺。


    杜如霜麵對另一隻老虎的猛撲毫不畏懼,揮動手中的軟劍朝老虎頸脖處砍去,她出劍快如閃電,那隻老虎被她刺中了頸脖,鮮血直流到它潔白的腹部肌膚,它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趴倒在地上。杜如霜想乘勝追擊,不料那隻受傷的老虎竟然使詐,看她靠近自己時猛然躍起揮動著兩隻鋒利的前爪就想抓杜如霜的手臂。


    杜如霜大吃一驚,連忙縮手向後倒退一丈遠。然而,她還是遲了一點,手臂上被那隻受傷的老虎硬生生抓出了五道血痕。杜如霜忍著痛再次揮劍與老虎搏鬥。武鬆發現杜如霜手臂受了傷,連忙一邊躲避老虎的攻擊,一邊關切地問:“姑娘,你的手臂受傷了,快逃到山崗下。這兩隻老虎我一個人就可以輕鬆應對。”


    杜如霜聞言,看了一眼武鬆,隻見他早已汗流滿麵,雙眸通紅,麵對一隻老虎就已經有點吃力了,更何況是兩隻老虎。杜如霜心想這男子還真是愛麵子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想逞英雄也要挑時候才好。於是杜如霜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手臂上的隻是皮外傷,不打緊!你還是先專心對付你自己麵前的老虎吧,本姑娘絕招還沒出呢。”


    杜如霜也不等武鬆回答,趁著那受傷的老虎撲向自己之際,竟然用劍挑起它的兩隻前爪,帶著老虎跳到半空,然後自己在空中翻了一個180度的後滾翻,跳到老虎身前,用劍飛快地割破它凸起的喉嚨。


    隻見從老虎喉嚨裏噴出的血如泉湧,差點直接噴到杜如霜的臉上,幸虧她及時反應用手掌擋住了臉,不過一股腥臭味還是差點把杜如霜嗆到,她幹咳了兩聲才勉強鎮定下來。而那隻老虎直接趴在地上,眼珠子凸起,頭一歪便咽了氣。


    “姑娘,你的劍真快!”武鬆看見杜如霜殺死了老虎,衝她喊了一聲。杜如霜連忙收回劍,右手扶著她身後的一棵高大的榆樹喘著粗氣。這時她看了一眼武鬆與另一隻老虎肉搏的場景,她看見武鬆竟然完全憑臂力來與老虎較量,並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她覺得此漢子果然勇猛且臂力驚人。


    “喂,兄弟,你這樣耗下去,恐怕早晚會體力不支,現在天越來越黑了,我勸你還是速戰速決吧。”杜如霜忍不住勸武鬆說。不料武鬆並不領情,他對杜如霜說:“我體力好得很!方才這老虎已經被我打了幾十拳,估計這會正頭昏腦脹,一會兒我就能把它的脖子扭斷!”


    “把老虎的脖子扭斷?我看你剛才也沒喝那烈酒,現下卻口出狂言!”杜如霜一邊嘴角勾起,一邊用懷疑的語氣跟武鬆說。武鬆這會兒正騎在老虎背上,他側了一下臉對杜如霜說:“姑娘,武鬆打虎英雄的稱號可不是騙來的,你且看我的真本事!”


    杜如霜聽了有點詫異,剛想說:“原來你就是那打虎英雄武鬆。”忽然,她感覺心頭好像被錘子敲了一下,痛得她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好!肯定是剛才她動用了內力與老虎打鬥牽動了體內的那股莫名的氣息,她痛得連忙用手緊緊捂住胸口。


    藥……藥丸!杜如霜在此刻想起了自己身體裏的這股氣息應該是一種毒素引起的氣息紊亂,她想用張若聞贈她的解毒丸試著將毒壓製下來。於是,杜如霜從懷中掏出了那個小瓷瓶,並從瓶內倒出了一顆藥丸。


    不知為何,那隻老虎好像看出了杜如霜現在正處於生死關頭,雖然它被武鬆騎著,但它還是選擇了帶著武鬆向杜如霜猛撲過去。杜如霜抬眸察覺時已被老虎的前腳踢飛了,她手中的藥丸被撞得掉到了地上,而她則被老虎逼得背貼著她身後的樹幹,無路可退。


    “嗷嗚!”那隻不怕死的老虎對著杜如霜的臉張開了血盆大口,額頭上的王字形花紋皺起,明顯它想咬死麵前這個女人,因為她剛才殺了它的伴侶。眼看杜如霜就要被虎牙撕咬下臉皮,武鬆連忙用雙手掐住老虎的脖子,老虎的喉嚨又發出一聲怒吼“嗷嗚”,它搖頭晃腦想把武鬆從自己身上甩下來。


    杜如霜趁機趴在了地上,忍住心痛與恐懼,慢慢爬出老虎的四肢範圍,她左顧右盼地查找著地上方才她掉的那顆解毒丸。老虎怎麽會放過杜如霜,它憤怒地交換著前後腳,想踩死腳下的美女。


    武鬆看見杜如霜身陷險境,他咬了一下牙,使出吃奶的力氣來,雙手使勁掐住老虎的喉嚨,老虎臉色緊繃著,眼珠子凸起,它扭頭怒視著武鬆。武鬆死死地扼製住老虎的要害,老虎額頭的王字形花紋再次皺起,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武鬆感到老虎鼻子裏好像隻有氣出沒有氣進了,他才緩緩鬆開了雙手。他連忙從老虎背上翻身下來,撿起老虎一隻腳踩住的黑色藥丸,然後交到了杜如霜的手上。杜如霜連忙吞下藥丸。


    “多謝打虎英雄!”杜如霜仍舊趴在地上,她抬頭對麵前的武鬆說了一句感激的話,然後臉上慢慢恢複了一點血色,呼吸也變得有規律了。


    正當武鬆伸出一隻手想把地上的杜如霜拉起來時,他卻從杜如霜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驚詫,而他感覺自己後背冰涼且傳來了一陣戾氣,原來方才那隻老虎隻是裝死而已,現下它正趁機從武鬆身後向他與杜如霜直撲過來,這次它用的力度是之前的十倍,仿佛想一招要了兩人的性命,因此武鬆感覺到了濃重的戾氣與殺氣。


    “果真是一隻狡猾的野獸!”武鬆不由得讚歎了一句,然後他伸手接過了杜如霜從她靴子裏抽出來的一把匕首,轉身用力插入了老虎的左邊眼珠子裏,同時他聽到耳邊響起一陣風聲,老虎的右邊眼珠子也被一根竹簽給刺中了。武鬆轉身看到杜如霜手裏正拿著一根樹杈做成的彈叉,原來那根竹簽正是她剛才彈出去的。


    “姑娘,你怎麽隨身帶著這種小孩的玩意。”武鬆嘴角一勾,調笑了杜如霜一句。


    “要你管!剛才如果不是這種小孩的玩意,你和我早就成了老虎的晚餐了。”杜如霜抿了一下嘴角,輕哼了一聲後回答,神情既天真又傲嬌。武鬆被她逗樂了,心頭還有點莫名的癢,這女人真有趣!


    武鬆話音剛落,卻見杜如霜突然站起身來,抽出長劍對著那隻瞎了眼,在一旁痛苦打滾的老虎砍了下去,老虎的頭滾落到一旁。杜如霜輕哼了一聲,然後舉起手中還滴著老虎血的劍嘀咕了一句:“這老虎的血可真新鮮!它那身皮也不錯,光滑漂亮,不如剝下來給姐姐做一張虎皮椅墊吧,或者做成大氅也不錯。”


    武鬆皺了一下眉,心想自己剛誇眼前這女人有趣,卻不承想她如此狠辣,估計殺人也定不會眨一下眼,心腸肯定是冷的,看起來有股冰雪美人的味道。然而,像武鬆這種英雄往往是喜歡挑戰高難度的女人的,他決定先問一下姑姑的芳名。


    “姑娘真勇敢!方才兩隻老虎都是姑娘殺的,在下佩服!”武鬆先讚揚了一番眼前的冰雪美人,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武鬆冒昧,想問一下姑娘的芳名是什麽?”


    “杜如霜,我姐姐說我外表冷若冰霜,因此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杜如霜一邊蹲下身子摸著死老虎的皮毛,一邊淡淡地回答。


    “外表冷若冰霜?那麽內裏就是相反的了?”武鬆打趣杜如霜說。杜如霜回眸瞪了一眼武鬆,突然走近他身邊,雙手摟住他的頸脖,低頭在他耳畔邊嬌聲說:“看來打虎英雄是打算打完老虎後,繼而馴服像我這樣的九頭貓了?”


    對於杜如霜突如其來的熱情,武鬆怔住了,他想說是,卻發現肚子突然被人用力頂了一下,他低頭看見原來是杜如霜用膝蓋頂了他的肚子一下。他痛得眉頭皺起,退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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