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至三月份林榮開始不停的在田間忙碌,趙家裕開荒的是新田,會有土壤結構致密,微生物菌落少 ,缺乏穩定的生態,雜草和病蟲害等原因,會導致新田的畝產量會遠低於成熟的耕田。
為了解決新田土壤環境和肥力,林榮每日在田間使用德魯伊法術改善土壤環境。
每日使用一次五級德魯伊召喚術,召喚火元素精靈深入土地滅殺雜草種子和蟲卵,在配合使用終極德魯伊法術生命之雨,增加土壤肥力,爭取在播種之前將趙家裕所有新開的荒地全部整理一遍,為那些從李家莊搬來的村民做一點些幫助。
而趙家裕的村民在近距離觀看了林榮開荒出來的新田,議論紛紛。
“怎麽可能,那一片的荒田的地不好,種不出什麽東西,怎麽現在去看那片地好像比咱們的地還要好。”
“是啊!這麽好的地就讓給外村過來的人給占住了,憑什麽啊!”
“好了都不要在這說了,說這麽多有什麽用!這麽多好地是不可能平白讓他們外村人平白占去一千多畝地,他們當初李家莊的村民來咱們趙家裕咱們也算是給過關照,這開荒出來的地也要有個章程”。趙家裕民兵隊長徐大海敲了敲桌子說道。
“大海哥,這個不太好吧!當初人家林隊長可是跟村裏協商好了的,而且區委的同誌也同意,這無主的荒地誰開墾算誰的,當初那一片荒地可是沒人看的上,現在人家辛辛苦苦開墾出來,咱在去找,道理上占不住哇!”趙軍偉在一旁勸道。
“誰知道那一片荒地是塊好地,要是知道還輪得到他們外村來的人占便宜不成,軍偉你也是咱們趙家裕的,你得站在咱們一邊,怎麽能跟外人站在一起。”徐大海生氣的說道。
“哎!不是…海哥說起來這荒地當初也不是咱們的,那不是鄉裏劉仁保的嗎?當初那裏種了糧,一年忙到頭那點出產都不夠工錢才荒下來,地就放在那裏村裏誰家願意去種。”趙軍偉說道。
“我說軍偉你到底是哪一頭的,我管他劉仁寶李仁寶的,八路軍來了他家早就跑了,他家的地就是咱趙家裕所有人的!”
“海哥,這又何必呢!李家莊的人過來咱們村確實幫了人家,人家不也給錢了嗎?你去要說法,我是擔心你們發生衝突,那林隊長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想清楚!”
“他是個什麽隊長,這趙家裕的民兵隊長可是我徐大海,這是區委區小隊任命的,他林榮算個啥!你沒看區委的領導趙明亮對他是啥評價,我告訴你他不是什麽好玩意!”
哎!這徐大海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偏偏看人家林榮不順眼,兩人也沒啥接觸哪來的矛盾呢?趙軍偉心裏擔憂著二人發生矛盾,一個是自己親二伯家的女婿,一個是自己崇拜敬畏的奇人。
“徐大海!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可是聽到了,我告訴你別沒事找事,咱趙家裕可不能幹沒良心的事,咱趙家裕幫助李家莊逃難過來的村民,獨立團可是給了錢給了糧的”。秀琴推門進屋沉著臉看向徐大海。
“怎麽你還不服,李家莊的村民給獨立團捐了八十多杆槍,一千多發子彈,那可都是鬼子的長槍,你知道現在一杆鬼子的三八大蓋能賣多少錢嗎?你知道那子彈多少錢一顆嗎?
獨立團可是多給了咱們趙家裕錢糧,算起來還是咱們趙家裕占了便宜,做人可不能太貪心,人家李家莊的村民可不欠咱們的,還有你給我記住,現在是黨的領導,李家莊的村民來了咱們趙家裕,那他們也是咱們趙家裕的一員。”秀琴小嘴叭叭叭的說的徐大海啞口無言。
“你…你…看你是什麽態度,我看你就是跟林榮家裏的兩個老婆關係好,向著外人說話。”
“徐大海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是向著外人說話,誰能打鬼子我就向著誰說話,人家可是抗日英雄,你一個民兵隊長打死了幾個鬼子說來聽聽,還好意思整天洋洋自得的,我呸”!秀琴說完一撩棉襖,亮腰間的小手槍。
“我還打死過鬼子,給團長繳獲了兩把槍,你幹了什麽整天吆五喝六的!還有你們一個個的都收起小心思,別以為李家莊外來的好欺負,別忘了人家可有好幾十人在獨立團警衛連呢吧”秀琴指著屋裏眾人的鼻子訓斥,說完甩著大辮子走了。
“我…我…我特麽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徐大海摔門離去。
還沒談呢!怎麽內部就先鬧起來了! 屋子裏幾個趙家裕德高望重的老人麵麵相覷。
林榮!林榮!怎麽都說林榮好,林榮沒來趙家裕的時候,想想自己有多威風,趙家裕民兵大隊長,手裏一杆老套筒,二十多號弟兄,人手一把大砍刀,走到哪,大姑娘小媳婦不高看一眼,海哥海哥甜滋滋的叫著,自己簡直是趙家裕最靚的仔。
自從林榮這個小子來了以後,到處都是對他的吹捧,獨立團領導的誇讚,村長民兵副隊長的主動親近,快成了趙家裕的中心。
如今自己走在村裏,再也看不到趙家裕村民的崇拜和敬畏的目光,更有人私下裏拿自己和林榮對比,身上的光環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村民的眼中消失了,帶給徐大海難以言說的失落。
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徐大海還記得,李家莊難民逃到趙家裕的那一天,兩個騎著毛驢的女人出現在趙家裕那驚豔的一刹。
還記得兩個女人騎在毛驢上好奇的張望,緞麵的夾襖映襯出豐挺的身姿,像是畫裏走出的仙子,皮膚白的發光,徐大海那一刻甚至自漸行穢到害怕兩個女人看到自己,悄悄的躲到了人群裏。
那一夜徐大海失眠了,腦子裏全是兩個女人的身影容貌,他有限的文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兩個女人的美麗,那是一種不應該隻用好看來形容的美,那是說不清道不明與眾不同的美麗,徐大海很確定從未見過如此獨特美麗的女人,無論是趙家裕還是榆林鄉,甚至是平鄉縣城。
後來徐大海了解到兩個女人居然共同有一個丈夫,那一刻徐大海好奇到了頂點,是什麽樣的男人能擁有倆個仙女一般的女人。
而聽說那個男人是李家莊民兵隊長,為了掩護大夥撤離,在李家莊阻擊鬼子,如今生死不知,徐大海心裏鬆了一大口氣,不過是民兵隊長而已,跟自己的身份是一樣的沒什麽出奇。
那個民兵隊長幾天沒有回來肯定是死在了鬼子手裏,徐大海那一刻是自己都不敢麵對內心的驚喜,那個姓林的隊長可以找倆個漂亮媳婦,我老徐這個民兵隊長的身份照顧這倆個帶娃的女人完全沒問題的嘛!
家裏沒有男人你們怎麽活!帶著娃無所謂,俺老徐不嫌棄,還可以再生嗎!徐大海那一段時間真是春風得意每天活在夢裏。
直到有一天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了村裏,獨立團的領導,李家莊的難民蜂擁而去,每天都有人陸陸續續去看望,村裏到處流傳著那個民兵隊長的傳說,徐大海這一刻的心碎了。
自己不甘心混入人群偷偷的去看,才發現隻有那個男人跟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才是般配。
徐大海對林榮的恨意日益增長,卻不敢去探究自己的齷齪內心。
不知不覺徐大海來到了林榮的家門口,高大的院牆,青磚灰瓦的房子,在趙家裕是如此的刺眼,原本泄了氣的徐大海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邦…邦邦,粗糙的大手拍著木門。
“誰啊”!
“是我!徐大海”!
“行了,別拍了,都聽到了還拍個啥!”院子裏的一名男子不耐煩的說道。
吱嘎,木門打開,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探出腦袋,一雙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著徐大海。
“你找誰?”
“喲!這不是趙翻譯官嗎?怎麽不給鬼子當翻譯官,跑來給你們林大隊長守大門來了。”徐大海沒好氣的說道。
“用你管!還有我有名字,別叫我趙翻譯,告訴你我可是親自手殺過鬼子,林隊長可是拍照證明了的,用不著你在這陰陽怪氣的,你來這幹什麽?”趙國華不屑的看著徐大海說道
“我找林榮”徐大海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帶著眼鏡的小白臉會日語,聽說當過鬼子的翻譯官,徐大海才不會給他好臉子看。
“哦!在正房你直接去找他吧!”趙翻譯側開身,讓出路放徐大海進來。
林榮家的院子自己還是第一次進來,彎彎曲曲的石板路,路的兩旁種著幾棵造型獨特的海棠,小樹的周圍是一圈造型奇特的石板,三月春風的輕撫下,海棠樹發出綠芽。
院子靠後一側栽著一棵不知年份的大棗樹,樹下擺著圓形的石桌,石桌下放著著幾個圓墩型的石凳。
好好的院子不種菜,種這些花花草草,腐敗!徐大海怒氣衝衝的往裏闖。
“哎,眼睛瞎了,別亂走,順著這石板路走,沒看到兩邊都是土嗎?帶上土我還得打掃,什麽人呐!””趙國華對著徐大海罵道。
“用你管!徐大海不理趙國華,徑直來到林榮的正房前。
“林隊,給咱們講講在嵐縣的事唄!聽說你在嵐縣幹死了不少鬼子,這一次你還帶了張程李響,下次在有任務你可得想著我和二迷糊,咱們槍法也不差啊!”李亮說道。
“就是,林隊你咋把俺倆當外人了,想當初咱們在李家莊打了多少次鬼子,我二迷糊腦子沒別人聰明,但是哪次打小鬼子,我二迷糊也沒給您拖後腿不是。”二迷糊不滿的說道。
“行了!沒帶你們倆個,就是因為你們是我自己人,我出去了誰特麽給我守家,不得你們倆個嗎?李亮機靈會看事,二迷糊你也是個有膽子的,你們兩個留下,我出去也放心”。林榮說道。
“那是,有我二迷糊在,誰敢傷害嫂子和娃,那的從我二迷糊的屍體上踏過去。”
“行了!二迷糊你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你把嘴給我閉上”。林榮瞪了二迷糊一眼。
“別說我不想著自己的老兄弟,今兒把你們叫來,是給你們帶來了好東西。”
林榮從櫃子裏拿出幾杆嶄新的三八步槍放在桌上。
當初你們初來乍到把長槍上交給了獨立團,我還是欣慰的,說明你們懂得大局,隻是現在並不太平,你們手裏光有駁殼槍還遠遠不夠。
我聽說春耕完事,獨立團總部可能就要離開,部隊一走就會有土匪過來,這趙家裕的民兵隊就一杆老套筒,剩下的全是大刀片子,要是遇到厲害點的土匪根本就應付不了。
上次跟新二團打鬼子,我扣下幾杆槍,全是九成新的三八大蓋,一人給在給你們備了一百二十發子彈,你們幾個人手還有一支二十響盒子炮,遠戰近戰是足夠了。
咱們忙完春耕就蓋房子,現在天暖和了地也鬆了,這幾天你們就開始打地基,把房子建到我旁邊,互相也有個照應,木頭自己上山去砍,磚瓦我都給你們準備現成的了”。林榮一邊說一邊從布袋裏往外掏子彈。
“姐夫怎麽沒給我弄一把長槍”張青華羨慕的說道。
“滾一邊去,你那兩下子到現在手槍打的還沒你姐好,湊什麽熱鬧!
“咦!林隊好像外麵有人來了,”李響說道。
徐大海和趙翻譯在院子裏說話,林榮在屋子裏早聽到了,一個討厭的家夥,自己可懶得出門迎接。
吱嘎!徐大海推開門進入屋內。
“林榮…你…你們這是幹啥呢?”徐大海看著雲霧繚繞的房間裏,一張木桌上擺著四杆長槍,一個個彈夾碼在一起,幾個漢子圍坐在一起嘴裏叼著煙,拿著黃澄橙的子彈押進彈夾。
“有事!”林榮望著徐大海吝嗇的蹦出倆個詞。
啊!屋子裏擺放的鋼槍,一旁堆放亂七八糟的彈夾和散落的子彈,和幾個漢子坐在一旁肆意的看著自己,徐大海感覺頭皮有些發緊。
徐大海暗自懊惱怎麽這個時候怎麽突然膽怯了,這裏是趙家裕自己有什麽好怕的,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徐大海在一次仰起頭居高臨下的說道:
“林榮,你們李家莊在趙家裕開荒的新田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趙家裕一個說法”。
“給你什麽說法,那荒田是你家的”!林榮不屑的說道。
“不是我家的,那也不是你們的吧”!
“現在是了,無主的荒田誰開發就是誰的!找說法也輪不到你來,我聽說這荒田是當初鄉裏劉仁寶家的地,要是找說法讓劉仁寶過來跟我聊吧!這塊地我跟你說不著。”
“你…你這是無賴,劉仁寶都跑了,怎麽找你要說法,就算他不怕他敢找你嗎”?徐大海憤怒的說道。
“噗呲!”林榮被徐大海的話逗的笑了起來。
“我發現徐大海你這個人挺有意思,劉仁寶不敢,你覺著你挺厲害,所以你就跑過來替人家出頭,你是覺著我理虧啊,還是覺著我不敢拿你怎麽樣”!
“我什麽時候說替劉仁寶出頭了,他一個大地主狗漢奸,我跟他勢不兩立”。徐大海氣的脖子都紅了起來。
“那既然這樣,你跑我這幹嘛來了,我占的是劉仁寶的地,又不是你家的地,區委和趙家裕的村組織當初可是說的明明白白,這無主的地誰有本事開發那就算誰的,不用我在給你重複一遍了吧!要是記不住你去上村長家和區委去問問。”
“林榮,你甭在這跟我伶牙俐齒的狡辯,當初可是說的清清楚楚,說的是趙家裕的村民才可以。”
“徐大海,你一個民兵隊長當的這麽糊塗嗎?李家莊過來的人可是早就在區委的組織下編入了趙家裕,現在這裏的人全是趙家裕的村民,就連我也是,你連自己村裏的人都有誰還搞不清楚,居然有膽子跑我這來要說法!”
林榮蔑視的看著徐大海,沒留任何情麵,這個徐大海自打第一次見麵,林榮就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深藏的惡意,雖然不知道原因,林榮也不在意,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隻要別來招惹自己,自己也懶得多看他一眼。
“你…說你們也是趙家裕的…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徐大海的腦子此時非常大的混亂,無論從哪裏說,這地還真跟他們沒了關係。
哢嚓!二迷糊將彈夾壓入槍膛,右手拉栓將子彈上膛,二迷糊抬起頭不懷好意的盯著徐大海。
子彈上膛聲嚇了徐大海一跳,驚疑不定的看了眼二迷糊,發現那二愣子咄咄逼人的看著自己,徐大海連忙轉過頭。
“行了!我們馬上就要開飯了,你自己走好不送。”林榮說道。
“請把,張程李亮二人同時站起身,李亮拉開屋門看著徐大海,麵無表情的伸手向外指著。
“怎麽會是這樣!徐大海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房間。
“二迷糊你給我把保險關了子彈卸了,這特麽屋子裏這麽多人你給我把子彈上膛。”林榮氣的罵道。
“我這不是想告訴他,在敢唧唧歪歪的小心子彈不長眼睛嗎!二迷糊委屈的說道。
“媽的!以前是怎麽教你的,就是記不住,這屋裏大人孩子一大堆,萬一走火了怎麽辦!你個不省心的玩意”。
“林隊長,徐大海走了”?趙國華說道。
“姐夫讓滾蛋了,因為新開荒的地,添個臉跑來要說法,腦子不是有病嗎”!張青華說道。
“嗨!甭跟他一般見識,農民眼裏隻有土地,其實土地對咱就是個過渡,工業才是未來!林隊長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國華你特麽其實是個戰略型天才”!林榮給了國華最高的認可。
“哎!你們瞪我幹嘛!就知道打打殺殺的一群莽夫,算了我還是回自己屋”!趙國華嘴上占完便宜就跑。
自打徐大海那一次離開林榮的家,村裏就再也沒有傳出來關於荒地的產權問題,仿佛鬧的沸沸揚揚的土地歸屬問題,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三月春耕開始,各處的農民開始了忙碌,林榮十萬斤的玉米良種也發放到了各村,由村長負責組織分配,對於在這片田地上種了一輩子粟米的農民來說,很多人還是不敢相信玉米良種的效果,拒絕了村長的好意。
不過還是有一些膽大的農民願意嚐試種植玉米,六個鄉鎮七十多個自然村,這點玉米種子很快就被分配一空,還出現了大量的缺口,隻是林榮隻能表示無能為力。
對於趙家裕開荒的新田,李家莊搬來的村民全無保留的選擇相信林榮,種植了高產抗風抗旱型玉米。
為了解決新田土壤環境和肥力,林榮每日在田間使用德魯伊法術改善土壤環境。
每日使用一次五級德魯伊召喚術,召喚火元素精靈深入土地滅殺雜草種子和蟲卵,在配合使用終極德魯伊法術生命之雨,增加土壤肥力,爭取在播種之前將趙家裕所有新開的荒地全部整理一遍,為那些從李家莊搬來的村民做一點些幫助。
而趙家裕的村民在近距離觀看了林榮開荒出來的新田,議論紛紛。
“怎麽可能,那一片的荒田的地不好,種不出什麽東西,怎麽現在去看那片地好像比咱們的地還要好。”
“是啊!這麽好的地就讓給外村過來的人給占住了,憑什麽啊!”
“好了都不要在這說了,說這麽多有什麽用!這麽多好地是不可能平白讓他們外村人平白占去一千多畝地,他們當初李家莊的村民來咱們趙家裕咱們也算是給過關照,這開荒出來的地也要有個章程”。趙家裕民兵隊長徐大海敲了敲桌子說道。
“大海哥,這個不太好吧!當初人家林隊長可是跟村裏協商好了的,而且區委的同誌也同意,這無主的荒地誰開墾算誰的,當初那一片荒地可是沒人看的上,現在人家辛辛苦苦開墾出來,咱在去找,道理上占不住哇!”趙軍偉在一旁勸道。
“誰知道那一片荒地是塊好地,要是知道還輪得到他們外村來的人占便宜不成,軍偉你也是咱們趙家裕的,你得站在咱們一邊,怎麽能跟外人站在一起。”徐大海生氣的說道。
“哎!不是…海哥說起來這荒地當初也不是咱們的,那不是鄉裏劉仁保的嗎?當初那裏種了糧,一年忙到頭那點出產都不夠工錢才荒下來,地就放在那裏村裏誰家願意去種。”趙軍偉說道。
“我說軍偉你到底是哪一頭的,我管他劉仁寶李仁寶的,八路軍來了他家早就跑了,他家的地就是咱趙家裕所有人的!”
“海哥,這又何必呢!李家莊的人過來咱們村確實幫了人家,人家不也給錢了嗎?你去要說法,我是擔心你們發生衝突,那林隊長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想清楚!”
“他是個什麽隊長,這趙家裕的民兵隊長可是我徐大海,這是區委區小隊任命的,他林榮算個啥!你沒看區委的領導趙明亮對他是啥評價,我告訴你他不是什麽好玩意!”
哎!這徐大海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偏偏看人家林榮不順眼,兩人也沒啥接觸哪來的矛盾呢?趙軍偉心裏擔憂著二人發生矛盾,一個是自己親二伯家的女婿,一個是自己崇拜敬畏的奇人。
“徐大海!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可是聽到了,我告訴你別沒事找事,咱趙家裕可不能幹沒良心的事,咱趙家裕幫助李家莊逃難過來的村民,獨立團可是給了錢給了糧的”。秀琴推門進屋沉著臉看向徐大海。
“怎麽你還不服,李家莊的村民給獨立團捐了八十多杆槍,一千多發子彈,那可都是鬼子的長槍,你知道現在一杆鬼子的三八大蓋能賣多少錢嗎?你知道那子彈多少錢一顆嗎?
獨立團可是多給了咱們趙家裕錢糧,算起來還是咱們趙家裕占了便宜,做人可不能太貪心,人家李家莊的村民可不欠咱們的,還有你給我記住,現在是黨的領導,李家莊的村民來了咱們趙家裕,那他們也是咱們趙家裕的一員。”秀琴小嘴叭叭叭的說的徐大海啞口無言。
“你…你…看你是什麽態度,我看你就是跟林榮家裏的兩個老婆關係好,向著外人說話。”
“徐大海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是向著外人說話,誰能打鬼子我就向著誰說話,人家可是抗日英雄,你一個民兵隊長打死了幾個鬼子說來聽聽,還好意思整天洋洋自得的,我呸”!秀琴說完一撩棉襖,亮腰間的小手槍。
“我還打死過鬼子,給團長繳獲了兩把槍,你幹了什麽整天吆五喝六的!還有你們一個個的都收起小心思,別以為李家莊外來的好欺負,別忘了人家可有好幾十人在獨立團警衛連呢吧”秀琴指著屋裏眾人的鼻子訓斥,說完甩著大辮子走了。
“我…我…我特麽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徐大海摔門離去。
還沒談呢!怎麽內部就先鬧起來了! 屋子裏幾個趙家裕德高望重的老人麵麵相覷。
林榮!林榮!怎麽都說林榮好,林榮沒來趙家裕的時候,想想自己有多威風,趙家裕民兵大隊長,手裏一杆老套筒,二十多號弟兄,人手一把大砍刀,走到哪,大姑娘小媳婦不高看一眼,海哥海哥甜滋滋的叫著,自己簡直是趙家裕最靚的仔。
自從林榮這個小子來了以後,到處都是對他的吹捧,獨立團領導的誇讚,村長民兵副隊長的主動親近,快成了趙家裕的中心。
如今自己走在村裏,再也看不到趙家裕村民的崇拜和敬畏的目光,更有人私下裏拿自己和林榮對比,身上的光環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村民的眼中消失了,帶給徐大海難以言說的失落。
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徐大海還記得,李家莊難民逃到趙家裕的那一天,兩個騎著毛驢的女人出現在趙家裕那驚豔的一刹。
還記得兩個女人騎在毛驢上好奇的張望,緞麵的夾襖映襯出豐挺的身姿,像是畫裏走出的仙子,皮膚白的發光,徐大海那一刻甚至自漸行穢到害怕兩個女人看到自己,悄悄的躲到了人群裏。
那一夜徐大海失眠了,腦子裏全是兩個女人的身影容貌,他有限的文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兩個女人的美麗,那是一種不應該隻用好看來形容的美,那是說不清道不明與眾不同的美麗,徐大海很確定從未見過如此獨特美麗的女人,無論是趙家裕還是榆林鄉,甚至是平鄉縣城。
後來徐大海了解到兩個女人居然共同有一個丈夫,那一刻徐大海好奇到了頂點,是什麽樣的男人能擁有倆個仙女一般的女人。
而聽說那個男人是李家莊民兵隊長,為了掩護大夥撤離,在李家莊阻擊鬼子,如今生死不知,徐大海心裏鬆了一大口氣,不過是民兵隊長而已,跟自己的身份是一樣的沒什麽出奇。
那個民兵隊長幾天沒有回來肯定是死在了鬼子手裏,徐大海那一刻是自己都不敢麵對內心的驚喜,那個姓林的隊長可以找倆個漂亮媳婦,我老徐這個民兵隊長的身份照顧這倆個帶娃的女人完全沒問題的嘛!
家裏沒有男人你們怎麽活!帶著娃無所謂,俺老徐不嫌棄,還可以再生嗎!徐大海那一段時間真是春風得意每天活在夢裏。
直到有一天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了村裏,獨立團的領導,李家莊的難民蜂擁而去,每天都有人陸陸續續去看望,村裏到處流傳著那個民兵隊長的傳說,徐大海這一刻的心碎了。
自己不甘心混入人群偷偷的去看,才發現隻有那個男人跟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才是般配。
徐大海對林榮的恨意日益增長,卻不敢去探究自己的齷齪內心。
不知不覺徐大海來到了林榮的家門口,高大的院牆,青磚灰瓦的房子,在趙家裕是如此的刺眼,原本泄了氣的徐大海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邦…邦邦,粗糙的大手拍著木門。
“誰啊”!
“是我!徐大海”!
“行了,別拍了,都聽到了還拍個啥!”院子裏的一名男子不耐煩的說道。
吱嘎,木門打開,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探出腦袋,一雙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著徐大海。
“你找誰?”
“喲!這不是趙翻譯官嗎?怎麽不給鬼子當翻譯官,跑來給你們林大隊長守大門來了。”徐大海沒好氣的說道。
“用你管!還有我有名字,別叫我趙翻譯,告訴你我可是親自手殺過鬼子,林隊長可是拍照證明了的,用不著你在這陰陽怪氣的,你來這幹什麽?”趙國華不屑的看著徐大海說道
“我找林榮”徐大海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帶著眼鏡的小白臉會日語,聽說當過鬼子的翻譯官,徐大海才不會給他好臉子看。
“哦!在正房你直接去找他吧!”趙翻譯側開身,讓出路放徐大海進來。
林榮家的院子自己還是第一次進來,彎彎曲曲的石板路,路的兩旁種著幾棵造型獨特的海棠,小樹的周圍是一圈造型奇特的石板,三月春風的輕撫下,海棠樹發出綠芽。
院子靠後一側栽著一棵不知年份的大棗樹,樹下擺著圓形的石桌,石桌下放著著幾個圓墩型的石凳。
好好的院子不種菜,種這些花花草草,腐敗!徐大海怒氣衝衝的往裏闖。
“哎,眼睛瞎了,別亂走,順著這石板路走,沒看到兩邊都是土嗎?帶上土我還得打掃,什麽人呐!””趙國華對著徐大海罵道。
“用你管!徐大海不理趙國華,徑直來到林榮的正房前。
“林隊,給咱們講講在嵐縣的事唄!聽說你在嵐縣幹死了不少鬼子,這一次你還帶了張程李響,下次在有任務你可得想著我和二迷糊,咱們槍法也不差啊!”李亮說道。
“就是,林隊你咋把俺倆當外人了,想當初咱們在李家莊打了多少次鬼子,我二迷糊腦子沒別人聰明,但是哪次打小鬼子,我二迷糊也沒給您拖後腿不是。”二迷糊不滿的說道。
“行了!沒帶你們倆個,就是因為你們是我自己人,我出去了誰特麽給我守家,不得你們倆個嗎?李亮機靈會看事,二迷糊你也是個有膽子的,你們兩個留下,我出去也放心”。林榮說道。
“那是,有我二迷糊在,誰敢傷害嫂子和娃,那的從我二迷糊的屍體上踏過去。”
“行了!二迷糊你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你把嘴給我閉上”。林榮瞪了二迷糊一眼。
“別說我不想著自己的老兄弟,今兒把你們叫來,是給你們帶來了好東西。”
林榮從櫃子裏拿出幾杆嶄新的三八步槍放在桌上。
當初你們初來乍到把長槍上交給了獨立團,我還是欣慰的,說明你們懂得大局,隻是現在並不太平,你們手裏光有駁殼槍還遠遠不夠。
我聽說春耕完事,獨立團總部可能就要離開,部隊一走就會有土匪過來,這趙家裕的民兵隊就一杆老套筒,剩下的全是大刀片子,要是遇到厲害點的土匪根本就應付不了。
上次跟新二團打鬼子,我扣下幾杆槍,全是九成新的三八大蓋,一人給在給你們備了一百二十發子彈,你們幾個人手還有一支二十響盒子炮,遠戰近戰是足夠了。
咱們忙完春耕就蓋房子,現在天暖和了地也鬆了,這幾天你們就開始打地基,把房子建到我旁邊,互相也有個照應,木頭自己上山去砍,磚瓦我都給你們準備現成的了”。林榮一邊說一邊從布袋裏往外掏子彈。
“姐夫怎麽沒給我弄一把長槍”張青華羨慕的說道。
“滾一邊去,你那兩下子到現在手槍打的還沒你姐好,湊什麽熱鬧!
“咦!林隊好像外麵有人來了,”李響說道。
徐大海和趙翻譯在院子裏說話,林榮在屋子裏早聽到了,一個討厭的家夥,自己可懶得出門迎接。
吱嘎!徐大海推開門進入屋內。
“林榮…你…你們這是幹啥呢?”徐大海看著雲霧繚繞的房間裏,一張木桌上擺著四杆長槍,一個個彈夾碼在一起,幾個漢子圍坐在一起嘴裏叼著煙,拿著黃澄橙的子彈押進彈夾。
“有事!”林榮望著徐大海吝嗇的蹦出倆個詞。
啊!屋子裏擺放的鋼槍,一旁堆放亂七八糟的彈夾和散落的子彈,和幾個漢子坐在一旁肆意的看著自己,徐大海感覺頭皮有些發緊。
徐大海暗自懊惱怎麽這個時候怎麽突然膽怯了,這裏是趙家裕自己有什麽好怕的,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徐大海在一次仰起頭居高臨下的說道:
“林榮,你們李家莊在趙家裕開荒的新田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趙家裕一個說法”。
“給你什麽說法,那荒田是你家的”!林榮不屑的說道。
“不是我家的,那也不是你們的吧”!
“現在是了,無主的荒田誰開發就是誰的!找說法也輪不到你來,我聽說這荒田是當初鄉裏劉仁寶家的地,要是找說法讓劉仁寶過來跟我聊吧!這塊地我跟你說不著。”
“你…你這是無賴,劉仁寶都跑了,怎麽找你要說法,就算他不怕他敢找你嗎”?徐大海憤怒的說道。
“噗呲!”林榮被徐大海的話逗的笑了起來。
“我發現徐大海你這個人挺有意思,劉仁寶不敢,你覺著你挺厲害,所以你就跑過來替人家出頭,你是覺著我理虧啊,還是覺著我不敢拿你怎麽樣”!
“我什麽時候說替劉仁寶出頭了,他一個大地主狗漢奸,我跟他勢不兩立”。徐大海氣的脖子都紅了起來。
“那既然這樣,你跑我這幹嘛來了,我占的是劉仁寶的地,又不是你家的地,區委和趙家裕的村組織當初可是說的明明白白,這無主的地誰有本事開發那就算誰的,不用我在給你重複一遍了吧!要是記不住你去上村長家和區委去問問。”
“林榮,你甭在這跟我伶牙俐齒的狡辯,當初可是說的清清楚楚,說的是趙家裕的村民才可以。”
“徐大海,你一個民兵隊長當的這麽糊塗嗎?李家莊過來的人可是早就在區委的組織下編入了趙家裕,現在這裏的人全是趙家裕的村民,就連我也是,你連自己村裏的人都有誰還搞不清楚,居然有膽子跑我這來要說法!”
林榮蔑視的看著徐大海,沒留任何情麵,這個徐大海自打第一次見麵,林榮就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深藏的惡意,雖然不知道原因,林榮也不在意,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隻要別來招惹自己,自己也懶得多看他一眼。
“你…說你們也是趙家裕的…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徐大海的腦子此時非常大的混亂,無論從哪裏說,這地還真跟他們沒了關係。
哢嚓!二迷糊將彈夾壓入槍膛,右手拉栓將子彈上膛,二迷糊抬起頭不懷好意的盯著徐大海。
子彈上膛聲嚇了徐大海一跳,驚疑不定的看了眼二迷糊,發現那二愣子咄咄逼人的看著自己,徐大海連忙轉過頭。
“行了!我們馬上就要開飯了,你自己走好不送。”林榮說道。
“請把,張程李亮二人同時站起身,李亮拉開屋門看著徐大海,麵無表情的伸手向外指著。
“怎麽會是這樣!徐大海渾渾噩噩的走出了房間。
“二迷糊你給我把保險關了子彈卸了,這特麽屋子裏這麽多人你給我把子彈上膛。”林榮氣的罵道。
“我這不是想告訴他,在敢唧唧歪歪的小心子彈不長眼睛嗎!二迷糊委屈的說道。
“媽的!以前是怎麽教你的,就是記不住,這屋裏大人孩子一大堆,萬一走火了怎麽辦!你個不省心的玩意”。
“林隊長,徐大海走了”?趙國華說道。
“姐夫讓滾蛋了,因為新開荒的地,添個臉跑來要說法,腦子不是有病嗎”!張青華說道。
“嗨!甭跟他一般見識,農民眼裏隻有土地,其實土地對咱就是個過渡,工業才是未來!林隊長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國華你特麽其實是個戰略型天才”!林榮給了國華最高的認可。
“哎!你們瞪我幹嘛!就知道打打殺殺的一群莽夫,算了我還是回自己屋”!趙國華嘴上占完便宜就跑。
自打徐大海那一次離開林榮的家,村裏就再也沒有傳出來關於荒地的產權問題,仿佛鬧的沸沸揚揚的土地歸屬問題,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三月春耕開始,各處的農民開始了忙碌,林榮十萬斤的玉米良種也發放到了各村,由村長負責組織分配,對於在這片田地上種了一輩子粟米的農民來說,很多人還是不敢相信玉米良種的效果,拒絕了村長的好意。
不過還是有一些膽大的農民願意嚐試種植玉米,六個鄉鎮七十多個自然村,這點玉米種子很快就被分配一空,還出現了大量的缺口,隻是林榮隻能表示無能為力。
對於趙家裕開荒的新田,李家莊搬來的村民全無保留的選擇相信林榮,種植了高產抗風抗旱型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