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清晨的霧氣在日光下漸漸散去,街道兩旁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店鋪陸續開門,熙熙攘攘的城市喧囂再次擁抱新的一天。王靜、林婉和蕭遠三人一早就在客棧門口聚合,簡單收拾行囊後便步行前往車站。他們計劃再度離開這座都市,繼續探尋更多埋藏於往昔的秘密。


    自從他們在輪回療養院徹底摧毀核心裝置,解救了那片苦難之地後,三人的心境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王靜似乎更加溫和,從她的言談與神情中,可以覺察到她對“救贖”和“使命”的理解更深刻了。林婉則顯得更沉穩,做事條理分明,每當遇到突發狀況總能快速拿出應對方案。蕭遠也放下了一部分心結,他在事後時常感慨,這一路走來經曆的生死與蛻變,讓他學會了如何在逆境中守護身邊的人。


    走出客棧時,老板笑吟吟地向他們揮手道別,似乎習慣了幾位“外來冒險者”來來去去的節奏。三人穿梭在人流與車馬中,經過一條長街,來到一處寬闊的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古舊的紀念碑,碑上刻著建城曆史與先賢事跡,每日都有不少遊客或市民在此拍照留念。王靜略微駐足,望向紀念碑上泛黃的金字——那金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輝,卻也帶著一種歲月沉澱的莊重感,令她想起自己在療養院那段沉重曆史中所感受到的悲與痛。


    蕭遠拍拍她的肩頭,“怎麽了?”


    王靜收回視線,搖搖頭,“沒事。隻是……不管是城市的建立還是輪回療養院的興衰,都免不了人事變遷。想到這些,就覺得曆史就像流動的河流,有些過往無論多慘痛,也會被時光帶走。但我們得做的是讓那些錯誤不再重演。”


    林婉微微一笑,“是啊,讓錯誤不再重演,正是我們現在的意義。”她輕輕抬頭,讓晨風拂過臉頰,似乎帶來一絲清涼,也帶來一股前行的勇氣。


    三人來到車站,買了前往鄰省的車票。根據新的調查與資料顯示,早在輪回療養院大規模實驗之前,當年的主導者便在外省的一些地點也埋下了伏筆,建立了分支或合作機構,進行更分散、更隱蔽的研究活動。雖然療養院本身已被清理幹淨,但那更龐大的網絡仍未露出全貌。他們必須在更廣闊的範圍內搜集證據,防止背後組織有機會卷土重來。


    上車後,三人選了靠窗的位置,彼此圍坐,方便討論。車子發動,緩緩離開車站,街景往後倒退,一些浮躁與喧鬧漸漸離去。車窗外,城市高樓在視線中變小,田園和丘嶺再次浮現於遠方。林婉拿出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開始記錄今日的行程與思考。蕭遠則拿著一份地圖,仔細比對從李教授那裏拿到的地名與行政區劃,標記出可能還有“實驗分支”存在的城鎮。王靜則靜靜看著窗外,腦海裏回想著那座已經塵埃落定的療養院,以及那些她曾經想挽救卻無法挽救的靈魂。她想,如果能更早一些行動,會不會就能阻止更多悲劇的發生。可惜曆史不能重寫,她唯一能做的是把握現在與未來。


    車子行駛約莫三四個小時,終於駛出大城管轄範圍,進入一段青山連綿的高速公路。遠山雲霧繚繞,山腰依稀有小塊梯田與民居點綴其中,宛如一幅水墨畫。王靜心緒放鬆一些,微微閉目養神,任由車子行駛在寬闊的公路上,心中卻在思考接下來的計劃。根據他們整理的文獻與調查,下一站他們要去的城鎮名叫“川南城”,據傳那裏曾有一支神秘的宗教組織活動過,與輪回實驗的符文有許多相似之處。


    中午時分,他們在高速路服務區下車,進行短暫的休息與補給。餐廳裏提供的飯菜雖然簡單,但能填飽肚子,也令他們疲憊的身體稍作恢複。林婉還特地從包中拿出幾枚平安符,分給王靜與蕭遠,希望在接下來的調查中可以給他們帶來一點心靈安定。王靜笑著收下,蕭遠則打趣地說:“這東西好像是給我壯膽的吧。”


    林婉瞟了他一眼,“壯膽也好,護身也好,總是個心意。”


    下午繼續上路。山路彎曲,時而可以看見湍急的河流在崖壁下奔騰,時而又是大片平坦的草地舒展眼前。蕭遠困倦之時,便和林婉聊天,以防自己打瞌睡,也讓王靜可以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行動。終於,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了川南城。川南城規模不及大城,卻也算繁華,城門口車流如梭,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此處有自己獨特的文化與地貌,結合了高山與平原的多重風貌。


    三人徑直找到一家名為“蘭苑”的客棧住下。根據情報,這家客棧在當地口碑尚可,安靜清潔,適合他們暫作落腳。老板娘見他們一行人帶著不少行李和設備,好奇問道:“幾位是來觀光的,還是辦什麽事?”王靜隻是微笑搖頭,說自己是來考察一些曆史資料。老板娘點點頭,也沒再追問。


    夜裏,三人在房中匯合,攤開地圖與資料。林婉指出川南城東區有一處舊廟遺址,在二十多年前曾經有人目擊到奇怪的儀式,與療養院實驗使用的咒語相似。蕭遠也找到一些零碎信息,說東區還有一座名為“迷霧之橋”的古橋,據說終年雲霧繚繞,附近村民覺得那裏不吉利,很多人都繞路而行。王靜想起先前也在資料裏見過“迷霧之橋”這個名稱,隻是當時沒引起注意,如今看來,這座橋或許是下一個關鍵地點。


    三人決定第二天就去東區調查,先從那座舊廟遺址看起,再探訪“迷霧之橋”。若真的在那裏發現與輪回實驗有關的跡象,就必須及時處理。畢竟當初療養院的毀滅並不代表整場實驗徹底終結,還是有被遺忘或刻意隱藏的分支在暗處蠢動。林婉一邊記錄計劃,一邊自言自語:“這些人的動機究竟是什麽?隻是為了永生、控製靈魂,還是另有圖謀?”


    蕭遠聳聳肩,“想要追尋真相,隻能不斷前行。也許我們得挖到最深處,才能發現真正的幕後黑手。”


    王靜握住新刀的刀柄,心中對明日的行動充滿期盼,也有幾分緊張。她又想起輪回療養院裏那些怨靈的痛苦呻吟,一次次在自己夢裏回響,直到她親手破壞了核心法陣才讓那些靈魂得到解脫。如今,在這新的旅程裏,她希望能夠更早地介入、更多地拯救,讓悲劇不再擴散。她並不奢望自己能扭轉所有命運,但至少要保護那些可能再度陷入絕望的人。


    翌日一早,三人帶著行囊穿過川南城曲折的街道。城內多坡道,沿著小山丘分布,街巷上下起伏,給初來乍到的他們增添了許多體力消耗。林婉在手機地圖上定位,先帶他們到東區郊外的舊廟遺址。路上不少當地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們,似乎不明白三位外來客為何要去那種荒廢之地。蕭遠笑著對王靜低聲說:“看來我們又要做怪客的角色了。”


    到了舊廟遺址,發現這裏的確荒無人煙。大門倒塌,廟宇內部梁柱折斷,殘垣頹壁間長滿蒿草。林婉用手電筒照亮廟門口的匾額,能見到“昭慧廟”字樣,但已模糊不清。王靜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留作資料。步入廟內,四周牆壁斑駁,地麵堆滿廢棄磚石,看不出曾有任何重要遺跡。林婉仔細用符紙試探,卻隻感到一股淡淡的陰涼,不見特殊的靈力波動。


    “看樣子要麽徹底荒廢,要麽被搬走什麽東西。”蕭遠翻動一堆瓦礫,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物件。林婉繞到後殿,看到一口破敗的古井,井口石板碎裂,井壁上附著青苔。她試著往裏照射手電,井底積水黑漆漆,不知多深,看不太清,但能隱約感到一股冷意。王靜也過來查看,心裏總感覺這口井透著古怪,跟療養院地下水道的陰冷有幾分相似。


    三人一商量,決定先試探投石下井,聽聽回音是否正常。蕭遠找了塊石頭扔下去,隻聽“撲通”一聲,就此無聲無息,似乎井深極了。林婉凝眉,念了句咒語,再掏出一張黃符扔下去,符紙帶著微光緩緩飄落,卻在離水麵還有幾米時突然消失,好像被什麽力量吞噬。王靜與蕭遠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驚疑不定。


    “看來這口井不簡單。”林婉低聲說,“也許下麵藏著當年的實驗設施,或者是通往更深處的通道。”


    蕭遠提議先嚐試放下繩索看看深度。他從包裏拿出一捆登山繩,一頭係在廟殿的殘柱上,另一頭放下井口,慢慢往下垂。繩子不斷下放,十米、二十米、三十米……直到繩子快用完也沒到底部。王靜蹲在井口邊凝視黑暗,手電筒光束照不透那漆黑深淵,仿佛此井並非普通人力所造,而是一道深入地底的神秘裂隙。空氣中彌漫的寒氣讓人不由得後頸發寒。


    林婉輕歎,“看來咱們要下去一探究竟,否則難保這裏不會再次聚集怨力,或者與其他分支相連。”


    王靜沒有異議,她取出備用的登山錘和安全帶,蕭遠則拿出強力手電和備用電池,三人都係好安全措施。林婉將在廟裏布下一個簡易的護身陣法,以防他們在井下受到強烈幹擾無法逃出。一切就緒後,王靜第一個抓住繩索下井,蕭遠、林婉緊隨其後,三人呈隊列緩緩進入那不見天日的深淵。


    下井過程漫長且壓抑,井壁潮濕滑膩,間或滴落的水珠帶著刺骨寒意砸在頭頂。王靜借助手電的光束觀察井壁,發現上麵竟隱約刻有奇怪的符號,與之前見過的輪回院符文有幾分相似。但由於井壁殘破不堪,許多地方被青苔覆蓋,難以辨認完整內容。隨著不斷下探,耳邊除了水滴聲,隻有自己和同伴的呼吸與衣物摩擦聲。


    下到約莫四十來米深時,繩索開始鬆動,因為井壁出現了一個橫向裂口,看上去像通道或密室入口。王靜試探著將身體挪到裂口處,用手電照進去,發現裏麵竟是一條狹窄的石道,往深處延伸而去。林婉在上方問:“看清了嗎?能進去嗎?”


    “能,裏麵空間不大,但勉強可以容納我們。”王靜壓低嗓音回答,她也感到心中一陣不安,那通道散發出一種熟悉的陰冷氣息,像極了療養院地下那些盤根錯節的隧道。蕭遠與林婉先後降到同樣的高度,與王靜在裂口附近匯合。三人切換到腰燈模式,把手電掛在胸前,以便騰出雙手前行。


    小心鑽入裂口後,眼前是一段傾斜向下的通道,石壁上仍能見到符文痕跡,但大多被汙泥與水跡覆蓋,隻餘少數形狀還能讓林婉辨認。她一邊走一邊低聲解說:“這些符文與輪回院核心裝置上的有點類似,也許當年同一個組織在此試驗或修建,用來連接靈魂的流動。”


    “可這些東西怎麽會與井相連?”王靜皺眉,“難不成當年在這裏也搞了類似的實驗地點?”


    蕭遠警惕地看四周,“要麽就是一個輸送或排放怨力的管道,通往井底。總之,我們得繼續往下確認。”


    通道內空氣更混濁,隱約有腐屍般的臭味,讓人不禁想捂住口鼻。三人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十數米,忽然前方出現一道石門,石門半開,裏麵似乎是一個更大的空間。王靜打燈掃過,隻見滿地都是破碎器械與水漬,牆角堆著幾具白骨般的殘骸,不知是人是獸,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氣息。林婉立刻丟出一張淨化符,符紙在空中化作白光,把房間中的陰冷與腥臭減弱了一些。


    踏進房間後,蕭遠率先檢查四周,沒有發現活物的痕跡。王靜看到地麵中央有一座破損的法陣,陣心凹陷處積滿黑水,仿佛曾經有人用這個法陣來進行某種靈魂或能量的引流。林婉皺著眉端詳法陣殘骸,用指尖拂去上麵的淤泥,看見刻有類似輪回院核心那種特征符文:“又是這些符文……看來這裏確實是另一個分支實驗點。”


    王靜點頭,心中五味雜陳,“他們在各地布設這些裝置,目的何在?是為了持續收集靈魂能量,還是建造備用的輪回核心?這些問題都需要我們解答。”


    蕭遠拿刀尖撥開淤泥,露出下麵的一條細溝,溝壁上刻滿更小的符號,與陣法相連,似乎曾有液體在裏麵流動,讓人想起療養院地下那些怨液管道。“好在現在已經廢棄,怨力大概沒法再聚集。”


    林婉微微搖頭,“別大意,我們還是要徹底破壞,防止有心人恢複。”


    三人分工,林婉念咒與符文衝撞,蕭遠用刀破壞陣法石板,王靜則在房間四處巡視,若發現可疑文物或器械就立即拍照保存,並將關鍵部件拆毀。這一過程花了差不多半小時,總算讓法陣變得支離破碎,黑水也漸漸被符咒淨化,化作淡淡的灰煙飄散。


    “差不多了,我們把這裏封閉,然後把消息告訴李教授,讓他派更專業的人來繼續清理。”林婉喘著粗氣。


    蕭遠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嗯,看這樣子,這裏估計隻是一個小型分支,不像療養院那般可怕。但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想——有人在各地散布這些設施。”


    王靜沉默地收起拍攝的照片資料,轉身看向那扇石門外的通道,心裏湧起莫名的苦澀: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地方需要清理,又或許還有多少無辜的人會被這些陰影波及。可她沒有退縮,她深知自己正是為此而來,要替過去的錯誤與悲劇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離開房間後,他們發現地道另一側似乎也延伸向更深處,但那邊幾乎全被淤泥堵住,空氣混濁不堪。林婉建議先行撤退,等外界支援到位再做大規模清理。蕭遠與王靜都同意,便不再冒險,原路返回那口古井。爬回地麵時,天色已近黃昏,烏雲翻滾,似有大雨將至。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地感到一種幸運:若再晚些離開,恐怕井下的積水會更深,通道或許會全被淹沒。


    在破廟的廢墟前,三人圍成一圈,林婉施展小規模封印術,把井口與廟門口一並做了封鎖,至少能暫時阻止普通人或邪念者進出。蕭遠則用噴漆在附近的牆上寫下“危險勿近”幾個大字,王靜拍照留檔,打算回去後讓李教授或當地部門介入管理。


    收尾工作完成後,三人深感疲憊,卻也覺得有所收獲。他們回到小旅館歇息一夜,次日啟程返回大城,與李教授見麵匯報。李教授聽聞他們在舊廟井下發現分支裝置,大為驚訝,立即安排團隊準備對川南城進一步考察。王靜把拍攝到的照片與位置坐標交給他,並提議當地政府應該封鎖現場,避免無辜人員陷入危險。


    幾天後,三人終於在李教授的研究所裏再度聚首,整合手頭所有信息。王靜看著一張逐漸擴大範圍的地圖,上麵標著他們已知的各分支地點,以及尚未確認的可疑位置。她心中雖沉重,卻也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有價值。林婉寫下最後一行記錄,合上筆記本,對王靜和蕭遠說:“我們已經幫療養院做了終極的清理,也找到了更多餘波遺留的線索。這裏似乎不再是終點,而是我們新的起點。”


    蕭遠微笑應和,“是啊,我們的旅途還遠沒有結束,但至少我們給無數靈魂帶來了希望,也給自己帶來了前進的理由。”


    王靜深呼吸,再一次確認了內心的篤定,“回首療養院那段歲月,我從惶恐、逃避到今天的主動麵對,多少蛻變都在其中。感謝你們,讓我不再孤身一人。我想,無論下一個地點是哪裏,我們都能攜手走完這段使命之路。”


    林婉輕拍她的肩,“是的,我們一起繼續,讓這段黑暗的曆史徹底翻篇。”


    蕭遠也將短刀收起,莊嚴地說道:“無論前方還有多少風雨,我們都不怕。因為我們心中的光芒,足以驅散所有陰翳。”


    在研究所大廳的窗前,三人並肩而立,望著遠處城市的車水馬龍,人群川流不息,夜幕即將降臨。燈火初上,霓虹閃爍中,似乎又預示著新的故事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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