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傻瓜!傻瓜!”格雷西望著走遠的老兵隊伍,不停地跺腳罵道。


    “長峰,我真想給他們一人一個耳光清醒一下!”


    “他們為什麽不團結起來反抗?”


    “他們為什麽要給偷自己錢的人鼓掌叫好呢?”


    格雷西一聽到小約翰的名字,情緒就有些失控。


    似乎小約翰不是她的親生父親,而是生死仇敵一樣。


    但目前來看,她的首富父親和胡佛玩了一出政商聯合,又成功撈了一大筆。


    “正是因為普通人的目光都很短淺,所以偉人們才顯得偉大。”李長峰解釋道,“也正是因為他們保護不了自己的財富,所以我們才需要出現在這裏。”


    坦白說,他不在意小約翰賺多少錢,反正隻要羅斯福上台,洛克菲勒家族肯定逃脫不了被拆分的命運。


    但胡佛和小約翰有些欺人太甚了,為了賺錢,把心思都打到為國流血的老兵們身上了。


    搞笑的是,看樣子這群老兵和他們的家屬還很感激,會在即將到來的大選中為胡佛投票。


    格雷西不懂李長峰的意思,有些暴躁又有些迷惘道:“長峰,不能等了!”


    “我們現在必須要做點什麽了!”


    可是具體要做些什麽呢?


    老兵們兌換榮民獎金券已經勢在必行了,她不知道做什麽才能改變這種情況。


    這種明明知道是錯的,但是找不到方向的感覺,刺激她更加暴躁了。


    李長峰摸了摸她的頭發,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玩!”


    “這幾天我們什麽都不用做,繼續玩就可以了!”


    玩?


    形勢都這麽危急了,還怎麽玩的下去!


    格雷西更迷糊了。


    李長峰微笑著解釋道:


    “格雷西,每逢大事有靜氣。”


    “這麽多老兵,榮民獎金券兌換登記至少需要兩周的時間!”


    “反正集會已經取消了,軍隊管理的不會那麽嚴格,我們這幾天就好好的遊覽一下華盛頓吧!”


    “從華盛頓紀念碑到阿靈頓國家公墓,我們都可以去看看!”


    他望著遠處正源源不斷撤離集會的老兵們,低聲道:“有些時候,我們必須等待合適的機會。”


    ……


    大衛和杜喬都要餓瘋了。


    幾天來,瘋子文的手下除了給他們送水,沒給他們一口吃的,而且看樣子以後也不會給了。


    自打兩個人出生,他們就沒這樣餓過,現在他們每個人都能吃下一頭牛。


    “隻要煎白蘑菇的火候到位,奶油濃湯就會有一種蘑菇的特殊香氣,奶油也要用最新打發出來的,用越新鮮的奶油,湯就會越香……”杜喬吐了一口唾沫。


    為了緩解饑餓,他和大衛輪流說自己最愛吃的菜。


    現在已經開始說第二遍了。


    “好了,該你說了。”杜喬終於說完了。


    大衛卻沉默了。


    半天後,他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杜喬,這個女孩就要死了。”


    “我們沒有殺她,但她現在確實就要死了。”


    “我能看到,死神正在把他的靈魂抽走。”


    杜喬明白大衛的意思,但他這次沒有反駁。


    他覺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兩個人原先還抱著給自己一個目標的想法,試著救活這個女孩,每天為數不多的瓶裝水也要分給這個女孩一點,潤潤喉嚨。


    甚至,大衛還承諾了,隻他能平安出去,他就會娶這個愛爾蘭女孩為妻。


    但饑餓這個魔鬼遠比他們想象的強大。


    杜喬知道,自己也要扛不住了。


    他已經沒力氣歎氣了,小聲問大衛道:“大衛,你說教父要是遇到了這種情況會怎麽辦?”


    “他會吃了這個女孩嗎?”


    地窖不大,就算杜喬聲音很小,大衛也能聽清楚。


    大衛苦笑一聲:“教父總說什麽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估計他寧肯餓死都不會吃她的。”


    “不過更大的可能是,教父不會像我們這麽愚蠢,沒任何準備就被瘋子文抓住了。”


    杜喬和大衛沒再說話,地窖內隻有愛爾蘭女孩微弱的喘息聲。


    安靜的有些嚇人。


    幾天前,在瘋子文的手下給他們送水的時候,他們偶然間聽到了這些人議論李氏家族開出巨額賞金尋找他們的消息。


    當然,找他們的不止是家族成員,芝加哥警局的警官們也來這裏詢問過失蹤人口,但是因為地窖太深,他們又太虛弱,求救聲無法傳上去,反而招來了一頓毒打。


    死前的絕望遠比死亡本身更嚇人。


    大衛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冰冷的餐刀,慢慢爬到了女孩身邊。


    他知道再不行動他和杜喬兩個人都得撂在這了。


    既然兩個人中肯定有一個人得背鍋,那還是他來背吧!


    大衛低聲道:“杜喬,家族裏除了恩佐就數你最聰明了,學的東西最多。”


    “我就不一樣了,我一直都是一個小混混而已,能有現在的地位,不是因為我能力有多強,完全是因為教父願意給我機會。”


    “一會我會殺了她,然後吃掉。”


    “如果瘋子文還是誰的想要找教父的麻煩,大不了我就退出家族,讓他們來找我好了!”


    杜喬沒有反駁。


    大衛爬到了女孩身上,左手找準了她的脖子,右手摸了摸餐刀的刀刃。


    這把刀太鈍了,沒開刃一樣。


    這個女孩……會死的很痛苦。


    “願上帝原諒我!”大衛低聲祈禱了一句,隨後舉起了手中的餐刀!


    可就在他準備落下的時候,地窖上方傳來了激烈的槍響!


    大衛遲疑了一下。


    瘋子文的手下沒事的時候喜歡打靶,一開始兩人還以為是林建明帶人來救他們了,可事實證明他們想多了。


    但這次不太一樣。


    以往的時候,瘋子文的手下會一次打個痛快,槍聲至少會持續半個小時。但這次槍聲消失的太快了。


    再然後,頭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痛苦的求饒聲。


    來了!


    終於來了!


    大衛趕忙扔了餐刀,用盡全身力氣呼喊道:“我們在這!”


    “建明,我們在地窖裏!”


    可就算如此,他的聲音也不必兒童自行車的車鈴省大多少,至少上麵的人肯定是聽不到的。


    相反,地麵上“我對上帝發誓,我沒見過他們!”的聲音反而清晰的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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