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雷鳴般的掌聲中,李長峰微笑著從座位上起身,準備走到麥克風前,發表致辭。


    李長峰對著台下的人群不停地揮手示意,腦袋卻在瘋狂運轉,思考著如何才能填上剛才特裏給他挖的:李氏家族會再捐一座教學樓的坑。


    直接對學生們實話實說,坦白自己其實沒準備捐樓?


    不太好。


    在一場活動中,人們隻會記得當時最有戲劇性的一幕。


    如果自己承認不想捐教學樓了,那捐圖書館的樂捐行為反而會被學生和記者們們忽略了。


    第二天的報紙上,一準都是李氏家族的掌門人當場毀捐的報道,間接幫特裏吵了一波熱度。


    難道隻能被特裏脅迫,再捐一棟教學樓?


    其實李長峰倒不是差這五十萬美元,但被特裏拿捏的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此時的特裏也正從演講席回到座位,他趁著和李長峰在主席台上擦肩而過的機會,假裝恭維李長峰,握手擁抱道:


    “你他媽給我記住,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跟著我!”


    “我可是是聯邦僅有的一百名參議員之一,全美國最優秀的警官和fbi安全局會對我的安全負責。”


    “我今天隻會給你一點小小的警告罷了,以後不要再和我玩這種小把戲。”


    “下回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特裏微笑著說完了威脅的話,先是鼓勵一般拍了拍李長峰的大臂,然後對著台下的記者們揮了揮手,給記者們留足了拍照時間,在充分展示了他和李長峰是好朋友後,才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裝模作樣算是被特裏學明白了。


    經曆了征服紐約這麽多事情後,李長峰有了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麵對著特裏的突襲,他神色不變,依舊微笑著對台下的學生記者們揮手致意,步履堅定的走到了演講席前。


    哪怕他知道,特裏今天給他挖的坑肯定不止這些。


    李長峰拍了拍麥克風,現場的音響產生了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沸騰的會場也慢慢安靜了下來,期待著還要再捐一棟教學樓的金主說話。


    越是這種艱難的時代,越能體現出捐款人樂於回饋社會的優秀品質。


    因為特裏這一出,李長峰昨天精心準備的演講詞完全用不上了,他等著全場沒有聲音後,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致辭。


    “大家都能看出來,我是一個大夏人。”


    “在我的家鄉有這樣一句話,耕讀傳家久,詩書繼世長……”


    既然特裏給他挖的坑無法直接解決,李長峰決定先回避過去,在這場演講中完全避開再捐一棟教學樓這個話題。


    可偏偏有人不想讓他回避,此時台下的一名學生模樣的參會者,突然起身大聲喊道:


    “李長峰,現在全美國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黑手黨教父!”


    “你說!你捐圖書館是不是像艾爾·卡朋在芝加哥大街上開救濟粥鋪一樣,想用通過成立慈善基金會來掩蓋你的非法行為!”


    “你現在的行為,就像是鱷魚的眼淚一樣,是真正的偽善!”


    這名學生義正言辭咄咄逼人,瞬間就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他仿佛是見識到了事情的真相,還有些得意。


    能不懼被暗殺的危險,讓紐約的教父在這麽多人麵前吃癟,他確實有得意的資本。


    可李長峰知道,這名學生隻是特裏給自己添堵的棋子而已。


    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李長峰,李氏家族確實可以通過成立慈善基金會避稅甚至洗錢。


    雖然是在室外會場,大風呼號,可現在的會場極為安靜,所有人都在等著李長峰的回答。


    或者是突然起來的槍聲。


    可李長峰微微一笑,毫不生氣:“這位同學,我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大夏有一個叫做‘諍臣’?”


    “坦誠的說,我也是人,我也有很多缺點,可是我的合夥人們卻因為愛我不願意講出來。”


    “我很欣賞你能在這麽多人麵前直接指出我的問題這一點。”


    “這樣吧,你是否願意加入我的財團當高管?”


    “周薪就暫定為五百美元吧?每年還可以按百分之十的幅度上調!”


    聽到了李長峰開出的薪水,在場的其他學生瞬間就灌了一口芝加哥的春風,在市中心豪華公寓隻需要一千五百美元的1932年,二千美元的月薪是他們難以想象的高薪!


    學生上大學是為了工作,可就算他們把書都背爛了,也不可能得到一個月的工資就能買一棟房子的職位!


    李長峰出手也太闊綽了點!


    而且這個人運氣也有點過於逆天了,隨便說了兩句話就直接踏上人生巔峰了!


    還有誰說李長峰是一個黑手黨教父的?


    黑手黨教父會給汙蔑自己的人開這麽高的薪水嗎?


    這名學生也有些懵逼,指著自己道:“啊?是……是我嗎?”


    “我沒聽錯吧?是周薪五百美元,月薪兩千美元?”


    李長峰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沒聽錯。


    這名學生馬上躬身致謝:“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爭取為您提出更好的建議,讓我們的集團業績更上一層樓!”


    剛才的他還痛罵李長峰是一個黑手黨教父,現在立刻變了一副神態。


    李長峰伸手示意他別拍馬屁了,接著說道:“所以,你其實不在乎李氏家族是不是黑手黨家族,我是不是黑手黨教父的,對吧?”


    “我早就在全國媒體麵前承認過了,我就是黑手黨教父,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剛剛的轉變,你說咱倆誰才是偽善的人?”


    “你其實很渴望成為我這種人,隻是你沒有能力而已。”


    李長峰不緊不慢的指出了這名學生的關鍵問題:他生氣的不是李長峰享有特權,而是自己沒能成為享受特權的那方。


    他甚至都比不了還是聖母的格雷西,至少格雷西是真的站在人權和女權的角度考慮問題,並願意付出真金白銀。


    在台下聽眾們的爆笑聲中,這名學生知道自己栽了,有些尷尬的坐了回去。


    參議員特裏緊皺著眉頭,又給了一名教授模樣的中年白人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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